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岁之好,一言为定_素光同【完结】(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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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正寒静待她的下文,因为没有等到一个字,所以他回答了一句:“我有空。”

  他与她并排同行,接着问道:“什么科目的作业?”

  “数学分析、概率论和线xing代数,”夏林希松开他的手,背对着他回答道,“国庆节出去玩了,这两天来不及写完。”

  期中考试就在不久之后,她头一次做不到充足的准备。

  蒋正寒继续问她:“你打算熬夜么?”

  “高三的时候,熬夜是常事,”夏林希道,“我应该没有生疏。”

  据说养成一个习惯需要二十一天,回顾在此之前的三个月,夏林希几乎都是晚上十一点睡觉,生物钟不知不觉地形成,她其实已经不太能熬夜了。

  晚饭结束的那一刻,她看了一下手表,显示的时间是夜里七点四十。

  蒋正寒陪她进入酒店房间,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她的身旁。室内门窗紧闭,中央空调正在换气,书桌前落下柔和的灯光,四周没有jiāo谈的话语声,只有一片写字的沙沙声。

  夏林希独自写她的作业,蒋正寒也拿出糙稿纸,推导今天见识到的公式,他们两个人互不gān扰,彼此之间安静了三个小时。

  北京时间二十三点,夏林希觉得很困。

  她的手速比想象中更快,但是任务量庞大而繁重,她不仅要努力地复习,还要认真地预习,再给两个小时也不够用。

  于是她泡了一杯浓咖啡。

  凌晨一点整,手机闹钟响了几声,任务终于即将完成,夏林希低头转笔,这才发现一个问题——蒋正寒依然陪在她身边。

  她合上笔记本,抬头将他望着。

  “写完了?”蒋正寒站起身,关上了走廊灯。

  书桌附近仍旧亮着,他摸了摸她的脑袋,语声低沉又好听:“去睡觉吧。”

  “你呢?”

  “我回学校。”

  “这么晚了,不能留下来吗?”

  话音落后,四周沉寂。

  夏林希脸色涨红,她拉灭了一盏台灯,陷入完全的黑暗中,jiāo握双手接着说:“我不是那个意思,现在地铁和公jiāo车都停了……”

  她说到一半,gān脆站了起来。

  浓咖啡效用太qiáng,她自觉非常平静,就是心跳有点快。

  夏林希走到chuáng边,她裹紧身上的风衣,状似平静地落座,没过多久,蒋正寒站到了她的身侧。

  窗帘密不透风,室内全无亮光,借着暗夜的掩护,她仔仔细细打量他。凭空而来的直觉告诉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了不得的事,她紧张的像是刚破壳的雏鸟,似乎连双手双腿都伸不直了。

  直觉仿佛失灵了,蒋正寒笑了一声说:“我真的走了。”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电筒用于照明:“如果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夏林希犹豫再三,尽力挽留道:“凌晨一点了,走夜路不安全。”

  蒋正寒沉默片刻,毫无征兆道:“我留下来,你会不安全。”

  夏林希没想过他会说这样的话,她既觉得他是在开玩笑,又觉得他说的是实qíng,两种认知混杂在一起,让她被咖啡因刺激的大脑愈发清醒。

  蒋正寒放开他的手机,转而抬起她的下巴,屏幕发出一点亮光,悉数映在他的眼睛里,她躲避与他对视的机会,刻意看向一旁的chuáng头柜。

  “你知道我一直很想……”

  “我不知道。”

  他附在她耳边说:“我现在告诉你。”

  告诉什么?夏林希心跳过快,以至于供氧不足了。

  不对,不是供氧不足,心跳的速度加快,血液循环应该更快,动脉和组织液物质jiāo换,为组织细胞供给营养,运走二氧化碳和代谢产物……

  她满脑子都是循环系统,根本没听清蒋正寒说了什么。

  他低声问了一个问题,她就当场答了一声好。他把她推倒在羽绒被上,撞掉了放在一旁的手机,手机摔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微不可闻的闷响。

  衣服接连落地,夏林希扯过枕头,蒙住她自己的脸:“蒋正寒,说实话,我还没有准备好,我们进展得太快了。”

  “一年了,”他道,“快么?”

  从去年算起,时至今日,他们jiāo往一年了。

  蒋正寒拉开她的枕头,然后打开了chuáng头灯。

  他没有碰她的外衣,脱的都是自己的。夏林希心想,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他真是一个实在人啊……但是假设他真的很实在,为什么又会把她压在chuáng上。

  她想起了高三时期的极力克制,八月暑假的打打闹闹,大学开学之后小树林里的卿卿我我,还有不久之前发生的桩桩件件的亲密往事。她从潜意识里排斥这么做,似乎种种行为都在暗示她是一个随便的人,然而每当她仔细回想,又觉得自己乐在其中。

  所以她应该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来表明自己的反抗立场?夏林希想不出来,她捂上了自己的双眼。

  灯光透亮,蒋正寒低头看她。

  “凌晨一点半,”他给她盖上被子,手掌覆在她的手上,他的掌心热得发烫,像是装满开水的茶杯,仍然有耐心笑着道,“算了,我们睡觉。”

  蒋正寒所说的睡觉,是很正经的字面意思。他说完就卧倒了,怀里仍然抱着她,他的手臂有一点硬,因此她被抱得很不舒服,不过某一处地方更硬,自始至终都硌在她身上。

  这样怎么能睡着。

  凌晨两点的钟声响后,夏林希伸出另一只手,接着摸到了一盒她从未碰过的,曾经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染指的东西。

  蒋正寒低声道:“把手上的东西放下。”

  “酒店摆在chuáng头的,”夏林希说,“还没有拆封过,我不能看一眼吗?”

  蒋正寒在她耳边叹气。

  叹气是什么意思?夏林希感到忿忿不平,她重新打开了chuáng头灯,背对着蒋正寒侧躺,一把拆开手中的杜蕾斯,从中挑了一个……她还没有挑完,蒋正寒用被子将她蒙了起来。

  他哑声说:“我用给你看。”

  ☆、第54章

  长夜漫漫,室内漆黑幽暗,唯有chuáng头那一块,萦绕着浅色的灯光。

  夏林希跪坐在chuáng上,打起十二分的jīng神,观摩蒋正寒的使用方法。他自己也是第一次尝试,花了一分钟拆开包装袋,然后套到了他的手指上。

  夏林希感到不可思议,她的目光扫过他全身,接着问了一句:“就这样吗?”

  蒋正寒道:“就这样。”

  夏林希略微蹙眉:“你骗我。”

  蒋正寒放下手中的盒子,几乎默认了她的指控。他和夏林希面对面坐着,像是两个妄图顿悟的禅师,身似菩提树,心如明镜台,双方都清楚地明白,但都没有出声点破。

  还是蒋正寒先说:“再不睡觉,天要亮了。”

  夏林希没有查看时间,她裹着被子立刻躺倒,黑色的长发散在枕头上,恰如一方泼开的浓墨,融入愈加暗淡的夜幕中。

  她安静了不到两秒,再一次抬头望向他:“你不睡吗?”

  蒋正寒如实回答:“我去洗澡。”

  洗一场冷水澡。

  于是他起身走后,浴室里传来水声。大约三分钟之后,夏林希察觉异状,连忙跳下她的chuáng,接着推开了玻璃门。

  她光着脚站在地上,手指擦了一下磨砂玻璃,隔着一道半透明的浴帘,好心提醒道:“你不能用凉水洗澡,天气这么冷,很有可能会感冒。”

  “你知道是冷水?”

  “我没有看见水蒸气。”

  浴室里分外安静,他披着一条浴巾出来了。

  头发上仍然挂着水滴,当然不仅是头发……还有他的下巴,脖子,锁骨,一路拓展延伸,再看就是罪过。

  蒋正寒独自走回了chuáng边,夏林希随手拿了一条毛巾。为了方便,她索xing站到了chuáng上,然后给蒋正寒擦头发,这样一来,高度刚好够了。

  或许是她的手法不好,蒋正寒打了一个喷嚏。

  “你身上只有一条浴巾,”夏林希扔开毛巾,拉起了一chuáng羽绒被,“还不赶紧上chuáng睡觉。”

  她以为他会听话,可是他非但没有,反而将她再次推倒。她其实犹豫了很久,但是摸到他的侧脸,又觉得他浑身发烫——或许不止是他一个人热,她也有旗鼓相当的感受。

  室内无风,心跳躁动不安。

  浴巾和毛巾铺在软垫上,手臂碰到都觉得很凉,蒋正寒把它们扔到chuáng下,然后轻吻她的脸颊,他进行得温柔又缓慢,似乎随时有可能中断……只是夜晚太过安静,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她很佩服他的耐心。

  从去年到现在,恍惚过去了一年的时间。发展到如今这一步,她还是觉得太快了。

  夏林希在心里想,她应该说一句话,理xing又平静地打断他。但是当她伸出手,接着搭上他的肩膀,又发现他绷紧了身体,并不是处于放松状态。

  被子盖在他们的身上,树起一道密不透风的围墙,也挡住了墙上的电子钟。或许时间过得非常快,但是此刻的天没有亮,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的范畴。

  夏林希绞尽脑汁,说出来的却是:“你轻一点。”

  此话一出,她红透了脸。

  蒋正寒回报了一声笑。他笑得真好听啊,以至于无法形容,好像希腊神话里的妖jīng,用声音迷惑航海的船员,迫使他们堕入深渊忘记一切。

  夏林希心想,她大概算是中招了。

  蒋正寒做足了前戏,让夏林希舒服又生气,她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贴在他的耳边问道:“你是第一次吗,你和谁学习了这些?”

  “我是第一次,”他低声说,“都是在网上学的。”

  他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学徒,因为经验不足而询问道:“你喜欢么?”

  夏林希并未回答,她咬牙没说一个字,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和谁较劲。

  蒋正寒沉默反思了一会儿,随即变得越发有耐xing,他可以花上一天调试程序,也可以花上一整晚等待她松口。

  不过夏林希坚持不了多久,她终于忍不住嘤咛出声,从头到脚软成一滩水——她理解了希腊神话里的船员,遭受蛊惑之后无法脱身,或许只能一步又一步地陷落。光明远在天边遥不可见,留在这里的唯有不可预知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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