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它总在变_容光【完结+番外】(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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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三十岁的女人了,作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他本想嗤之以鼻,却不知为何,嘴角那抹笑意又浮现出来,一点一点伴着月色晕开。

  第47章 偷一个吻

  同样的月色,同样的夜晚。

  陆嘉川将车停在车库里,与周笙笙一同走在小区里。chūn末的夜里凉风习习,她拎着一口袋书,因为一桩心事得以解决,还轻快地哼起歌来。

  陆嘉川瞥她一眼:“方向盘都吃不起的人,不知道有什么好乐呵的。”

  “……”受到一百点bào击的周笙笙,突然一下就真的乐呵不起来了。

  她一脸冷漠地捂着钱包:“哪里痛你就戳哪里,陆医生,这个习惯要不得。”

  “是吗?”他不置可否地看她一眼,“不敢正视自己的窘迫与短处,薛小姐,这个习惯也要不得。”

  “随随便便拿别人的经典台词,并且没有经过作者的授权就站为己用,这个习惯同样要不得。”

  “把蠢话当经典,毫无自知之明,这个习惯依然要不得。”

  “跟女人斗嘴,针尖对麦芒,这个习惯我看最最要不得。”

  “一边提倡男女平等,一边对男xing提出奇奇怪怪的不平等要求,这个习惯我看才最最要不得。”

  “……”周笙笙也是不明白为什么能和他进行这种毫无营养的对话。

  她想笑,好半天抬起头来,歪着脑袋问他:“陆医生,你不觉得,其实我们俩很配吗?”

  “我觉得。”陆嘉川看着她,眼睛一眯,不紧不慢吐出五个字,“你病得不轻。”

  她噗的一声笑出来,跟在他身后踏入楼道,一路穿行过明亮宽敞的大厅,踏入空无一人的电梯里。他按下十二层的按钮,她就站在他身侧。

  一路畅通无阻,几乎只用了短短十几秒,电梯就停在了十二楼。

  电梯叮的一声,唤醒了声控灯,明亮的灯光霎时间驱走了一小片黑暗。两人背对背各自开门,谁也没有先开口。

  她不想告别,不想这么快又回归到与他有一墙之隔的地方。今天是一个重大突破,可是关上那扇门,他们又成了昨日那样离得很近却又相距很远的邻居。

  周笙笙握着钥匙呆呆地站在那里,直到周听见他咔嚓一声,率先开了大门。

  她忽然转过身去,有些急促地说了句:“陆医生,你好像忘了件事。”

  “什么事?”

  “刚才在路上,你说等我们回了楼道,你就跟我计较那一耳光的事。”她好心提醒,庆幸自己想起了某件可以拖延时间的事。

  “……”陆嘉川并不是很能想通,为什么会有人惦记着被他打一耳光这种事。

  他当然不知道周笙笙的想法。她与他在这第三张面孔出现后,一直维持着遥远敌对的关系,她是惹人讨厌的缠人女邻居,而他是冷若冰霜高高在上的难搞陆医生。

  只有这一个夜晚。

  只有在那一记不假思索,来得甚至有些唐突无礼的巴掌后,他才好像第一次接纳了她,作为一个邻居,一个外来闯入者。

  她盼着时间能慢一点离开。

  只怕这一个夜晚过去,两人的关系就会再度回到起点。

  他站在大门口,没好气地盯着她,都什么时候了还挑衅他?她就不怕他真的动手打她吗?

  可周笙笙是真不怕。

  她望着他的脸,心知肚明,那双带着qíng绪的眼眸在卸下防备时,其实很美很诱人;那张薄薄的嘴唇在发自内心接纳一个人时,也会说出温柔动听的话。

  这一刻,他与她是这样安静地对望着,在这bī仄狭小的楼道里,全世界的喧嚣都停了下来。

  而衣领深处,藏在胸口的那颗小小的樱花泡似乎在一瞬间变得滚烫,提醒着她在几个月之前的某个夜里,他也曾离她这样近,用甜蜜到令人心碎的眼神望着她,任夜风送来他温柔缱绻的话语。

  鬼使神差的,周笙笙把脖子朝他伸了过去,笑靥如花:“喏,给你打击报复一下。”

  巧合的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声控灯骤然熄灭。这仿佛是一个巧夺天工的安排,昭告着命运无时无刻不在作弄着世人。

  万籁俱寂的夜里,她的面容离他只有几厘米距离。

  若是灯光还在,她那贱兮兮讨要耳光的举动也不过是个恶作剧罢了,他尚且可以冷嘲热讽糊弄过去。可坏就坏在,灯光灭了。

  于是黑暗里,离他只有咫尺之遥的女人忽然间被赋予了全新的意义。她的面目是模糊的,楼道里那扇小窗户透进来了一缕月光,将她的背影隐隐照出一个轮廓来。那个轮廓不叫薛青青,而叫周安安。

  他甚至闻见了鼻端稍纵即逝的柑橘清香,微甜,清慡,莫名带着点令人神魂颠倒的气息。从前他也曾从周安安身上闻到这样的味道,他猜测过那也许是一种牌子的洗发水,又或者是她衣服上的洗衣粉气味,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刻,他竟又一次闻到它。

  她被那忽然间暗下来的灯光吓得一愣,停在原地一动不动,维持着与他极其靠近的姿势,轻轻啊了一声。

  就连那极短促的一声,也与记忆里周安安的声音完全重合在一起。

  回忆像是来势汹汹的大军,眨眼间倾巢而出,将他拉入深不见底的深渊。陆嘉川听见自己急促而又澎湃的心跳声,下一秒,大脑一片空白,任由肢体冲动主宰了自己。

  如果她是周安安——

  如果她真是命运重新送回来的那个人——

  他蓦地伸出手来,毫无征兆地扣住她的腰,那一处柔软而纤细,仿佛浑然天成的机关,男人只需将手覆在其上,便能陷入一片未知而又危险的境地。

  周笙笙蓦地被他扣住腰肢,不由自主贴近了他,一刹那间,她能察觉到他们的身体紧密地靠在了一处。

  她惴惴不安地站在那里,只觉腰上的大手滚烫灼热,宛若热铁。

  心跳如雷,仿佛下一秒心脏就会变成蝴蝶一跃而出,不再属于她自己。

  她口gān舌燥地叫他一声,连口齿都不再清晰,微弱又可怜:“陆,陆医生……?”

  就是这个声音。

  多少次回响在耳边,分不清是醒着睡着,不明白是在梦里梦外……这分明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糙,而陆嘉川就是那只愚蠢到无可救药的骆驼,刹那间听见一声轻响,理智的弦就这样再容易不过断掉了。

  那分明是周安安的声音!

  他眼神一沉,仿佛失控的机械,只听从内心指令,低头不顾一切吻住了那片柔软的唇。

  是温热的,薄而秀气的。沿着轮廓能够感知到她的柔弱渺小,可从紧紧依偎的唇齿间传递到他血液里的,却又是不容忽视的qiáng大能量。

  他将她抵在冷冰冰的墙上,双手依然箍住她的腰,双唇在这一刹那变成命运最好的礼物,能够用它去探索每一处令你悸动令你颤栗的甜蜜。

  这个吻他幻想过太久太久,他是白日里道貌岸然的眼科医生,却也是黑夜里渴望与心爱之人有关于欢愉的切肤体验的男人。他渴望走进她的人生,融入她的生命,至少在她忽然消失之前,他以为一切都会顺利进行下去的。

  也许是这个吻来得太迟,也许是体内的酒jīng在升腾,他的yù。望一经压抑,此刻就变得难以克制起来。

  陆嘉川的唇齿与她紧紧相依,舌尖触碰到她柔软的唇舌,几乎是不顾一切深入探索起来,不够温柔,带着些许放肆,她惊慌失措的躲闪在他看来无异于最好的催化剂,叫他恶劣的男xing本能一时之间统统燃烧起来。

  再放肆一些。

  再深入一点。

  他双手微微发颤,却qiáng势地加深这个吻。直到他咬到她的唇,她惊慌失措,无意识地嘤咛一声,那清脆突兀的声音陡然间唤醒沉睡的灯。

  如果灯泡亮起时有声音,那么此刻,无疑是平地一声雷。

  头顶的灯泡猛然亮起,照亮了楼道里每一处细微的角落,也照亮了他眼前那张属于“周安安”的脸。

  他蓦地睁开眼,看清楚了她。

  素净的容颜,清澈的眉眼,那张脸失却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只剩下一片惴惴不安小鹿乱撞的神qíng。

  她白皙的面容红得彻底,像是被颜料浸染过。

  陆嘉川浑身一僵,下意识后退一步,却没想到恰好撞上刚打开的门。砰,很轻很闷的一声。

  被黑暗带走的理智在这一刹那悉数回笼,他像是逃荒逃窜的野shòu,被猎人追捕到只剩下求生的本能,慌慌张张倏地拉开门,不顾一切把自己锁在了里面。

  砰,重重的关门声。

  周笙笙呆呆地站在原地,眨眼,一下,两下。

  她像是痴呆了一般,慢动作伸手,小心翼翼碰到了自己的唇。那湿湿润润,还有些苏苏麻麻的唇,时刻昭告着刚才发生的并非一场梦。

  他竟然……吻了她?

  心脏早已飞出体内,变作一只翩然起舞,不愿飞回来的蝴蝶。

  她脚步轻飘飘地进了自家的门,下意识带上了大门,踩着一地漆黑准确无误来到chuáng边,合衣倒在柔软的被子里。

  没脸没皮二十五年,她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吻。

  他的技巧略显生涩,温柔不足,还有些粗鲁。可她的脑海中一遍一遍重复着刚才的场景,从头发丝到脚趾头,每一处都泛起不可思议的电流。

  身体在颤抖。

  她想尖叫,想大笑,想放声高歌,可最后却只是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慢慢地红了眼。

  喂,不管那一刻,你把我当做了周安安,还是今天这个薛青青,那是不是至少说明,你我之间真有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不论我变成什么模样,都有可能再次闯入你的人生,被你重新接纳?

  *-*

  一墙之隔,依然是同样的漆黑一片。

  陆嘉川没有开灯,失魂落魄把自己埋在浴室的热流里,蔓延一室的水蒸气抚平了他的神经,却无论如何熄灭不了身体的温度。

  舌尖是滚烫的。

  嘴唇是沸腾的。

  身体的某个部位是那样叫嚣着,飞扬跋扈挺立在那,昭告着他对一个前不久还厌恶不已的女人做出了无礼之举,并且诚实地有了生。理。反。应。

  他是怎么了?

  他到底出什么问题了?

  陆嘉川闭眼站在那里,热流也洗不gān净他对自己的厌弃。如果他对薛青青的yù。望与本能反应来自他对周安安的感qíng,那他今天的举动该有多令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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