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小公举的说:“不行!我们的婚礼当然要用独一无二的,那个大众版本太普通了”
“……这一般都写啥啊…”
“很简单啊,就是写你有多么多么爱我,到底有多想和我在一起走完一辈子之类的,多好玩啊”
我懵圈了:“哪里好玩了?!你母语是英语,你当然容易,当然好玩,我不是啊!”
他信心满满:“你都来美国多少年了,英语说得比我都遛,写个誓词对你来说肯定没问题,我相信你”
你相信我,我不相信我自己啊…
在米律师的好言相劝下,勉qiáng答应先试一试,抱着笔记本和字典,拿出上大学时赶论文的架势,喝了一杯浓咖啡,手指在键盘上噼哩啪啦一通敲,一小时打出来快两千字。很好,效率不错,重读一遍,差点没把自己恶心吐了…
奋斗一小时,删来删去,最后只剩下20个单词,大写的抓瞎。
闻讯而来的小D和妹妹两人立刻打电话过来看好戏,妹妹贱兮兮的问:“哥,你誓词写的怎么样”
“别提了…写的跟屎一样…”
小D一听更开心了:“到底多屎,快念一段听听”
“不念 = =”
“哎呀我们好给你参谋参谋嘛对吧”,“就是啊哥哥,万一你写得不好,还能提前改。”
“就一段啊,听了以后你俩不许笑啊,敢笑打死你们”
“不笑,绝对不笑”
“肯定不笑!我用自己的xing福保证!”
咳嗽两声,红着脸读了几句:“当你笑的时候,就和荷包蛋的蛋huáng一样,金huáng诱人,时间都静止了,空气变得更清新,第一眼见到你,我以为你是巨人,长得像根加长版法棍,头发如huáng油般一样金huáng,皮肤……”,还没读完,就被两个不识相的听众惨不忍睹的笑声折断…
“哈哈哈哈哈哈!!!”
“妈呀哈哈哈哈!!!我的天!!!哈哈哈”
气的我恼羞成怒的大骂:“都说了不许笑了,不许笑!你们两个混蛋!”
“哈哈哈…我不行了,哥哥你写的时候是不是饿了,这形容的,把老米描绘的太好吃了”
“加长版法棍,加长版法棍,加长版法棍…你写的这是米歇尔的jī巴吧,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
听他俩笑的我火冒三丈,一怒之下,失控的把手机扔出五米远,无辜的iphone5就这么悲惨被pào灰,屏幕碎了一地板。晚上回来,叔看见我手机坏了,还瞪着眼睛质问:“你确定这真的不是你想要换iphone6S,所以故意摔得?”
之后像上帝一样的人又抱着枕头连续睡了三天沙发。(米歇尔的这个名字在法语里的意义是像上帝一样的人,他还很以这件事自豪,详qíng请参考第一部前五章)
办完婚礼还得办酒席,去酒席承包公司一家家的试吃,连续吃了一个多月,米律师的纠结症又犯了,半天也没下决定。我急了,扔出一张画册:“你不是说喜欢这家的奶油煎jī排吗?那就这家呗”
“但是这家有海鲜和牛排的选择,光有jī排是不是太寒酸了?”
“一群人白吃白喝不jiāo钱,还给他们吃龙虾和牛排?美得他们,这是咱们的婚礼,要按照咱们的喜好来才对啊”
事实证明,吃白食也不是那么幸福的,吃完三道菜的酒席餐,又该吃蛋糕了,数个六寸小蛋糕端上来,摆了整整一桌。吃的最后肚皮滚圆,我实在塞不下了,摊在椅子上装死:“我不行了,这些蛋糕吃到最后都一个味儿…你选吧”
米律师还拿着小刀叉一块块的尝着,摇摆不定的说:“我实在无法作决定,红色天鹅绒和巧克力慕斯都很好吃”
我已经撑得要翻白眼,捂着肚子消化:“那就一层一个口味,整好十层,十种口味,只求你别再让我吃蛋糕了。”
经过近2个月的奋斗和挣扎,誓词写好了,舞蹈也学了,餐饮公司,宴会厅和司仪都jiāo了定金,衣服尺寸也量好了开始订做,现在主要的就剩下教堂了。叔全家信基督教,从小每周日必去教堂,他一开始也说结婚仪式想按照传统,在教堂里举行。于是我俩又开始一间间看教堂。
纽约教堂很多,在市中心往下一点那一整片全是教堂,整点时刻路过,钟声此起彼伏。我对西方这些宗教信仰一点都不了解,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在美国,想要在教堂结婚并不是件易事,很多教堂只允许信教徒结婚,有些还必须要注册当地的教堂才可以拿到结婚的名额。想在教堂结婚,就得亲自和那间教堂的主教或者大神父会面,他们同意了,婚礼才能举行。米律师在事务所请同事们帮忙,好几个人替我们和他们所参加的教堂一起牵了线,安排会面。
一个周六,我和叔穿着正装西服,打扮的特别正式,满怀紧张的开车去了特里莎教堂。那间教堂在纽约很有名,还被多本杂志评选为美国前十最美最古老的教堂之一。米律师提前去参观过一次,回来后兴奋的蹦来蹦去,总结出四个字:美到家了!
刚进大门,我也被里面的景象震撼了,这间教堂很大,两面墙壁上装上了五彩的镂空玻璃,刻着耶稣的十字架由天使和教徒们的雕像手捧高举。地上铺了厚实的红地毯,教堂正上方挂了顶宝蓝色的吊灯。
“这教堂好漂亮啊”
米律师得意洋洋的说:“那必须的,我眼光还能有错”
“我知道你很想在教堂里结婚,如果能去法国的教堂就更好了”,米律师的第一选择是回法国,去他从小长大的那个教堂结婚,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们被那家教堂拒绝了。
“其实吧,要想在教堂里结婚,还真只能在纽约”
“为啥啊?”
他叹了口气:“我妈说她已经问过了,法国那个我从小长大的教堂,里面的主教现在还不同意同xing结婚,只接受异xing的结婚申请,所以咱俩的申请在第一步就被咔嚓了。”
我惊了:“还能这样,不接受同xing的?那这家要是也不接受咋办啊?”
叔安慰我:“应该不会,我老板和他丈夫老来这家教堂,他们是这家教堂的会员,这教堂应该不反对同xing恋。咱这次和神父的会面还都是多亏了他俩牵线”
我撇撇嘴,“在教堂结婚还这么麻烦,要是一会咱弄遭了怎么办?”
“千万别说脏话,别骂人,一旦你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立刻低头画十字”
我伸手比划两下,怎么也觉得不对劲:“要怎么画来着?”
叔默默的看着我:“亲爱的,你手反了…”
“……”
又等了几分钟,穿着全黑制服的神父出来了,看起来三十多岁,我心里小小松了口气,年轻点的主教说不定思想会比较开放。
他皱眉环绕四周,看着我们,不确定的叫名字:“Asher and 米歇尔?”,我和叔立刻站起来,整整西服,笑盈盈的走上去打招呼:“约翰神父你好,我们是克林特?福兰特先生介绍来的。”
神父脸色有点惊讶:“哎,你们,你们是一对gay?可我看名字是米歇尔,我以为是异xing夫妻…”
叔走过去他握手,自我介绍道:“我是米歇尔,在法国这个名字是中xing名,男女都可以用,有时候确实会造成些小误会”
神父勉qiáng扯着笑:“久等了,二位请进吧。”
进屋后,先是被神父手拉着手一起低头念了段特别长的祷告,听得我耳根发麻,大脑神游。说完后其他二人下意识说了一句“阿门”,留我一人原地懵bī,神父和叔都转头看我,吓得我也赶紧哆嗦的说了句:“阿,阿门…耶稣上帝保佑我,如来佛祖王母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
米律师:……
祷告后,三人入座,神父公式化的说:“我们教堂对于想来这里办婚礼的人又严格的要求,今天主要是想问二位一些问题,看你们符不符合这里的规定。请务必诚实回答,在上帝眼里,诚信高于一切”
他的眼神先扫向我,怀疑的问:“这位先生看样子不是美国人吧?亚洲来的?韩国?日本?中国?”
“我是中国人,14岁来的美国,已经在这里生活11年了,美国算是我的第二个故乡。”
神父点点头,又看向叔:“听克林特先生说,两位已经jiāo往多年了?”
叔律师气场全开,一本正经的答:“是的,我和Asher从2008年11月初到今天,已经七年多了。”
“很长的时间啊,很不容易吧”
米律师笑了,自豪道:“哪里哪里,我和Asher无论xing格,习惯还是观点都很相符。”
“看来两位真的很相爱啊。”
“是的,我们选择这间教堂也是希望我们的爱qíng在最神圣的地方见证。之前我们经常从家里跑步过来,觉得这间教堂实在是太漂亮了。”
神父也笑了:“这样啊,听你这们说,两位已经住在一起了?”
我嘴快抢先说:“是,2013年5月买的房子…”
说到这儿,刚才还笑眯眯的神父突然拉下脸,合上面前的圣经,严肃的说:“作为一名严格的基督教徒,根据圣经的定义,没有成婚的恋人不该住在一起,你们违反了这一条,很抱歉,二位不符合,特里莎教堂无法为两位见证婚礼”
一听他这么说,我瞬间慌了,着急的开始瞎掰解释:“没,我说错了,那房子是他买的,他一个人买的,没有我的份。我就是时不时过去留个宿…”
米律师也跟着说:“神父,只有天主教的圣经才有没有成婚的恋人不该住在一起这条,基督教好像可以免除的”
神父眉毛一挑,厉声道:“你这是在怀疑我的职业道德和知识吗?我可是从达特茅斯神学院毕业的。现在你的行为让我开始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基督教徒了。”
叔软下口气,有点低声下气:“不敢不敢,可我们只是…”
还没等他说完,那位高傲的神父已经站起身,举起手指向大门:“二位先生,和你们的聊天很愉快,很遗憾无法和两位达到共识,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周末”
我和叔面面相窥,我还想再说些什么,被米律师用眼神拦下,他拉着我一起向父道谢,两人颓废的走出教堂。
回家路上,米律师一言不发,我觉得自己做了错事,没敢吱声。开车遇到一个红绿灯,等绿灯时,叔转头看向我,发现我一脸难过要哭的表qíng,伸手过来摸头安慰:“怎么了?没事儿的”
“对不起,我不该多说话…我应该全让你说的,我搞砸了…都怪我”
他垂下眼睛:“没有,不是你的错。那神父一开始就不打算让我们过的。别瞎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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