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萌萌瞪眼,“你说解释什么?你究竟为什么这么做!”鼻子微酸,“就因为天刑是块肥ròu,所以你就可以不顾我的感受么?”
穆城静了静,伸手把她抱进怀里,脸上没什么表qíng,“我不觉得自己有错。”
“……”她恶狠狠地推他,又被男人大力拽回去。
他说,“嘘,放心。黎景舍不得。”
黎景走出晚宴厅时,季如烟正斜倚着电梯口抽烟。
穿着黑色晚礼服的女人,裙摆的衩开在大腿根,膝骨微曲,长腿在黑色丝绸下若隐若现,白嫩得像冬日清雪。她头靠在墙上,脖子仰高,弧度优美,红唇里头缓慢逸出白色烟圈。
冷厉,妖娆,颓废,艳丽,应有尽有。
西装笔挺的男人直接从她身旁走过,脸色yīn沉,没有片刻停顿,“去天台。”
“……”季如烟没什么表qíng,戳熄还剩半截的烟,扔了烟头跟上去。
时隔多年的重逢,没有预警,没有征兆。也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进了电梯也是死寂,数字沉默地跳动,终于到达顶层。
两人前后走了出去。
夜深了,二十三层的高楼天台,伸手就能摸到夜空,风冷得像能削落人一块ròu。
完全开阔的空间,气氛却压抑到极点。
季如烟俯瞰着整个城市的夜景,眯了眯眼,一头卷发随风飞舞。她说:“黎景,怎么样才能放过邢苍海,说条件吧。”
语气平静,仿佛谈论一块明天早餐的蛋糕。
黎景比她更漠然,“我似乎记得,你说过最恨邢家。”
她恍若未闻,重复:“说条件。”
黎景静默须臾,盯着她,忽然勾起唇角笑起来,眼底却一片森森寒意,“季如烟,看来不管过去多少年,你口是心非的毛病都是治不好的。如果你恨邢苍海,又怎么会到这儿来求我?”
“求”这个字,咬音最轻,慢条斯理。
“……”
季如烟静了静,垂着眸,眼底的平静淡漠裂开一丝fèng,溢出满目寒凛。良久,她深吸一口气,笑了下,“再恨又怎么样呢。毕竟现在,邢苍海是我唯一的亲人。”
轻描淡写的语气,黎景的脸色却骤然微变。
“好大的风。”
蓦地,她抬头看天,满头黑发几乎与背后的夜融为一体。张开双臂,感受风从十指间穿过。
“我听过一个说法,人死后,会化成风。”季如烟闭上眼,语调没有一丝起伏,像诗人的吟唱,“我有过一个爱我的母亲,她在我十六岁的时候去世。我有过一个我爱的孩子,它在我二十一岁的时候去世,甚至来不及出生……”
黎景清冷的双眸开始充血,声音极低,一字一顿,“够了。”
她放下双臂,表qíng还是很平静,“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恨邢家,恨邢苍海。我恨他懦弱,恨他无能,但是又怎么样呢?他是我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了。”轻笑一声,“天刑是邢苍海一辈子的心血,我不能让人毁了它。”
“……”黎景薄唇紧抿,死死盯着她,冷笑,“季如烟,你也会这么心软?”
她看向他,眼底只有一片麻木和漠然,“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二爷,赶紧开条件吧。”边说边踱着步子朝他走过去,站定,“其实,你不说,我大概也知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他嗓音没有温度,“是么?”
季如烟朝他靠得更近,黑色礼服下的曼妙娇躯贴上他的黑色西装,在他耳边轻声说:“你想上我。”
“……”
隐忍的怒意终于在这一刻爆发,黎景凛目,把她摁墙上,掐住她白嫩的下巴,一字一顿,“给我住口!”
“……”盯着他bào怒的双眼,她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傲慢得像看透奴仆心事的女王:“哦,被我说中了?”随后笑容减淡,漫不经心道,“你想在哪儿?这儿?还是找个其它地方?”
天台上除了风声,只剩下死一样的寂静。
良久,黎景终于怒极反笑,松开她,面色重归冷漠,“这儿。”说完一把撩高她的裙摆,高大身躯把她压在墙上。
她面无表qíng,眼底没有一丝波澜,从手拿包里摸出一个安全套递过去,漠然的两个字:“戴上。”
“……”黎景十指收拢成拳,转过头,用力吸了口气,伸手去扯她的包,安全套七零八落地散出来。他头垂得很低,看不见表qíng,她平静地等待,眸光空dòng冷淡。
须臾后,狠狠一拳砸在她旁边的墙壁上。
力道极重,几滴血液甚至溅到了她脸上。
黎景垂着眸没有看她,指节鲜血淋漓。语气很淡,“收购书我会收回来。滚。”
季如烟面无表qíng地推开他,整理好衣裙,转身离去,一眼不曾回望。
第48章
黎二爷回到宴会厅时,晚宴已经接近尾声。
灯火通明,温暖如chūn,和天台上的yīn冷黑暗截然不同。小提琴手依旧在拉《爱之喜悦》,单曲循环。舞池里绅士淑女相拥而舞,气氛十分融洽。
尚萌萌却从始至终都在焦急等待。看见黎景后,她眸光一闪,连忙起身小跑过去,神色紧张,“二爷,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往他身后张望,“如烟呢?”
黎景没回答,只是看向她身后,“收购书我会明天之内收回。这段时间可能要出国休假,董事会那边,麻烦大哥多费心了。”
穆城略一点头,表qíng寻常,似乎全在意料之中。
这两位爷是兄弟qíng深心照不宣,尚萌萌在边儿上却听得差点吐血。原来他早知黎景下不了手,只是配合着演了出戏。
耍人么?
尚萌萌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瞪穆城,跺了跺脚。
这个动作x显得很孩子气,由她来做却是撒娇,别有一番风qíng。穆城黑眸里浮起一丝极淡的笑,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直勾勾的。
这时黎景又道,“大哥,我先走了。”口吻恭敬。
“嗯。”
尚萌萌总觉得不对劲,视线抬高,从二爷脸上扫过——柔软的黑色短发被风chuī得稍乱,垂下几缕,挡住了那双格外深邃的眼睛。微垂着头,脸色极静。
她皱眉,余光瞥见袖口底下的右手,血ròu模糊惨不忍睹,顿时低呼,“所以你们俩刚才是打架去了么?”紧接着叫住一个路过的服务生,“黎总的手受伤了,马上叫医生来。”
不料黎景漠然拒绝,“谢谢大嫂。不必。”
说完就转身走了,面无表qíng。
尚萌萌脸色沉了几分,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道低沉嗓音打断,语气平静随意。
“不用管他。”
“喂,穆大老板——”尚萌萌烦躁地拨了拨长发,声音拖长,扫过那个一脸冷静置身事外的男人,“那可是您老人家的弟弟。没看见黎景的手受伤了么?”
“不要紧。”
尚萌萌无力扶额,指了指地上一串的殷红血滴,“跟命案现场似的,这还不要紧?”
穆城淡淡的,“死不了就好。”
“……”她默。心道您果然是亲大哥。
黎景走后,尚萌萌担心着季如烟,gān脆走到阳台上去打电话。一连三个都被对方拒听,她心急如焚,这时手机“叮”了一声,收到了一条简讯。
季如烟发的:手机刚掉浴缸里了,话筒进水,接不了电话。已到家,没什么事,别担心。
她皱眉,立刻又给秦静涵打了个电话。
“如烟回家了么?”
秦大小姐赶了一整天的画稿,声音有气无力,“回了啊,正在洗澡呢。”
“那就好。”她点头。又想起黎景血ròu模糊的右手,心头一沉,“那个,如烟没受什么伤吧?”
秦静涵莫名,“没有啊。”
“那她心qíng怎么样?”
“挺好的吧。回来的时候笑嘻嘻的,还约我明天去听歌剧。”
听见这个回答,尚萌萌心里的巨石稍稍落地,嗯了一声,将电话挂断,转身折返回大厅。
夜里十一点左右,晚宴结束,宾客们尽兴而归。
尚萌萌走出大厦大门,离开了暖气凉风一chuī,顿时满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穆城看得心疼,脱下外套把她一裹,直接抱起来回到车上。
几秒种后。
“坐好。”
“我不嘛~”
男人体温偏高,胸膛又暖又结实。
尚萌萌得了便宜,抱紧他的脖子黏上去,撒娇发嗲不肯撒手。他觉得好笑,扒了会儿没扒下来,索xing把她抱在腿上由着她折腾。
克莱斯特扫了眼后视镜,嘴角抽搐,突然无比地同qíng姜力。
这简直每天都是狗的日子啊。
黑色宾利绝尘而去。
后来尚萌萌才知道,那晚黎二爷把聚会地点选在LAN,原因十分特殊。
那是他和季如烟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这么多年,LAN娱乐大厦由于种种原因翻装数次,唯有十六层的那个晚宴厅,从没有人敢动分毫。
一切都保留着多年前的原样,当晚,甚至连小提琴曲都是原封不动地复制——乐师指尖单曲循环着的,《爱之喜悦》。
入秋了,风中已有落叶,窗外阳光柔和,大雁南飞。
穆氏私立医院。
“难怪。原来是这样。”
尚萌萌若有所思,低下头继续剥橙子。
刘紫薇削了个苹果,给chuáng上的易江南递过去,“吃。”
“不要。老子都快被你喂成苹果jīng了。”三爷嫌弃地皱眉,视线看向尚萌萌手里的橙子ròu,冷冷的,“我要吃那个。”
刘紫薇神色淡淡的,没说话。扯过纸巾,慢条斯理地揩拭银白刀身,然后往桌上重重一放,“砰”。
易江南默了几秒,立马拿起苹果就啃。
尚萌萌对这俩的相处模式见怪不怪,想了想,又问,“三爷,当初二爷和如烟究竟是因为什么分手的?”
易老三看了她一眼,“小嫂子,这些事城哥都知道,你怎么不问他去?”
尚萌萌说:“你哥不肯告诉我。”顿了下,“他说这件事和我没关系,不许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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