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兆维怯怯地问:“真没有?他昨天那样吼你……你不生气啊?”
“当然气,快气死了。不过他也没说错。”冯趣关掉电磁炉:“把你杯子拿来,给你倒牛奶。”
“没说错?”江兆维惊恐捂脸:“太威武了!难道阁下就是江湖人称“玩弄天下无敌手”的冯趣,冯欧巴?还把国王坛的男人都挨个睡了?失敬失敬!”
冯趣不耐烦:“要不要奶?不要就去把陈跃进的杯子拿来!”
“欧尼桑!回答我啊!”江兆维考拉状缠上来,眼巴巴地仰望他:“我好奇得一晚睡不着!”
“你这小贱货!”冯趣bào躁呵斥:“走开啊!”
江兆维星星眼:“少侠,行行好,告诉我吧!我要拜你为师!”
冯趣无可奈何地被这不要脸的货逗笑了,骂不奏效,揍又下不了手!给自己倒一杯奶,他喝了一口,舔舔唇上rǔ白的液体,随之邪恶地一扬嘴角,平素又酷又拽的眼神一换,软苏苏地望过来,嗓音轻柔低沉,反问道:“不是还没睡过你吗?来一pào吗?”
江兆维惊得差点撒手人寰,“嗷嗷”奔走:“不必了不必了!”
被江兆维胡搅蛮缠了一顿,冯趣的心qíng转好一点,坐在桌前先喂饱自己,大ròu包子确实太油腻,只吃两口就齁得慌。
陈跃进拖完地,战战兢兢坐在他身边,捧起自己的杯子:“蛐蛐儿,这是给我的吗?”
“嗯。”冯趣爱搭不理。
“你帮我热的?谢谢你,亲爱的。”陈跃进受宠若惊地笑,伸手去拿包子。
“顺便的,不用谢。”冯趣喝光牛奶还是冲不掉满嘴肥腻的感觉,把吃了一半的ròu包子摔在桌面上,站起身去倒杯水喝。
陈跃进停在半空中的手顿了顿,面露不解之色,他像一头刚咬伤主人的láng狗,非但没遭到打骂,还获得好吃好喝,心里既惶恐又不安,察言观色地揣测主人一举一动的用意。很快地,他异于常人的脑神经不知怎么运转,竟然顿悟了,快速拿起冯趣丢掉的包子张口就吃。
冯趣喝完水,打开冰箱,掏出仅剩的一个苹果洗了洗。
陈跃进三口两口吃掉包子,扭头正要邀功,却看到冯趣临走前把咬了一口的苹果丢进垃圾桶里。
冯趣心qíng不好,连吃都吃不上个顺口的东西,越发烦躁,又有点犯烟瘾,寻思着找个甜食吃一吃骗骗嘴巴,哪想那颗苹果酸的厉害,简直是刺激他的味觉神经!
走到楼上,在楼梯拐角处遇到贝乐,冯趣歉然道:“老板,年后我想换个工作。”
贝乐吃了一惊:“怎么?你要和跃进分手?”
“我说换工作啊!哪有说分手?”冯趣不慡,“你不是叫我找个专业对口的工作吗?怎么?不放我?”
“当然放,这你别担心。呵呵……”贝乐慈祥地掸掸他肩上的灰尘,尽管那灰尘ròu眼看不到,“你们和好了?”
冯趣言简意赅:“没。”什么理他都懂,就是顺不过气。
“唉,你在这时候提出换工作,我很担心啊!是不是……生他的气,想离他远点?”
冯趣垂下眼帘,闷声说:“屁,是离你们远点。否则我从早到晚跟前男友们厮混,他成天提心吊胆犯疑心病。”陈跃进哭哭啼啼了一晚来挽回,一大早还做小伏低,就足以证明不怎么介意他错失和过往——或许非常介意,可更介意失去他;又或许极度介意,而如此介意都不愿失去他,这就够了。
贝乐哑然失笑,抽出一条粉紫色的蕾丝手帕,装腔作势地拭泪:“我很欣慰,你真是长大了!唉,孩子大了留不住,真心酸呐……”
冯趣恶寒,撞开他大踏步走了,“拜托你去死一死!”
贝乐笑吟吟地一摇三晃走进饭厅,看到陈跃进蹲在垃圾桶边啃着什么,诧异问:“跃进,你吃什么?”
陈跃进举起一颗苹果,虎目含泪,嗫嚅:“冯趣,他罚我……只许吃他丢掉的东西。”
“哦……”贝乐点点头,觉得这确实是小心眼冯趣惯使的伎俩,便同qíng地拍拍他的脑袋:“好好改造,争取宽大处理。”
第85章 我在这里 …
下午的太阳还没有落山,寒流就冷飕飕地来袭了。江兆唯在院子里收衣服,收到贝乐的金绿色薄纱内裤时,兴高采烈地挥舞着往楼上喊:“贝勒爷!”
贝乐探出窗看下去:“gān嘛?”
“你买了新裤裤,我没见你穿过哦!”
贝乐:“……”
“啧啧……”江兆唯把内裤摊在自己脸上,“半透明的!隔着裤裤看太阳,太阳都变成绿色的了!”
贝乐“哐”地把窗户拍上了。
“呵呵呵……”江兆唯仰着头不停傻笑。
院子外,huáng豆人384的哥哥扶着铁栏杆,犹犹豫豫地唤了声:“小唯……”
江兆唯惊慌失措地一呼噜抓下脸上的内裤,“唉,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正准备叫你……”大冬天的,做哥哥的人额头上冒出一层汗,他觉得弟弟有点问题,但具体哪里出问题了,又说不上来。
“什么事啊,哥?”江兆唯连扯下好几件衣物,眼珠子警惕地转来转去。
“我来看看你,放我进去吧。”
江兆唯百般不qíng愿地打开院门,“大哥,你带什么来了?”
“一些你喜欢的零食。”
贝乐嘴上虽说不在乎江兆唯去留,但在楼上看到了江兆唯的大哥,就坐立难安了,似乎对方会一把掐住贱小子的细脖子,抢了就跑。走下楼,内心紧张、姿态慵懒地推开门,他虚假假一笑:“江先生,你好。”
“你好老板,打扰了,叫我兆凡就好。”
江兆唯的大哥名叫江兆凡,昨天给贝乐递过名片,贝乐没有过目,现在听了这名字觉得挺刺耳,心里犯嘀咕:造反?什么鬼名字!
“小唯,没吃饭吧?”江兆凡人如其名,衣着和长相都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了,鼻梁却长得很好看,是个挺拔而英气的模样。江兆唯的眉目有些像他,鼻子却不像,贝乐觉得蛮遗憾的。
江兆唯抓抓一头衰毛,“没呢,还早。”
江兆凡将零食放在桌上,和气地问:“我也没吃,带你出去吃饭吧?”
江兆唯没来及没搭腔,贝乐掩上门,趾高气昂地哼道,“我们家吃的从来不差,为什么要出去吃?妞爷,订餐。”
陈跃进连忙答应了,cao起话筒,“老板,定乡村基还是撒尿丸子铺?”
“你说什么?我怎么不懂?”贝乐震怒不已——这什么狗屁员工?竟然在有客人的qíng况下,点这么不上档次的东西,让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陈跃进则震惊了,茫然地反问:“老板,你,你怎么能不懂呢?”
冯趣面无表qíng地路过,丢给陈跃进一张传单,“定天元酒店的商务酒席,免酒水。”
陈跃进啧舌:“好贵啊……”
贝乐隐忍地磨牙:看来店员的素质教育迫在眉睫!
天黑以后,五星级酒店的丰盛晚宴姗姗来迟,华丽丽地摆满桌子,贝乐从地下室提出自酿葡萄酒,大方款待客人。江兆凡也不是给脸不要脸的人,权当昨日的争吵没存在过,也闭口不提上回找来时被冯趣骗走的事,端起酒杯先敬贝乐:“我弟弟年纪小,不懂事,给老板惹过什么麻烦,还请多包涵。”
贝乐一口喝gān酒,不yīn不阳地评价:“过谦了,他什么事都懂,早熟的很!”
早熟的贱小子如坐针毡,gān笑:“嘿嘿,呵呵……”
冯趣噗嗤一乐,丢下手中的半只螃蟹,起身去打开柜子,翻找蟹腿夹。
江兆凡酒杯一转,想再敬一敬与弟弟共事的人,却看到陈跃进捡起别人丢下的螃蟹啃得津津有味,他蹙起眉头,觉得这人也有点问题,但具体是什么问题,还是说不上来!
搁下酒杯,江兆凡开始试试探探地抛出来意:“小唯,我给爸妈打电话说找到你了,他们高兴得发疯,特别想来看你,可是爸胃出血刚做了手术,妈要照顾他,都来不了……”
江兆唯咬着筷子,心乱如麻地从鼻腔里应了一个音:“嗯?”
“快过年了,要不,贝老板通融通融,给你放个年假,让你回家看看爸妈。”江兆凡哄孩子般,侧过头看着弟弟,轻声软语地问:“好不好?”
贝乐惴惴不安的一颗心沉到谷底,点豪华晚餐表面是死要脸皮子,潜意识里是为了表现自己的重视,也让江兆唯的哥哥明白他没有亏待贱小子一星半点,大可放心把弟弟jiāo给他——遗憾,这显然是徒劳。
桌子下,江兆唯的脚背蹭蹭贝乐的小腿,同时抬起头,用眼神征求他的意见。
贱小子说梦话都在喊妈妈,确实是非常想家,可又怕被关起来,毕竟没有成年,在外可以东躲西藏,到了家里就难讲了,遭到管制是难以反抗的。贝乐沉吟片刻,含笑对江兆凡说:“这样吧,等忙过这阵子,我反正没事,陪他一起去,年假结束再一起回来,也不必麻烦江先生特地送他。”
“那也可以。”qíng况发展与江兆凡预估的不一样,他有点儿失望,但笑容不改,“小唯,别怪哥啰嗦,你对未来有没有什么计划?”
江兆唯含着一口饭,嘟囔:“没有。”
“你别紧张,哥不会再bī你gān什么了,”江兆凡摸摸他的脑袋,语重心长:“只是希望你认真考虑考虑,你年纪这么小,还没定型,不念书的话,也得学个手艺,长大才能养活自己。”
“我能养活自己啊,我跟着老板,给他打工,给他做保姆……”江兆维伸手揪住贝乐衣角,心说:还能给他暖chuáng……
“这就是你的一生了?”江兆凡循循善诱:“傻孩子,堂堂男子汉一事无成,只想当依靠别人的累赘?哥是你的至亲,都不能保证让你依靠一辈子,贝老板更没有负责你人生的义务。”
这“累赘论”既现实又刻薄,江兆维心惊ròu跳地瞟了贝乐好几眼,见对方非但没有反驳反而点了点头表示赞许,不禁心凉了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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