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没好气地问“你是他什么人啊？”
“同事。”胡森微笑。
“入室伤人。”警察言简意赅。
“伤的人怎么样了？”程世赶紧问。
“刚刚验伤回来，在做笔录。”
程世松了口气，胡森却问“赵可颂呢？”
“录口供。”小警察显然对他们没有什么礼遇的理由“我这儿不是问讯中心，他拘留是肯定的了，把人打得那么惨，还他妈的耍流氓！你们是什么同事啊？怎么有这种同事？”
“我能见见伤者么？”程世问。
“不能。”小警察不慡“没听我说么？在做笔录。”
“你都说被打得很惨，还做什么笔录？”程世有些急了，胡森拉了他一下，低声问他“你知道赵可颂打了谁？”忽然有点醒过神儿来“不是那个小孩吧？”
程世没出声算是默认，胡森不以为然“你搞什么啊你？”
这时，走廊里面有个门打开了，程世一眼看到了在一个民警搀扶下走出来的安予禾，他披了一个警用的棉服，慢慢的走出门，程世看得出，他有些步履艰难。警察还问他“你自己行么？”
“行。”他说。
“以后可能还会找你。”
“嗯。”安予禾应了声。
“那你可以先回去了。”警察说着，又问了一句“你自己真的行？”
“行。”安予禾又说了一个字。
安予禾慢慢地走出来，走了两步，扶着墙，几乎是挪着往外走，有些昏暗的走廊里，他那样慢慢走过来，显得格外艰难。程世快步走过去，很快站在他面前，安予禾似乎一只集中jīng力在走路上，感觉前面有人挡住去路，才慢慢抬起头，发现程世正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他霎那间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却拼命摆出一个微笑。
程世霎那间心如刀绞。
他的手有力的扶在安予禾的腋下，另一只手扶着他的另一个肩膀，在他有力的支撑下，两个人慢慢向门口走去。胡森看着他们走近，不由得叫了一声“程世。”
程世看他一眼“木哥，改天说。”
他扶着安予禾走出门去，把他安置在副驾驶上，他关上门，转过来，坐在驾驶座上，关了车门，却没有立即开车。
安予禾慢慢扭过头看着他，他直直地注视着前方，安予禾靠在椅背上，身上各出在叫嚣着疼痛，他的神经都被牵动着一般，可他还尽力地将注意力集中在程世身上。
“程世……大哥？”
他许久都没有说话，但是脑子里却翻江倒海，如果他现在看到赵可颂，很有可能冲上去把他宰了。这感觉，就好像，多年前，看到小牧的尸体时一样。
突然启动了车子，程世呼出一口气，看了一眼安予禾，说“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安予禾刚刚说出两个字，程世猛地扭过头来看他，那目光让他有点害怕，他不由得说“刚才验伤的时侯，医院处理过了。”
“什么时候的事？”程世把头转向前面。
“昨天，晚上。”
心里一阵刺痛。“怎么，报的警？”
“他也被我打伤了，后来可能也晕了，我先醒过来，就报了警。”
程世再问不出什么了，他可以想象当时的状况，那满屋的láng籍已经说明了一切，心疼，难过，无以复加。他只能说服自己平静下来，他看着前面，几乎是对着空气说“闭上眼睛，睡会儿吧。”
安予禾歪在座位里，看着程世的后侧背影，脑子木木地看着，慢慢的，他昏睡了过去。
程世歪头看着他，憔悴而láng狈，他的手攥成了拳，狠狠地砸在自己的大腿上。
卓立进门的时侯，程世刚把安予禾安置在自己的chuáng上，警用棉衣脱去以后，里面只有一件衬衫，安予禾浑身散发着消毒水的味道，从领口处，几乎都可以看到伤痕。
卓立看到程世小心翼翼地把安予禾放平在chuáng上，安予禾不知是昏迷还是昏睡，头微微向后仰着，慢慢的头沾了枕头。程世慢慢脱掉了他的鞋，给他盖上被子。
卓立站在门口看着这些，程世看了安予禾一会儿才发现卓立站在那里，扭头看过去，卓立对着他笑了一下。
“赵可颂gān的？”卓立问。
这是显而易见的。
“他是不是疯了？”卓立慢慢走过去，坐在chuáng边。
程世慢慢走出去，走到阳台，点着一根烟，抽了起来。忽然听到卓立叫了一声‘天哪，还是不是人？”
程世奔过去，终于看到了安予禾身上的伤痕，卓立仰着头看着他难以克制的悲恸的表qíng，不由得说“我想把他衣服脱了，他会舒服一点。”
丁大伟的电话在不久后响了起来，他找程世过去，程世出门的时侯，卓立站起来，跟他说“程世，别冲动。”
程世脸色很灰，他不置可否。
卓立又qiáng调“事qíng没搞清楚前，别冲动！”
程世听了这话，瞅着卓立“还有什么，没搞清楚？”
第33章
程世走进丁大伟的别墅，竟意外地看到了赵可颂，他知道丁大伟有办法捞人，但是没有想到动作这么迅速，安予禾此刻还在昏迷，他居然就能堂而皇之地从警察局出来了。以前，他觉得这是他所在组织的势力，现在他竟觉得悲哀。他冷冷的眼光扫过赵可颂，他此刻头上包着纱布，还透出丝丝血迹。
丁大伟看见了程世，招呼他，观察了一下他和赵可颂的反应，然后故作随意地问“哥俩儿这是怎么着啊？”
赵可颂也yīn恻恻地看着程世，听到丁大伟的问话却笑了笑“老丁你甭担心，我们兄弟能解决。”
程世瞅他一眼，冷笑。
丁大伟一下拉下了脸“你们他妈的搞什么？抢他妈的女人也就罢了，抢男人？赵可颂你是白混了，让人搞到警察局去了，你是嫌自己不够显眼是吧？你丨他妈的天天去鸭店还没泄完火，还上门去了，你要有能耐也就罢了，玩完了你丨他妈的擦好屁股！我告诉你，我去捞你是看在你爹的份儿上，要不然，你烂在里面！”
他又转向程世“小卓没让你慡够？”
程世一惊，他和卓立的事儿，路人皆知了？
“玩男人，你们玩！啊。”丁大伟来回踱步“别他妈的给我耽误正事，赵可颂，明天，回你爹那边去。”
赵可颂一惊“什么？老丁，你怎么说风就是风啊？”
“你做关系的，大晚上的入室伤人耍流氓，你以为这儿谁还能指望你？你先回去一阵，反正你爹那边正缺人手，明儿你就订票。”
赵可颂脸色惨白。
程世一直盯着他。
丁大伟转向他“程世，那小孩是你什么人？”
程世没有回答。
“他在你那儿？”
程世扭向他“老丁，这事儿你不要管了，跟买卖没有关系。”他又指了下赵可颂“赵可颂，出去说话。”说着，就要过去拽他。
丁大伟挡过去“你是没完是吧？在我家你还怎么着？”
“我跟他说过……”程世指着赵可颂看着丁大伟“安予禾是我兄弟，不要碰他，现在怎么样，他把他打个半死，老丁，你说，我该怎么办？”
老丁一时没说话，赵可颂却冷笑着说“兄弟？程世你以为你自己是qíng圣啊？明明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护着他，你凭什么啊你？禾仔都是被你们他妈的这种装好人的人骗！我打醒他，我告诉他，谁他妈的才会一心一意地上他！我……”
赵可颂话还没说完，程世就冲了上来猛地给了他面门一拳，然后又一拳将他打倒在地，接着拎起来又是一拳，从早上进那屋子时一只积聚着的愤恨都爆发了出来，丁大伟在一旁叫了他几声，并没有上来阻拦，程世很快把赵可颂打得面目全非。
胡森突然进来才上去制止程世，赵可颂几乎要翻白眼了。
胡森拉住程世，程世依旧没有住手的意思，胡森吼“你要揍死他啊？”
程世喘着气，狠狠地盯着蜗在地上的赵可颂，“我今天再告诉你一次，不要让小安再见到你，不然，下次我打死你！”
丁大伟皱着眉头看着他，胡森赶紧说，这小子又开始犯浑了，老丁我带他先走。丁大伟点了点头，程世被胡森拉了出来。
“你这是要疯啊？”胡森在别墅附近的湖边瞅着程世问“那小孩不是跟赵可颂跟冯至翔混一起那么久了么？又不是什么良家少年，你替他出的什么头啊？赵可颂要打要骂耍流氓那不都是人家自己的事儿么？你掺合的啥？还在老丁那儿动手，你多少年没这么冲动了？要不是老丁想借机把赵可颂弄回他爹那儿去，你这样还不把老丁惹毛了？”
程世看着前面的湖水，好久，才扭过头来对胡森说“木哥……你知道我现在什么感觉么。”
胡森看着他
程世静静地看着前面“你知道我喜欢小牧，他不知道我是GAY，整天跟我说说笑笑的，小牧胆儿小，说有什么事我得挡在他前面。”
“是啊”胡森回忆起来“让我也挡他前面，他站最后。”
程世皱了一下眉头“他老跟我说，让我护着他，出去吆喝，都报我的名儿，一高兴了就挂在我身上，说有我万事足。结果呢……”他扭头看着胡森“结果他的尸体都给送回来了，我才知道他死了。”
“可小牧是小牧，这个孩子怎么跟小牧比？他自己和赵可颂搞在一起的不是么？”
程世摇摇头“我要让他无忧无虑地生活，就是这样。”
“别伤了小卓倒是真的，他挺在意你的。老跟我问这问那的。”
犹豫了一下，程世说
“我知道。”
卓立挂了电话，扭头看了看在chuáng上微睁着眼睛的安予禾，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姿势，对着安予禾说“你程世大哥终于把赵可颂bào打了一顿。”
安予禾眼睛张大了一下“他去了警察局？上那里打人？”
“傻孩子，赵可颂早就出来了。”
“出来了？”安予禾艰难地支起身体“警察说要拘留他的呀？”
“你以为你告了他，你验了伤，他就能受制裁啦？你前脚离开，他后脚就能出来。”卓立走过来坐在chuáng边瞅着他“你看你这一身伤，打不了就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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