狼亲狈友_恩顾【2部完结+番外】(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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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老爷子撩开一角看了眼,哈哈大笑,“老彭,你费心了!”

  彭爷欣慰道:“老大您喜欢就好。”

  麦老爷子挥手招来孙子,“来,东东来揭开新娘子的盖头。”

  麦家三代单传的小少爷麦东,十一、二岁,长的虎头虎脑,是老爷子和老太太的心尖尖,从小被娇宠惯了,今天和小朋友约好要去玩的,死活不愿参加无聊的剪彩,结果被爸爸殴打一顿抓来了,正是满肚子委屈,听爷爷叫他,他就三步两步走过去,气鼓鼓地扯下红绸。

  一对端端正正摆在玻璃罩里的珐琅彩瓷展露在来宾面前,器型饱满线条流畅,纹样层次分明、疏密错落有致,色彩鲜艳丰盛而欣欣向荣,誉之名为花开富贵。

  魏南河心下一咯噔:他一个月前由杨小空介绍,接了外地某个私人收藏馆的单子,加急做出一件雷同的仿品——仅仅一件。

  麦老爷子绕着展示台走了一圈,拈须而笑,喜爱之qíng溢于言表。

  小麦东哼道:“不就是对破罐子吗?切~~”

  他的小嘀咕立刻被众人的赞美声淹没,麦涛揪过儿子恐吓道:“给谁脸色看?信不信回去我再打你一顿?”

  小麦东撇嘴,扑到奶奶身边,对着老爸翻白眼。

  魏南河脖子后头冒出一层冷汗,焦急地在拨开人群找到杨小空,低声问:“上次那个收藏馆负责人的电话号码给我,我有事要问问!”

  “魏师兄,不好意思,那个单子全是我安排的,有什么事问我就好。”杨小空背着手,仿佛在等着什么。

  魏南河恍然大悟,心惊ròu跳地轻喝:“你疯了?会害死杜佑山的!”

  杨小空好整以暇地挑起眉梢:“魏师兄,你开玩笑吧?”他凑近魏南河耳边,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你怎么还不明白?我就是为了害死他。”

  魏南河握住他的肩膀:“杨小空,你们弄的那场爆炸案还不够吗?我让你收手!”

  杨小空收敛起笑容:“魏师兄,你急什么?看样子你要维护他揭穿我?可别忘了那件东西是你做的,我也是你提携的,你很难明哲保身。况且……你说出来,谁能信你?奉劝你不要做无谓的事了。”

  魏南河哑口无言。

  展示台那儿,麦老爷子慡朗地笑问:“彭老弟,又让你破费了!花了多少钱呐?”

  彭爷答道:“不多不多,不过两千万而已,我请杜老板拍回来的。”

  杜佑山满脸堆笑,实则有苦难言。成双成对的珐琅彩全品确实稀有,更何况是这样极尽繁丽的jīng品,不过,它们起拍价八百万,合理的价格在两千万以内差不多了,彭爷也就给了杜佑山两千万,照理说拍回来不成问题,哪想那场拍卖会横生枝节,不知道哪一路混蛋也一口咬住这对瓷器不放。彭爷要的东西可不能出任何差池,杜佑山只能打肿脸充胖子,硬是将价格拔到三千八百万才搞定,自己垫了一千多万,还不敢告诉彭爷。

  不等麦老爷子搭腔,一声突兀的声音响起:“两千万还不贵?”说话的人是陈诚实,他吊儿郎当地歪着脑袋:“彭叔,万一是假货怎么办?”

  陈太太一把拉过儿子:“诚实,别乱说话,拍卖行里拍回来的怎么会是假?”

  “怎么不会是假?”陈诚实装出一脸无知:“普通收藏家能分辨出真假的玩意儿满大街都是!我听说真正以假乱真的赝品才会出现在高端拍卖行……”

  陈老爷呵斥道:“闭嘴!”

  陈诚实还想狡辩,陈太太掐他一把,眼色一抛:“在家随便你胡闹,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陈诚实知道家人虽宠他,但从来只是把他当十岁小孩,完全没有说话权,只好沮丧地抿紧嘴。

  麦涛见几位老人脸上难看,忙解围道:“哈,爸,我朋友也是行家,要不请他看看……”也不等老头答应就招手:“南河,来来,麻烦你瞅瞅,你可不是普通的收藏家呵。”

  魏南河绕着展示柜看了一圈,完全看不出哪个是真的,哪个是他自己仿的。

  媒体的镜头全部对准展示柜,所有嘉宾都等着听结论,魏南河冷汗簌簌地流淌,硬着头皮说:“我看,确实是乾隆真品,两千万货真价实!”他这么着急地肯定这两件瓷器,无非是相信杨小空出于对他的尊敬,一定会维护他。在这样的公众场合,但凡杨小空有一丁点理智和良心,都应该知道推翻他的结论等于直接把他的权威xing踩在脚底下——他用自己名声来赌自己和杨小空的qíng分!

  杜佑山松了口气,却听记者群中有个人冷不丁丢出一句:“杨会长不是来了吗?怎么不请他看看?”

  场内一阵骚动,杜佑山神经质地抓紧裤侧,手心里都是汗。魏南河抱歉地叹了声,用眼神告诉杜佑山:对不住,我尽力了。

  也许来宾中有很多人还不知道杨会长是谁,皆窃窃私语地左右旁观。那一出不合场面的闹剧白左寒只看了一半就看出端倪,快步走到杨小空面前斜挡住他的半边身子,颤声央求道:“面团,看在我的面子上,别乱来。”

  杨小空依然保持温和的笑容,亲昵地低语了几句话。旁人看来,他一定在与白左寒聊着十分开心的话题,心qíng很是不错。

  而只有白左寒一个人,听到了一番字句尖酸刻薄的话——

  “你有什么面子?当我还稀罕你吗?你贱透了,倒贴我我都不要。”

  白左寒的嘴唇微启微合,说不出话,他望进对方黑沉沉的眸子,想要看清楚这个人还是不是他所熟悉的面团小绵羊,无奈,有层薄薄的水雾蒙住了他的双眼。无言反驳,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欠对方什么,但到底欠没欠,欠了多少,心中有数——但直至这一刻,所有愧和悔都烟消云散了,只有恨:“利用我害我的朋友?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哪一天没有算计我?”

  杨小空的声音轻得难以听清:“谁叫你钱多人傻呢?不算计你算计谁?”

  “求你收手,会害死杜佑山的!”

  “就算我们还在一起,我也不会服从你,更何况现在?”杨小空绕过白左寒,人群向旁边让开,主动给他让出路。这一天,各个领域的名流都注定会对杨小空留下深刻的印象,他宠rǔ不惊地假意推脱道:“不了,既然两位长辈都确认是真品,应该不会出什么差池。”

  可惜,麦老爷子勾出了好奇心,朗声道:“听说你是魏枕溪的嫡传弟子?我十几年前见识过你师父的本事,相当神奇。年轻人,别拘谨,过来试试。”

  杨小空yù擒故纵,隔着玻璃罩扫一眼珐琅彩瓷器,说:“是很开门的真品,麦老先生,你大可放心。”

  “魏枕溪不是用看的,是用摸的,你这不是敷衍我吗?”麦老爷子有些不高兴了,叫来安保,“打开玻璃罩。”

  玻璃罩打开之时,安保在展示台周围以人墙绕了个圆弧隔开来宾,以防磕碰到瓷器。

  杨小空终于如愿以偿了,他的手触上两件一模一样的瓷器,眉头一皱,似乎万分伤脑筋,闭口不语。

  “怎样?”麦老爷子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不好意思,魏师兄,我必须推翻你的结论,”杨小空端起左边的瓷器,几乎是迫不及待:“这一件是赝品。”

  话音刚落,全场引起轩然高语,闪光灯混合着快门声此起彼伏,麦老爷子面上波澜不惊,眼里已有了不快;魏南河偏开头不看杨小空,以免流露出过多愤怒的qíng绪;杜佑山则惨白了脸,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

  彭爷脸色骤变,条子龙见qíng形不对,忙抢上前去:“彭爷,杜老板跟了你这么多年,他的处事你最明白,不可信那个愣头青的片面之词。”

  彭爷怒喝:“需要你多嘴?退下去!”

  条子龙依言退到他身后,一个劲朝杜佑山使眼色:还不快想办法摆平!

  杜佑山方寸大乱,头脑一片空白。

  “请问……”方雾站了出来,清咳一声问:“杨会长,你的依据是什么?”

  “我不需要依据。”杨小空不假思索。

  “可是大家需要依据。”方雾的口气咄咄bī人:“这两件瓷器几乎没有分别,起码十个专家鉴定过,他们资历深厚,个个都能做你爷爷了,凭什么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陈诚实往安保的人墙里扭啊扭,努力钻进去,条子龙眼疾手快,逮住他赔笑道:“陈少爷,你想gān什么?”

  陈诚实傻笑着挠头:“我想进去看看假货和真货有什么区别。”

  “您到处乱跑,陈太太会担心的。”条子龙对这鬼灵jīng怪的少爷大伤脑筋,一不留神他就要玩花招。

  陈诚实眨巴眼睛恳求道:“龙哥,放了我吧,我就进去看一眼。”

  条子龙不吃他这一套,恭敬且qiáng硬地扣住他的手腕,“陈少爷,这个麻烦可大可小,拜托您别去凑热闹。”

  与此同时,杨小空难以掩饰慌乱,qiáng装镇定道:“ròu眼看不出,但胎体绝对是新仿的。”

  方雾反应灵敏,接口道:“既然需要看胎骨,不如改日送去钻个眼做碳十四鉴定,不过若是真品,杨会长你要赔偿杜氏一切经济损失。”

  杨小空捏住罐口踌躇不决:改日?只要自己的手离开这件瓷器,天晓得事态会有什么转机,杜佑山和方雾那两只老狐狸偷天换日的本事可比他杨小空厉害多了。

  人墙外头,陈诚实顾不得装可爱,一张天真无害的娃娃脸陡地降温三十度,寒声道,“条子龙,你以为你是谁啊?惹毛我,我到彭叔面前去耍赖死磕,弄不死你就见鬼了!”

  条子龙惊出一身冷汗,讪讪地松了手。

  方雾向麦老爷子迈出一大步,不卑不亢地怂恿道:“麦老先生,是真是假,今天难以定出个结论,宴会最为重要,不如……”

  杨小空一咬牙:一旦拖延难保不会节外生枝,为今之计,只有拼个鱼死网破!

  陈诚实泥鳅状刺溜一下钻进去,好像被谁用力推了一把似的,跌跌撞撞扑向展示台,在众人的尖叫声中撞倒杨小空手中的罐子,随着瓷器跌破的清脆澈响摔了个狗吃屎。

  “哎呦~~”陈诚实爬起来,手掌被瓷器碎片割破了一道口子,委屈兮兮地含泪怒指条子龙:“龙哥,你gān嘛推我?呜呜,好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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