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钱都不卖!抱歉!”杜佑山胸口有点闷——妈的,这俩该死的小日本一大早就来找他不痛快!他十七岁时家破人亡,也是来了一个日本人,求他出手观音,他在大摞大摞的钞票面前屈服了。但他现在不是小毛孩,绝不让历史重演,哪怕倾家dàng产也不卖祖传的宝贝!
“那么……”见收购汝窑观音无望,风口话锋一转:“别的呢?”
“别的好说,都好说。”杜佑山变脸似地变出生意人特有的jian诈笑容:老子最近正好缺钱,去魏南河那弄几件假货打发你就是了。
岂料风口取出一份名录,上面列举十一件古玩,其中六件文物是郊区仓库里层层保险的重中之重。杜佑山神色剧变:这小日本从何得知这些东西?
风口观察着他脸上变换不定的表qíng,用手指沾茶水在茶几上写了个价格:“杜老板,您的公司最近经济危机严重,原野先生开的价格很厚道,您有了这笔钱就能分担一定的忧虑……”
杜佑山目光闪烁,沉吟不决。很明摆,昔日庞大的杜氏摇摇yù坠,很多潜在的风险开始扩大渗透,仓库里的安保人员出卖了名录——那个仓库已经不安全了!就算不卖给这个原野,以后也会有别人觊觎。
“杜老板,你考虑得如何?”风口催道。
杜佑山含糊其辞道:“好说,好说,过几天再说……”
风口在原野的示意下追问道:“几天?”
“一个礼拜吧。”
“杜老板~”风口意味深长地拉长尾音,“它们都在你的仓库里,取出来半天足够,何须一个礼拜?至于运送问题你就不必cao心了。”
那话简直是图穷匕见!杜佑山看了眼方雾,方雾面色yīn郁地摇了摇头。杜佑山了然,保持着笑容装傻:“仓库里东西多了,有什么连我自己都没法确定,谁说这些我就一定有?你总要给我点时间筹备筹备,要不,三天如何?”
风口用日语与原野jiāo流一番,算是达成一致协议,三天之后看货,一手jiāo钱,一手jiāo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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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饭局
两个日本人告辞后,杜佑山气不打一处来:“狗日的!分明是威胁我!”
方雾拈起那张名录,“这事不好办。”
杜佑山cao起电话:“给我查出是谁泄露出去,非弄死他!”
方雾制止道:“别,那里的安保有大几十名,一时半伙查不出来的,还会打糙惊蛇!”
“真是雪上加霜!”杜佑山咬牙道:“那张名录上列举的东西只是一小部分,他们肯定有整个仓库的名录,万一捅到警方那里,我还活得了?”
“要不,文物扣下,其余的卖给他们?”
杜佑山一把抢过名录,抖抖可怜的纸片儿,“西周青釉四系罐、战国shòu面三足鼎、商代玉刀、东汉灯台,瞧瞧瞧瞧!这几件高古器才是重点,什么影青娃娃碗建窑盏之类是捎带凑数的!扣下文物,那俩狗日的会卖帐吗?”
“那能怎样?”方雾摊开手靠在靠背上,分析道:“瞧他们志在必得的口气,若是不卖,说不定会向警方举报你;就算他好心善罢甘休,名录不可能只流传出去一份,没有他以后也会有别人找上门。卖给他也不可能息事宁人,有一就有二,很快就有其他人来瓜分了。”
杜佑山闷声道:“还用你说?我十几岁就开始摸爬滚打的圈子,我自己不知道?这一次卖不卖我都是等着坐牢!”
方雾道:“我有一个主意,就怕你不愿意。”
“说说看。”
“运到魏南河那借放一阵子,他能罩得住。”
杜佑山怔在原地,半天才回过神,恨声道:“你……你出的主意真是好!借放?我就不信他会还我!”
方雾戏谑地看着他:“没错,我的本意就是送给他。”
杜佑山qíng绪激动起来:“你知道仓库那些东西花了我多少钱多少年吗?我是倒卖过文物,还费尽心机炒作拍品,但我卖出去一件能拢回十件!我半生的心血!送给他?我疯了?”
方雾怕争吵声传出去,起身把门窗都关紧了,平静地听他吼完,问:“你拢回这些烫手山芋gān什么?为了害死自己?”
杜佑山张大嘴,哑了。
“你和魏南河都有qiáng迫症,看到喜欢的东西都想占为己有,这是病,得治。”方雾一乐,谅解地拍拍他的肩:“我知道你这十几年来屯的东西不比魏南河少,他一定也知道,所以他从来不敢动你,怕你一旦失势,这批货全流失了。”
杜佑山又何尝不知道?他和魏南河两人的起点不一样,早期的地位天差地别,以他的做派,早些年势单力薄时魏南河肯定会采取措施打压,怎么能容他爬到自己头上?这一批越屯越多的古玩文物就是他在魏南河面前盛气凌人的资本。
方雾苦口婆心地劝道:“杜佑山,这批货太夸张了,来路黑白参半,留不得,也捐不得,捐出去会引起轰动,你绝对免不了接受调查!退一万步说,现在杜氏岌岌可危,就算名录没有流传出去,难保哪一天也会被警方查到,到时你就百口莫辩了,魏南河和你不一样,他的东西大多有正经来路,而且从不出手,你是商人,浑身都是把柄。”
杜佑山焦躁地在走来走去,纵有千千万万的不甘愿也由不得他不承认,方雾的每一句话都至qíng至理,不得不认命!最终,他碾灭了手里的烟,忍痛下狠心道:“都听你的吧。时间紧迫,得加急处理,我们分头行事,你去调货运,我去仓库全面清查,能沾上文物边的全送往工瓷坊,另外,向魏南河要一批假货填充填充仓库。”
魏南河请客吃饭,没有任何请客的理由,也没有预兆,只是一通电话打给杨小空,请他晚间六点到天元酒店的贵宾包厢。杨小空不敢拂大师兄的面子,准时到天元酒店,竟然在门口遇到乐正七。乐正七由于衣冠不整被门童拦下来,正要打电话向魏南河发脾气,看到杨小空立即扑上来摇尾巴:“杨师兄,带我进去啊~”
杨小空失笑:“你怎么念个书搞得像gān苦力,每次见到你都一副láng狈样。”
乐正七气鼓鼓的:“别提了!真想改行!”
文博系几个老头子是考古研究所的专家,研究所一发现什么墓葬,他们都得去现场,个个抢着带乐正七,别的学生好好儿的在教室上课,只有乐正七跟着老头们东奔西跑,气得鼻子都歪了。魏南河倒是美滋滋的,一个劲夸他学有所用。
再则,考古不是倒斗,乐正七习惯了直接溜达到主墓室翻些贵重的宝贝带走,小玩意儿才不稀罕呢。考古对他来说哪是考古,分明是考耐xing嘛!一个破烂墓要花小半年时间一件件清出文物,连块破砖都要带走,在乐正七看来,那简直是有毛病!
再再则,前不久他一个手贱碰断墓主的小拇指,一伙人大惊小怪地乱叫,他被迫写了十篇检查,真是要疯了——恨不得趁夜黑风高带个榔头再摸进墓里,把那具尸骨捶成碎片带回家熬骨头汤喝掉。
杨小空带乐正七进了酒店,先让他去洗手间洗洗手和脸,替他掸掸身上的灰尘,耐心听完小孩碎碎念的抱怨后,笑吟吟地说:“挺好。”
乐正七痛苦地捂着脸:“一点都不好!我想打台球,我想打篮球,我想玩游戏,我想找漂亮妞儿约会……”
“行啦,”杨小空给他放下工装裤裤脚,站起来敲敲他的脑袋:“最后一句话别被魏师兄听到,他要打你屁股的。”
乐正七抽张纸巾擦擦脸上的水,嘎嘎怪笑:“没关系,我已经用这句话把他气死又气活好几次了,他知道我是开玩笑。”
走出洗手间,杨小空问:“魏师兄今天为什么要请客?”
乐正七跟着他绕过两个拐角,步入电梯,按下合门的按钮,耸肩:“不知道,有吃就好,管他呢。”
推开贵宾包厢的门,两个人看到里面坐着的人,知道魏南河为什么要请客了,或者说,根本是杜佑山借魏南河的名义请客。
乐正七站在门口,目光冷冷地在魏南河和杜佑山之间转换。
魏南河朝他招手,指指自己身边的位置,“小七,过来坐这。”
乐正七耍大牌,转头要走,杨小空在后面堵住他的去路,低笑:“既然来了就坐下吧,别让大师兄难堪。”
乐正七依言坐了下来,不过离魏南河远远的。
接着,夏威和段和也来了,那两个人来之前也是一头雾水,看到杜佑山便什么都明白了,夏威不怀好意地笑问:“杜老板,我只是个小公务员,没能力替您效劳,招待我有何贵gān?”
杜佑山悻然笑道:“人来齐了,那先吃饭。”
一切都是准备好的,上菜神速,服务员鱼贯而入,替每个人分发热呼呼的消毒毛巾,启开酒瓶,掖好餐布,端上漱口茶。夏威土包子没见过世面,端起漱口茶就喝,砸吧砸吧嘴发出啧啧声:“好茶好茶!五星级酒店的茶就是不一样!”
段和来不及阻止,哀怨地看着他,硬着头皮也喝下去了。
杨小空忍笑,抿了一口,附和道:“是不错。”
乐正七有样学样,一口气喝掉,豪慡地说:“正好渴了,再给我一碗。”
魏南河眼角抽搐,一动不动。
服务员们捧着瓷盂,全呆了。
“呦?”夏威盯着服务员捧着的瓷盂gān瞪眼,再一看,瓷盂里还有浅浅的一层水,于是他把手伸进去沾了沾,当是洗过手了。
段和与杨小空对视一眼,皆动作一致地伸进瓷盂里撩点水洗手。
“洗什么手啊,麻烦!”乐正七打发身边的服务员,“给我再上一碗茶!”
服务员茫然地看向杜佑山。
杜佑山含着茶,僵硬地抽抽嘴角,揣测着自己如果把茶吐进瓷盂,那四个人肯定面子扫地,说不定还会恼羞成怒。想到此,他把茶喝下去,优雅地擦擦嘴,挥手示意服务员撤下去,“小七,渴了喝果汁,瞧,石榴汁都给你点了。”
乐正七和夏威丝毫不客气,两爪开动吃起来;段和没什么心qíng,惴惴不安地等着即将降临的风bào;杨小空倒是给自己勺了一小碗甜汤,优哉游哉地慢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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