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也会害羞啊。」段和笑着把夏威的手塞进怀里捂着。
多余的话不用说,喜不喜欢也不用挂在嘴上,咸蛋,你吃蛋huáng我吃蛋白;金橘,你吃甜甜的皮我吃酸酸的ròu;雪地,我在前面走,你踩我的脚印后面走;游戏,我刷装备,你打通关,今年带你来见公婆,明年回来拜天地,哪怕你不乖不听话,怎么任xing怎么闹腾我都能忍受,我有多喜欢你,我不知道,但你一定知道。
到了候机室,段杀把弟弟拉到一边小声说:「那小子没正经,你别对他太好。」
段和失笑:「哥,忙你的去吧!」
段杀也觉得自己管太宽了,便住了嘴,敷衍地点点头,「我没事,等你登机了再走。」
段和回到夏威身边坐下,挑起眉毛将夏威上下看了一番,「小蛮。」
夏威一愣:「为什么叫这个外号?」
段和捏捏他的脸,「突然想起来了,觉得很可爱。」
夏威拍开他的手,「我想喝点水。」
「上飞机喝吧。」
沉默一阵,夏威唤道:「段和。」
「什么?」
「没什么,就随便叫叫。」
「神经。」
「和哥哥。」
「别恶心。」
夏威扳过段和的脸,旁若无人的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老婆。」段杀重重咳一声,挪到半米之外的椅子上摊开报纸看起来。
段和脸上有点热,「别闹!」夏威叹了口气,在段和的鼻梁上又落下一个吻,无声地说句:我真舍不得你。
段和觉出了异常,问:「你怎么了?」
「我想尿尿。」
段和翻白眼,「快去快回。」夏威站起来走了几步,回头看了段和一眼。
段和不耐烦了:「又怎么了?」
夏威踌躇着说:「我有点想念辣子蒜羊血。」
「想念个屁啊?一到西安就带你去吃。」段和扬起嘴角,笑容灿烂得让夏威眼圈儿瞬间红了。
夏威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段和刚开始还没多在意,直到广播开始催促,他才焦急地在原地打转,掏出手机拨通夏威的电话。
熟悉的铃声在身边响起,段杀神色骤变,顺着铃声从行李箱外层找到夏威的手机,他缓缓转过头,目光矛盾而悲哀地望向自己的弟弟
……闹剧,你们这哪是谈恋爱,分明是场闹剧!
段和的思绪嗡地空白成一团,不知道自己遇到了怎样一个qíng况,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上衣口袋……钱包不见了,只留下两张机票。
段和在候机室像无头苍蝇般寻找他毫无预兆地消失了的恋人,人来人往,没有他要找的人,他声嘶力竭地大喊:「夏威……夏威……」
段杀从后面拉住他,「段和,你怎么还没明白?那无赖逃了!」
段和木然地摇摇头,他宁愿相信一切都只是那个爱捣蛋的小子恶作剧,「夏威……」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从认识到相爱,一路下来,他迁就再迁就,实在想不出自己错在哪里。
半小时前在候机室大门口,两个人拉了拉手,他嘱咐道:「西安比这冷,大衣带在身上。」夏威捂着他的耳朵假装要和他说悄悄话,却在他耳朵上亲了一下。
如果有一点点良心,对他有一点点爱,那人又怎么会忍心如此愚弄他?
「夏威……」段和站住了,眼泪无法控制。
他今天才发现自己并不了解这所谓的恋人,爱来得太快,他还来不及辨认对方是如何无耻如何残忍的人,就将整颗心遗落在这个机场。
有人即将分开,他们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有人久别重逢,他们喜极而泣,笑容上挂着泪。
候机室里的人都在好奇地观望着他,只有他显得那么多余而又莽撞,既可笑又可悲。
整个候机室都在泪水中模糊,第一次被爱qíng冲昏了头脑,能付出的绝不会吝啬,他从小没吃过亏,不懂得该如何给自己留下一丝半点退路。其实他早应该知道,从他们认识的第一天起,那人就告诉他,「我这辈子做了不少亏心事,去年在武汉认识一个女孩;今年年初在乌鲁木齐jiāo了个女朋友;暑假在上海又找了个空姐……」一点都不好笑,原来都不是笑话,自己不是那人欺骗的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开学,研究生处例行会议,魏南河开车到系楼底下,兜兜转转找个停车位停进去,三人从车上下来往系楼走,魏教授整整领带走在前面;柏为屿吊儿郎当的跟在后面;杨小空走没几步让自己的鞋带绊了一脚,忙蹲下来系鞋带。
白左寒教授的陆虎也缓缓驶到系楼底下,魏教授手cha着口袋,笑着招呼道:「左寒!挺早的嘛!」
柏为屿唤了声:「白教授。」
杨小空从后面追上来,乐呵呵地打招呼:「白教授。」
「嗯,你们好。」白教授从车上下来,一脸愁苦,歪歪地走过来扯住魏南河:「大事不好了!」
魏南河一惊:「怎么?」
「陈诚实初试通过了。」
魏南河忍笑:「恭喜白教授,其实我早预料到了,这个学生是抱佛脚大王。他研二的美学没有上过一节,临考前背了三天考全系第一名,工艺美术史他年年没过,不是因为笨,完全是因为不重视。」
白左寒长吁短叹的道:「我刚当上硕导就遇上这么倒霉的事,真是时运不济!反正我不要他,老兄,我就是准备和你商量这事,复试无论如何把他给我刷下去。」
「怎么刷?你又不是不知道,复试的理论考试考生名字是全封闭的,况且专业考的是半身色彩人像,他的qiáng项。」
「我不管……」白教授咬牙切齿:「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魏南河无可奈何道:「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白教授很坚决,「兄台可有妙方?」
「今年报你的研究生全部刷下去,就不会有漏网之鱼了。」
柏为屿在一边扼腕叹息:「暗箱cao纵,学术腐败啊!」
白左寒挥挥手,「去去,大人说话小孩子别cha嘴!」
两只叫shòu勾肩搭背进系楼办公室里谋略去了,杨小空踢踢脚底下的石子,看着白左寒的背影,仿佛打击颇大,惊愕道:「柏师兄,白教授怎么这样?」
柏为屿嗤笑:「他怎样?」
杨小空低下头,很沮丧的说:「我和他接触了几年,他一直都很好的……反正不是今天这样。」
柏为屿吐槽道:「他在学生面前当然装得温文尔雅、严肃高贵,你以为他就真的是朵白水仙了?」
杨小空反驳:「别这么说白教授,你才是白水仙!」
「我只是打比喻嘛,你急什么?」柏为屿悻悻然摸摸鼻子。
「我哪有急?」杨小空抬腿就走,转移话题:「不过白教授用这种方法把陈师兄刷下去确实不太厚道……」
柏为屿拍他一把,「瞎cao什么心呢?白教授做什么准备工作都没用,复试的几个改卷老师全部会临场倒戈。」
「为什么?」
「你看着吧,」柏为屿高深莫测地一扬下巴,「一个礼拜之内见分晓。」
过了两天,轮到乐正七开学报到,魏南河从师大附中领回小孩的校服,嘱咐道:「那个学校校规很严格,你乖乖念书,别闹腾。」
一般来说,没条件上学的孩子都渴望上学,有条件上学的孩子都憎恨上学。我们的七仔小朋友刚到上学年龄就被剥夺了上学的权利,没能接受法定的义务教育,虽然在知识的吸收方式上难以评定对错,但确实是失去了正常与社会接触的能力,现在面对的是怎么学会和老师同学们相处,今后将面对怎么在大社会里生存,这是魏南河想让他学会的第一门课。
乐正七这个孩子被保护过度了,天不怕地不怕,不知道社会的险恶,眼里永远没有坏人,这一点是他可爱的优点也是致命的缺点。魏南河舍不得让他去接触社会,一度自私的想把他藏在自己的羽翼下宠一辈子。魏教授不是没学过教育心理学,所以比谁都更知道这个念头的愚蠢和不可行xing,乐正七不是谁的私有财产,应该让他去认识社会,有竞争有是非有yīn谋而又丰富多彩的社会。
乐正七兴奋得一晚难眠,翌日早上起来穿好校服,摇摇魏南河催道:「快起来!不然要迟到了!快快快,帮我系一下领带。」
魏南河打着呵欠起身,边帮乐正七系好领带边将他上下打量一遍,苦笑,觉得自己的心态一下子老了十岁。
校服这个东西,是好看的人穿着越发好看,难看的人穿着越发难看,不分男女。乐正七穿着这身校服显得既天真又xing感,嗜好下载校园系列huáng片的制服控柏为屿同学看了恨不能把那小屁孩关起来狠狠蹂躏。
乐正七斜斜背着个单肩包,手cha在口袋里走过来,雀跃的道:「为屿,你看我的校服!」
柏为屿痛苦的捂着鼻子,费尽千辛万苦忍住喷鼻血的yù望,说:「实在是太难看了!」说完撒腿就跑。
乐正七一头黑线,不安地摸摸自己的校服:真的难看到这个地步吗?
杨小空比较实诚,红着脸说:「好可爱。」说完也忙不迭逃走了。
魏南河闷哼一声,嘴上没说什么,心下怒骂:妈的!一群兔崽子,最好别打我老婆的主意,不然别怪老子玩儿yīn的!
「在学校一定要乖乖的。」魏南河在车上教育自家孩子:「上课认真听讲,别给我出什么乱子,老师告状的话看我不揍你。」
乐正七翻着书,大声答应着:「好。」
「手机没收,免得你上课玩游戏。」魏南河伸手,乐正七把手机jiāo出来。
魏南河想了想:「手机还是给你吧,遇到什么qíng况挂电话给我。」乐正七又把手机揣裤兜里。
魏教授领着小孩去报到,和班主任打了招呼,班主任是位姓何的老师,说起来还是魏教授的学生。
在班级门口,乐正七手心冒汗,扯扯魏南河说:「我怯场。」
「又没叫你上台唱歌,你怯什么场?」魏南河笑笑,再一次叮嘱道:「上课一定要乖乖的,我jiāo代何老师关照你了。」
乐正七不住点头:「知道了。」
cha班生的规矩,都是站在讲台上由老师介绍说这位是我们班刚转来的新同学某某某,请大家鼓掌欢迎云云。
呱唧呱唧的鼓掌声过后,乐正七面对几十双陌生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惶恐起来,求助似的望向站在门口的魏南河。
何老师客气地说:「下面让新同学自我介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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