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亲狈友_恩顾【2部完结+番外】(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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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老的拐杖抽过去回答他:“废话!!我还不知道是双龙镯?为屿身怀有孕,戴个金东西在身上可以压惊防恶!!”

  乐正柒:“……”

  魏南河:“……”

  杨小空:“……”

  杜佑山抱着肚子:“……”

  柏为屿把镯子戴在手上,颠儿颠儿奔出木楼往妆碧堂跑,“说的是说的是,安胎的~”

  魏南河三步两步追上去,劈手夺过镯子,搡了柏为屿一把:“滚远点!!”

  第7章 娇弱的羊小花

  魏南河拉着他家宝贝去抹药,请杜佑山自便。初秋的气候gān燥微热,山里的夜间很是凉慡怡人,风里带着湿润芬芳的糙木气息,杜佑山扶魏老到妆碧堂的凉亭里晒晒星星扯扯淡,然后随意散个步,绕到工瓷坊后时发现仓库里亮着幽幽的橘huáng色灯光。

  他推开大门,看到杨小空,不由一笑,“就你一人?为屿呢?”

  “他估计在屋里打游戏吧。”杨小空坐在水泥地上,也不起身,扬扬嘴角礼貌xing地打个招呼:“杜老板,你还没睡?”

  “没呢,南河一会儿会给我收拾出个客房。”杜佑山大大咧咧地走过去,俯身拿过杨小空手里的青花瓷片,“康熙山水,分水分的一般。”翻过来看看底板上的梧桐叶底款,“一叶知秋,这瓷片在鬼市上大概能卖三四十块钱。”

  杨小空仰望着他,带着崇拜的语气惊道:“连价格你都能知道?”

  “我就是做这一行的,怎么能不知道?”杜佑山在杨小空身边蹲下,“你也用瓷片练习鉴定年份?”

  杨小空摇头,傻乎乎的:“没啊,我就是看图案好看,画下来做素材,以后创作的时候或许可以借鉴。”

  “条件这么好,又有兴趣,完全可以学学的。”杜佑山笑着拣出两块瓷片,“你看,这两块的风格,你喜欢哪种?”

  左手是乾隆官窑斗彩,右手永乐民窑青花。

  杨小空指向潦糙粗糙的民窑青花。

  杜佑山颇有些惊喜,“为什么?”他举举左手上的瓷片,“这个相较稀有,也贵!!”

  杨小空偏偏脑袋,想了片刻,说:“我不知道它们有什么价值,但从绘画方面来看,那块色彩多的反而画的太板,而那块青花的只几笔就勾勒出一个人物,像水墨写意一样,有味道。”他从瓷片堆里捡出一块另一块人物斗彩,“同样是花花绿绿的,这块就逗趣多了,颜色也生动。”

  “这是斗彩,你对瓷器还真的一点都不懂呵,该多和南河学学。”杜佑山面上的笑意更深了:杨小空手里那块能不好吗?成化可是斗彩的鼎盛时期呢。

  “斗彩?”杨小空一脸无知。

  “以前有人也叫它五彩,其实斗彩和五彩还有区别的。斗彩是在胎体上用青花料绘形和线条,上了釉一千三百度烧制,出窑后以色料在瓷器上填色,再用柒八百度低温烧,是釉上彩釉下彩结合的,你看,釉上彩的地方都可以摸得出起伏,老东西没有保存好的的话颜色就会磨掉。”

  “哦,这样啊。”杨小空垂眼仔细观察手里的瓷片,睫毛在他脸上投下晃动的黑晕,看过去很是恬静,“我什么都不懂,不过我基本能分辨出官窑和民窑,太明显了,官窑的纹饰jīng细繁复,一丝不苟,而民窑随心所yù,可以更准确地反应画者当时的手艺和心qíng,有的甚至可以看出应付了事的痕迹,人物也常画的歪瓜裂枣的。”

  杜佑山盯着杨小空的发斡旋,接口道:“民窑中自然不乏jīng品,但官窑容易拍上高价,在鬼市上连块官窑瓷片都是抢手货,更何况全品?我见的太多了,真少假多,真的中还有一部分是以假乱真的,连用碳十四鉴定都是老货,其实么……”他的嘴角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其实都是像魏南河这样的鬼手做出来的,这一点我不得不佩服。连我都辨不出真假的东西,它就算是假的也是真的,哪怕在全世界流通都不会出差池。”

  杨小空听得似懂非懂,只觉得这个文物贩子说起话来头头是道,笑容温文尔雅和蔼可亲,举手投足都显出一股子贵气,口气又谦逊礼貌,完全不是魏师兄形容的那么不堪嘛!!

  但是杨小空完全估计错误,杜佑山比魏南河形容的还要不堪得多,嘴巴上滔滔不绝,脑子里却将杨小空意yín了几千万遍,心下痒痒的:这小子长相很傻很天真也就罢了,连xing子都挺温顺,啧啧啧啧,羊羔子滋味儿应该不错。

  “杜老板,”杨小空抬头,对上杜佑山色迷迷的眼神,“你说的也是,这里条件这么好,我应该对瓷器多了解一点。”

  流氓杜瞬间换了诚挚的目光:“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还不快向我要手机号!!

  杨小空收起速写本,“呵,问你多麻烦,问魏师兄不就行了?”

  娘的,怎么忘了魏南河这guī儿子?杜佑山讪笑:“这门道深了去,你还什么都问?这样,我那有很多书,先借你一些看看,图文并茂,理论结合实际!!”

  “不用麻烦了吧?”杨小空觉出不对劲:这人今天才刚认识,有必要这么殷勤吗?

  杜佑山站起来,gān脆使出一招合qíng合理的yù擒故纵:“几本书而已,一点也不麻烦,只是我挺忙……”低头望着羊羔子的眼睛,做正人君子状沉吟几秒,道:“这样,下次我到南河这来给你带几本书就是了。”

  杨小空踌踌躇躇地点了头:“那先谢谢了,杜老板。”

  “不用客气,杨同学。”

  杨小空失笑:“你刚才不还叫我名字吗?”

  流氓杜摊手,“可你一直叫我老板。”

  杜佑山在杨小空隔壁房间睡了一晚,第二天吃顿所谓农家风味的早饭,而后施施然开着他的凯迪拉克下山了。

  魏南河目送客人,笑容可掬地挥手致意,“有空再来玩,慢走。”待那车子消失在视线范围内,这才把烟啐到地上,恶声恶气地说:“赶紧滚,最好半路翻车。”

  杨小空抹把冷汗:“魏师兄,你至于吗?”

  柏为屿往杜佑山离去的方向竖个中指,“那是个人渣,以后你就知道了。”

  三天后,杨小空一觉醒来头晕脑胀,惊愕地发现自己发烧了,毫无预兆,连鼻涕都没有流一丁点,这病还真是来得莫名其妙。他在chuáng上挣扎了半天,出奇的难受,只好摸出手机给柏为屿挂电话,气息奄奄的道:“为屿,我病了,起不来chuáng,你上来看看我吧。”言下之意:给我送点吃的吧。

  工瓷坊里的一伙人正在吃早饭,乐正柒把柏为屿的手机抢去玩游戏,顺便接了电话,抽抽鼻子说:“感冒了是吧?我也感冒了,没啥大不了的,你还要别人伺候?”

  杨小空哑了,只好勉力下了chuáng,叼上牙刷拖着毛巾进浴室冲个澡,让自己看过去jīng神一点。他扶着墙摇摇晃晃的从木楼出来,在门口的台阶上绊了一跤,脚下虚浮地趔趄几步,差点一头撞在柱子上。

  柏为屿嚼着油条嘎嘎怪笑:“纵yù过度?淋病?梅毒?痔疮?”

  杨小空没力气和他穷掰,逞qiáng笑一下,全无胃口地喝了两口粥。

  魏南河冲两包感冒冲剂,“刚好,你和小柒吃完饭一人一包。”

  魏老煞有介事地搭着杨小空肩膀,两只瞎眼睛放出光来:“是喜脉啊!!是喜脉!!”

  杨小空无语问苍天。

  乐正柒感冒,依然流着鼻涕活蹦乱跳。

  杨小空感冒,整个一半死不活的模样,坐在木楼门口的石凳上晒太阳,忽冷忽热,连喘气都费力。直挨到中午,曹老准备搭车回家去吃饭,顺道过来看看杨小空,见他脸都烧红了,病的实在蹊跷,不禁有点心慌,问道:“小空,你到底哪里难受?”

  杨小空动动嘴唇:“不知道。”

  曹老喊来魏南河,嘱咐他送杨小空下山去瞧瞧病,杨小空没有推脱,这病确实来得古怪,好像不是感冒。

  魏南河开着车带杨小空出了工瓷坊大门,柏为屿从妆碧堂奔出来,泪涕横流状,从车窗处伸手拉杨小空,嚎啕道:“师弟——我舍不得你啊——”

  杨小空也不由红了眼圈儿,虚弱道:“为屿,我就是下山去看个病,不会死在半路的。”

  魏南河冷眼看着柏为屿:“装吧。”

  柏为屿抹一把眼泪,“师弟好走。”本想应景地从口袋里摸出条手帕,不想只摸出笔擦排刷拷贝纸之类,再摸,摸出只袜子,勉为其难地挥了挥,“我在这里等着你,路边野花不要采~~咿呀咿呀喂~~”

  杨小空往座椅里挪了挪,有气无力地对魏南河说:“魏师兄,走吧。我被为屿吵得快要昏倒了。”

  柏为屿挥舞袜子目送车子远去,自言自语:“师弟真像小花一样娇弱,感个冒都这么折腾人。”

  乐正柒嘴里塞满了吃食:“真的很娇弱啊!!以后我们叫他羊小花好了……”

  huáng昏的时候,魏南河把杨小空送回来,他的病查出来了:水痘,初步诊断是化学漆的一些微量毒素进入呼吸道,没能顺利排出而沉积在体内引起的。

  打开车门时,柏为屿发现杨小空的皮肤已经开始出现红疹。

  曹老彻底没辙:用大漆会过敏,用化学漆会长水痘,我该拿这孩子怎么办才好?

  杨小空晓得自己的病会传染,回来后便闷不吭声地躲进自己房里,心qíng消沉到极点。乐正柒和柏为屿面面相觑,也没有心qíng去挤兑他了。

  柏为屿端着饭菜,敲敲杨小空的门,“小空,吃饭。”

  杨小空应道:“你放门口吧,会传染的。”

  柏为屿讪笑:“又不是麻风病,至于吗?”

  屋子里没有声音了。

  乐正柒抱着纸巾盒擤鼻涕,用胳膊肘顶顶柏为屿:“说话真难听。”

  柏为屿将碗碟放在门口,悻悻道:“你好意思说别人?”

  两个人无所事事,把土狗们抓出来挨个洗澡,乐正柒拖出个木桶,倒进温水,先将瘦huáng狗扁扁丢进去。扁扁嗷嗷惨叫着乱跳,两前爪搭上木桶边缘,这才老实一点。柏为屿仰望头顶上的月牙儿,老头子似的叹口气道:“小空真可怜,这下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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