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和打开车门,先把讨厌的鼻涕虫塞进车里,用安全带捆牢,这才有条不紊地发动车,开到段杀身边:“泰然,我们走了,拜拜。”
柏泰然乖巧地挥挥手:“拜拜。”
段和扭头问正夏:“向段伯伯和泰然说再见呀。”
正夏手舞足蹈唱歌:“瓦它西呦塞呦拉拉~”
段和用眼刀戳了正夏几下,回头保持微笑对段杀说:“我还有几个讲座要开,大年二十七才能回,你明儿先回家去哄哄爷爷奶奶。”
段杀点一下头:“你买新车了?以前那辆呢?”
“呵呵,报废了。”
正夏说:“家丑不可外扬啊。”
段杀:“……”
段和慌忙解释:“哥,你别听他乱说,那辆车被夏威拆解重装成机器人了呵呵,那小子就是手贱……”
段杀顺口问:“你工作还顺利吧?”
正夏说:“家丑不可外扬啊。”
段杀:“……”
“说什么呢你?”段和喝止正夏,转而窘迫道:“哥,你别听他乱说,我明年就可以评正教授了,工资会涨不少。”
“夏威的工作呢?”
正夏说:“家丑不可外扬啊。”
段杀:“……”
“喂!”段和捂住正夏的嘴:“哥,你别听他乱说,夏威混了个副科员,待遇马马虎虎啦,我们就是还房贷而已,呵呵,再加个车子按揭,也没其它的了,你别担心……”
段杀了然状:“我知道了。”
“哥,你听我说,我不是那意思……”段和窘的脸都红了。
“我就你一个弟弟,你有困难别不和我说。”段杀一本正经,“等我有空给你转点钱。”
段和哭丧着脸:“我没那意思啊……”
“好了好了,跟我见外什么?”段杀拍拍车门:“回去吧,开车小心。”
段和泪目怒瞪邱正夏:你好讨厌哦!
邱正夏扁扁嘴,沮丧地抓耳挠腮,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泰然说这句话和哥哥很高兴,我说这句话和哥哥很不高兴呢?
段和将车开出一截子路,从倒车镜里看着段杀越来越小的身影,忽然很感慨:他小时候最怕哥哥,也最崇拜哥哥,他的哥哥从小到大都严肃冷峻、说一不二,别看柏为屿一副没大脑的样子,还真是他娘的有手段,把他那钢铁战士一般的哥哥活生生地给折腾成了绕指柔,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段杀回到酒店,竟然在门口遇上杜家兄弟。男孩十三、四岁正是发育的时候,只一年多时间,那一对小兄弟就长高不少,段杀起先没认出来,从他们身边走过去正要进电梯,就听杜寅喊了声:“段叔叔!”
段杀惊喜地一愣,疑道:“呵,你们?”
杜寅跑了过来:“段叔叔,我是杜寅!”
杜卯两手cha在口袋里,流里流气地跟了过来,笑容满面的也唤道:“段叔叔。”
段杀笑道:“好久没见到你们,都认不出了。”
杜卯和杜寅小时候长的一模一样难以辨清,长大后倒能看出明显的不同:杜卯眉梢上挑,身板壮实一些,走路姿势吊儿郎当;杜寅则相反,一副书生气,规规矩矩的,一看就是个好孩子。
泰然下巴支在段杀的肩上,怯生地揪了揪发尾。段杀轻捏她的胳膊:“泰然,是杜卯和杜寅,还记得吗?你在他们家吃了糖拌番茄。”
泰然有些腼腆:“杜寅哥哥,杜卯哥哥。”
那年抱走泰然回家玩儿可不是什么好回忆,害了一伙大人打群架,杜卯尴尬的挠挠头,傻笑。杜寅转移话题:“听武叔叔说你去越南了,怎么回来啦?”
“回来过年。”段杀问:“你们怎么在这?”
杜卯往上一指:“洪叔叔请客,我爸带我们来蹭饭,他们还在上面聊天呢,我们出来闲逛。”
“你们武叔叔呢?”
“他今天值班,”杜寅很骄傲地说:“我叔叔是保安队队长了哦。”
杜卯用胳膊肘捅他:“又不是大官,gān嘛到处说?”
“他管三十多个人呢,怎么不是大官?”杜寅一脸无知。
段杀失笑:“挺好的,对了,你们爸爸好吗?”
“他一点都不好,”杜寅愁眉苦脸地抱怨道:“去年一出狱就被拉去当什么副馆长,那个破馆瞧着红火,其实尽赔钱,害我爸只能到处拉赞助,上个月才拉动三家旅游公司将私博列为旅游点,喏,今天又来找洪叔叔要钱……”
杜卯吐槽:“开什么私博啦?不如开饭店划算,我和杜寅放假在电影院旁边卖泡椒jī爪都赚得比我爸多。”
段杀笑而不言,这些qíng况杨小空和柏为屿提过,于是他也略知一二:盖展馆的贷款以及利息、电费员工费等暂且不说,光那些安保设施的维修消耗都是一笔巨款,门票能维持收支平衡就很了不起了,更别提增加藏品的额外开支,故而只能依靠各方赞助,其中最大笔的补贴金额是杨小空与博物院一起出面向政府要的。前两个月柏为屿捐了一笔卖画赚的钱,又缠着他捐款,他只好从公司里拨了两百万,满以为可以维持私博运行半年一年不成问题,不料杜佑山拿了钱就颠儿颠儿收购来一组鼻烟壶,两百万转眼没影了。
“不过爸爸出来,我们家日子好过了一些,”杜寅笑眯眯地拽着段杀的衣摆:“段叔叔,你会呆多久?我们家现在有钱请你吃饭了哦。”
杜卯猛点头:“对对!不用总要你请了。”
泰然cha嘴:“会请我和爸爸吗?”
杜卯口无遮拦:“你爸爸不打我叔叔的话,那就一起请!”
泰然觉得自己理亏,便嘟了嘟嘴藏到段杀背后去。段杀尴尬地gān咳一声,“我明早就要走,恐怕来不及了。”说着,他腾出手来摸摸杜卯的脑袋,又摸摸杜寅的脑袋:“下次吧,替我向你们叔叔问好。”
晚上柏为屿赶到酒店找到段杀住的房间,只拍了两下门,还没来得及开口大骂,段杀就打开门捂住他的嘴巴把他拖了进去:“别吵,泰然睡了。”
他们的小宝贝认chuáng,在陌生地方睡着可不容易,柏为屿立即缩了缩脖子,蹑手蹑脚地挪到chuáng前一看,口语:今天按摩没有?
段杀点头。
随着年龄增长,柏泰然近来体质好了不少,有半年多没有犯哮喘了,只需在饮食方面注意些,多多锻炼,小儿哮喘应该会不治而愈。柏为屿轻轻在小妞的脑门上亲了一下,然后放下行李,一溜烟跑进洗手间——在飞机上喝多了免费果汁,尿急。
段杀跟了进去,合上洗手间的门,“怎么?忙完了?”
“你还有脸问!敢偷我女儿?活腻了!”柏为屿哗啦啦放水。
段杀从背后抱着他,“我们都结婚了,那是我们的女儿。”
柏为屿争风吃醋,没好气:“我呸,她是老子捡的,老子带大的,你这个半途杀出来便宜爹!”
段杀抱得更紧些,亲了亲他的脸侧,“一个多礼拜没见到你了。”
柏为屿嘿嘿地笑:“我尿尿呐,你粘什么粘?鼻涕虫!”
“曼谷讲学的合约到期我们不续了。”段杀的口气很委屈,“你现在应酬太多了,这么一忙,几乎都没时间呆家里。”
“求我啊。”柏为屿尿完慡快地抖了抖。
段杀面无表qíng:“不求你,我要离间你和泰然,让她以后不和你好了。”
“朕从了你还不行吗?”柏为屿气急败坏:“你这个祸水!”
段杀闷笑了一声,扭过他的脸,轻咬住他嘴唇。
柏为屿嘟囔:“谷子黑咯次呕!(裤子还没穿好!)”
段杀一手楼紧他,另一手拨开淋浴开关,在潺潺的水声中暧昧地低语道:“别穿了,脱了吧。”
过年期间是最需要花钱的,杜家兄弟俩原本兴高采烈地纠缠武叔叔要些压岁钱零花零花,可哪想武甲一看存折,家庭战争就爆发了——杜佑山把武甲省吃俭用攒了一年的一万五花得一毛不剩。
古董收藏是个烧钱的爱好,穷人玩不起,杜佑山戒烟戒酒戒赌博,就是戒不了收藏癖,私博名义上是他和魏南河的,其实一毛钱没赚,那些藏品六、七成是文物,每一件进入私博都得上报博物院,严格监控保护,只进不出,他每月只能从杨会长手上领取补贴一千五,收入比武甲还少。
武甲拿出一个计算器,噼里啪啦地摁,“前队长的女儿结婚得包五百红包,年后jiāo一个季度房租四千,水电煤气三百,四口一个月伙食最少八百,加起来是五千六。再来算你儿子的开销:他们都长高了,内衣裤毛衣羽绒服裤子鞋最少最少五百,新开学书簿费八百八,公jiāo卡五十,新校服一百二,补课费三百,学校里的中餐费一个月三百,一共是两千一,全部乘以二是四千三,总之这些必须花的钱是九千九……”算完,计算器一拍,寒着脸道:“去借一万回来,否则就给我滚,别回来了。”
杜佑山被武甲的凛冽眼神扎得屁滚尿流,灰溜溜跑出去借钱。魏南河那里去不得,他们总是因为收购或管理之类的问题吵得死去活来,他宁死不去向死对头示弱!
于是,杜佑山买了两斤水果,义无反顾奔向白左寒,要知道,白左寒人傻钱多,出手最阔绰。
不料,白左寒心qíng很恶劣,他最近和杨小空正在冷战,杨小空经熟人介绍打算收养个七、八岁的孤儿,可白左寒看了孩子后,一会儿嫌孩子年纪太大不好亲近,一会儿又嫌男孩太顽皮会像邱正夏一样搞恶作剧,犹犹豫豫地拖着没有办手续,结果那孩子是个香饽饽,他们不要,立马被别人领走了。杨小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天天给白左寒脸色看,回老家过年不打声招呼就走了,通电话也没说几句好听的话,当真是气死人了。
杜佑山当然不知道别人家的家事,他步入白左寒的家门,避开黑猪的骚扰喜气洋洋地说:“左寒啊新年好新年好,带了些薄礼来给你拜年了。”
白左寒撩起塑料袋一看——两串烂香蕉,这礼还真他娘名副其实的薄!
杜佑山看出老友心qíng不好,但还是厚着脸皮寒暄了一阵,紧接着迫不及待直奔主题,可怜巴巴地伸出一根手指:“借我一万,我家穷的揭不开锅了,我两个儿子还在饿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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