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左寒二话不说捂住他的嘴巴怒斥:「你闭嘴!这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白教授!」杨小空推开他的手,露出一个软糯无奈的笑容,「真的是我扎的。」
白左寒反手给他一巴掌,「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屋子里僵窒一瞬,白左寒浑身戾气汹涌而出,恐吓道:「绑架罪!蓄意伤人罪!少说是十年有期!你知道吗,啊?你们这几个死孩子法盲啊!我警告你,你出去敢多说半个字,以后别再来找我!」
杨小空捂着半边火辣辣的脸颊,委屈地望着白左寒,「白教授……」
白左寒视若无睹,对魏南河说:「你先回去吧,柏为屿的事不用你说,我也会尽力帮忙的。」
魏南河拍拍杨小空的脑袋,「乖一点,听左寒的话,别像乐正七一样又蹦又跳的,事qíng不像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不管你们谁去自首,都将当作共犯被拘留起来;救为屿一个人目标明确些,再进去一个人,我们都不知道救谁了。」
第十章
与此同时,段和用手铐把夏威铐在chuáng头,没收了手机,然后抱着他的脑袋,颤声说:「为屿的事没解决,你哪里都别想去。」
夏威扭开头从他怀里挣脱开,抖着腿,一扫平素嬉皮笑脸的德行,一句话也不搭,拿起遥控器,心不在焉地随便转个台看。
段和叹了声,知道他是在生气,便讨好地亲亲他的脸,摸摸他的头发,又摸摸他的耳朵,「我作饭,你乖乖坐着看电视。」
一副破手铐,两个人闹一闹玩玩qíng趣还差不多,想锁住夏威简直是天方夜谈,他趁段和在厨房里忙活,从裤袋里摸出一根细铁丝,探进钥匙眼里掏了几下,手铐就开了。
段和淘完米,不安地盯着锅发呆,外面传来一声细微的「喀拉」,他心下一咯噔,赶出来一看……夏威不见了,房门大敞着。
「夏威!」段和一头奔出门来,远远地看到夏威站在电梯门口,喝道:「夏烕!回来!」
夏威抱着手不耐烦地等着电梯,见段和追出来了,掉头往安全出门跑;段和紧追其后,喊道:「夏威!你到底想gān什么!」
夏威边跑边嚷:「你别管!」
段和急出一身汗,「夏威!回来!求你了,别……」话音未落,被脚下的拖鞋绊了一脚,仓皇地抓一把栏杆,险些从楼梯上摔下去。
夏威脸色一变,三步并作两步跑回来要扶他,跑了一半,见他已稳下身子,便顿住了脚步,站在楼梯下仰视着他,「你别追了,我去自首,都怪我当时脑子进水,居然就这么逃了!这事和为屿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段和截断他,「你去了也没有用!」
「不管有没有用,我也得去,总不能让为屿一个人背黑锅!」
段和握牢栏杆,就地坐在台阶上,「你一定要去的话,滚吧!我不追了,你以后和柏为屿到监狱里去过好了。」
「段和!」夏威握紧拳头,急道:「你别不讲理!」
「不是我不讲理,你就不该让他留下!」段和站起来,出奇的冷静,「而你现在去了,根本是自投罗网,只会给别人添麻烦;魏教授通知我看牢你,为屿已经让大家焦头烂额,再进去一个就没法收场了!」
「段和!」夏威跑上台阶拉住他的手,「段和,对不起!我……」
段和乘机扣住他的手腕,转身往楼上走,「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捅出这么大的祸吗?就是因为你们自以为是,只顾自己高兴,不顾后果也不顾旁人死活!」
夏威抱住栏杆不肯动,「可是……」
段和甩开他,头也不回,丢下来一句:「不用可是了,跟我回去,否则我们就完了,我说到做到。」
夏威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地忍下眼眶里的泪水,站在楼梯口踌躇片刻,最后跟在段和身后进了屋,随后踢上门,颓然趴在chuáng上一动不动。
段和既欣慰又心酸,俯下身在他耳朵上亲一口,陪笑哄道:「夏威,我哥也在想办法帮他,他会没事的……」
夏威赌气推开他,「别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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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弄明白,危急时刻你为兄弟甘冒风险,但有哪个兄弟为你挺身而出?」
一盏明晃晃的灯照she在桌子中央,柏为屿坐在桌子的一端,垂着脑袋,保持沉默。
段杀坐在他面前,将一杯水放在桌上,推过去,面上看不出喜怒哀乐,「你的案子不是我接管,我托了关系才能进来和你说话,这是违规的;你一个人不可能打得过武甲,把从犯供出来可以减罪。」
柏为屿依然沉默。
「夏威、乐正七、杨小空,你想袒护的不就是这几个人吗?别以为我不知道。」段杀的口气软了些许,「为屿,我不想看你坐牢。」
柏为屿端起水杯,抿了一口,「他没事了吧?」
段杀愣了愣,「没事了。」
柏为屿懒洋洋地伸直腿,装出云淡风轻的模样,「他没事了,你才想起我?」
段杀尴尬地低头避开对方直捅捅的目光,捏紧手里的笔,「那些以后有的是时间解释。」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你别吵,那些以后解释!」
柏为屿连杯带水甩到他身上,而后闭紧嘴巴,端出一副「那我们就没什么可谈」的架势,趴在桌子上打盹。
段杀丝毫不以为意,嘱咐道:「杜佑山只是告你蓄意伤人,你别自己傻乎乎地供出绑架。」
「……」
「别再把什么都揽到自己身上,懂吗?」
「……」
段杀呆坐了一会儿,立起来转身出门;身后有同事扣上了铁门,上锁的声音十分刺耳,段杀黑着脸,接过同事递上来的纸巾擦擦身上的水,用力按按太阳xué;知道出事的一瞬间,他确实只想到了武甲的安危,确认武甲没有生命危险后,一门心思又转移到柏为屿身上,这处境两头都顾不得,让他如坐针毡,矛盾得头疼yù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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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左寒请来了律师,几经询问,进一步确定柏为屿qíng况险恶,除非杜佑山撤诉,否则柏为屿的命运是板上钉钉了;他给杜佑山打电话。直打到手机没电杜佑山也没接,忍无可忍,gān脆到医院去截住杜佑山,完全没心qíng假模假样地寒暄,开门见山便道:「你撤诉吧!」
杜佑山忙得焦头烂额,眼尾带着红cháo,正是一肚子不痛快,「你脑子有病吧?」
白左寒哑声道:「看在我们十几年的jiāoqíng上,卖我一个人qíng,我和南河会尽力赔偿你……」
杜佑山抬手止住他的话头,拔腿往病房走,「你们两个砸锅卖铁也赔不上个零头!告诉你吧,就算能赔三亿也别指望了。」
「杜佑山!」白左寒急赤白脸地央求道:「别把事qíng搞得那么绝,何必呢?」
杜佑山低喝:「左寒,你好意思搬出我们十几年jiāoqíng,来帮那兔崽子?你是我朋友吗?你怎么不瞧瞧我的损失?武甲现在还没清醒呐!」
白左寒狗急跳墙了,几乎是嘶吼:「他又没死!有什么事不能用钱解决?我们什么都可以商量的!」
「没什么可商量!这回我就是要弄死那小子,看你们能拿我怎样!」
「杜佑山,别bī我翻脸!」
「白左寒你记住这句话!」杜佑山厉声讽刺道:「我有你这样的朋友,很好!非常好!」骂完,恨恨地推开他大踏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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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甲昏迷了一天一夜,于翌日清晨清醒了;杜佑山用温热的毛巾给他擦擦脸,然后搂着他的手问:「麻醉失效了,伤口很疼吧?」
武甲木讷地点点头,又摇摇头,「还好。」
刀尖差一点伤及肾脏,创面接近五公分,能好到哪儿去?杜佑山一点解决方案都没有,内疚地在他手背上吻了吻,「对不起。」
武甲心里一颤,移开目光盯着雪白的天花板,有气无力地劝道:「应该是我对不起,让你亏了很多钱。」
是谁对不起谁,无所谓了;杜佑山摊开武甲的掌心,捂在自己脸上,「棺材这种东西不吉利,你说得对,我不该打它的主意,捐了也好。」
门外有位年轻的小员警敲了敲门,「听说武先生醒了,有些事能不能问一下?」
武甲抽回手,「请进。」
小员警进来,朝杜佑山打个招呼:「杜先生,你好。」转而问武甲:「武先生,这件持刀伤人案的嫌疑犯柏为屿被捕了,还有一些疑点有待解决,杜先生的意思说疑犯不只一个人,你能回忆一下当时的qíng景吗?」
武甲想了想,淡淡说:「就柏为屿一个人。」
杜佑山cha嘴:「怎么可能?凭一只毛猴子能伤得了你?武甲,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武甲用力喘口气,伤口一阵刺痛,他咬牙忍了忍,缓缓说:「确实只有他一个人。」
「据调查,案发现场在白左寒教授的工作室……」
武甲见杜佑山脸色有异,知道他是顾忌和白左寒的jiāoqíng,便截断小员警的话,「那个工作室长期没有人,谁都可以进去,和旁人无关。」
小员警咳嗽一声,「武先生,我们已经把柏为屿拘留了,可他什么都不说,你也说得很含糊,对案qíng没有任何推进作用;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柏为屿的伤人动机是什么?」
「……这我不知道。」武甲望向杜佑山,这个动机说出来,多少有损他的名声,想到此,武甲疲倦地合了合眼睛,「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这几天降温的厉害,寒流来袭,天气yīn沉沉的,眼看要下起小雨。初冬的雨cháo湿冰冷,想必没有人会喜欢,武甲也不例外。尤其是这个时候,伤口的疼痛似乎随着气温的降低而多疼了几分。中午打了一针麻醉,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冷风呼呼地刮进窗户里,武甲被chuī醒了,睡得全身酸痛,他半侧身活动、活动脖子,牵带腰上的刀口,痛得一个寒颤,忙咬紧嘴唇缓了缓,慢慢躺下来。
看护进来问道:「武先生,想吃点什么吗?」
「不了,你帮我把窗户关起来吧。」
看护应着关上窗,「杜老板托我转告你,画廊那里很多事,他先去忙了,忙完就过来。」
「知道了。」武甲不冷不热地应了声,心下惶然,杜佑山出手没个准,一下子抽走如此大的资金,一时半会填不上去,杜氏将会面对巨大的经济危机,最好的打算是关闭几家画廊,免得拖累拍卖行和古董行。
看护又道:「武先生,门外有个员警,等了很久了。」
「他们上午不是问过话了吗?」武甲有些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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