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笑了,原佑!这个时候,你哭会好一点!
哭?你有什么权利要求我哭?我扔了所有的东西,连哭都没剩下了!我不怕,方凝会回来的,她会明白我的,一定会!
原佑!别傻了!原佑!爱我吧!
他说了出来,在不经大脑控制的qíng况下。他发现,他不能任由原佑对着那么一个肥皂泡毁灭自己。
令他欣慰的是,原佑还楞了一下,至少,那个爱字,还能震颤他的心灵。随即他却吐出了一句话,江屹,我比谁都明白,在方凝看到我们的那一刻,一无所有的,是我。我就只剩一口气儿了,江屹。那口气儿,不是你!
原佑!江屹不会这么甘心。他不是像他长得那么冷静而温柔,他的骨子里,是一座火山。也许一无所有都是好的,有一句话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果,他早已经绝望,何不让他放弃仅有的期盼。那时,也许所有都可以从零开始。
他望着原佑,苍白的,带着绝望气息的他,嘴角还是稍稍上杨,随时要笑出来的样子。
江屹没有意识地攥了攥拳头,换了个舒心的笑容对着原佑说,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他出去了一阵,原佑突然感觉心在砰砰地跳,他觉得有什么在等待着他,当那个东西来到的时候,也许,所有,都结束了。
江屹托着手提电脑走了进来,慢慢地打开放到原佑的面前。
他说,这个邮件,是去年9月份从洛山机发来的,是几张婚礼照片,新娘,我想你认识。
原佑盯着屏幕上那穿了白纱,高贵温文,面带甜笑的新娘,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眨一下。江屹盯着的是原佑,他曾想过他无数的反应,他等待着。
原佑突然伸出手,往下翻看着另外几张照片,然后,他笑着说,她病好啦?
她根本没病。江屹也温暾着嗓子说。
直接过去结婚的?
不是,过去读书了,新郎是在那儿认识的,很快。
哦,对了,她一直想出国读书的。你赞助的?
是。
她知道我跟你在一块儿?啊,对,她知道。她定期要跟我通电话的。这么说,你们一块骗我来着?原佑笑着问。
没错。江屹始终要比他冷静。
两个人像是讨论着一个远房亲戚。江屹有点把握不住方向。
原佑突然慢慢解着自己的睡衣。露出白皙的上身时,他扭头问江屹,咱们做一次爱吧?
他从来没有提过做爱,这两个字。
呆着gān吗?你不是爱我吗?
他的嘴突然亲吻上了江屹的脸,一点点往下移。忽然,他停住了,笑着说,我差点忘了江少爷你有洁痞,我洗个澡去。说罢他朝着浴室走去。
浴室的门是花玻璃的,江屹听到他打开了水龙头,甚至看到他影影绰绰脱掉了自己的衣服。江屹觉得大大地不对,很不对!他想看到的是他声嘶力竭地发泄,吼叫,甚至大笑都可以,那样,他就觉得自己有机会,否则……
机会?他脑子里灵光一闪,耳边出现的是原佑的话:我就只剩一口气儿了,江屹。那口气儿,不是你!
与此同时,他猛地看到磨砂玻璃上,溅出一道鲜红的血迹,在雾气和水滴间,红得耀眼。
江屹奔过去,撞开了门,他的头似乎已经被那道血迹辟得裂开。原佑靠在湿漉漉地墙上,满身鲜血,他的手里握着一个刀片。他从来不用电动刮胡刀,他说刀片刮得比较gān净。
江屹用手捂住他脖间的大动脉,血立刻冲破他的指fèng
原佑……为什么这样?江屹的眼睛被打湿了,被喷洒里的水,被鲜血,被悔恨,被爱……
他抬起微弱的眼光,嘴角居然还翘着:没想到,……血……喷……得……那么……远……
原佑……还有我,爱你啊!
他没有听到。即使他用毛巾裹住了他的脖子,即使他以最快的速度将他送到了医院。他却连急救室都不用进……
第9章
原佑,爱我吗?
笑。
原佑,别离开我。
笑。
原佑,我错了,给我一次机会,我用别的方式爱你。
不笑了。原佑说,你,不,配。
再次从梦里惊醒,那曾经活生生的原佑如今只出现在梦里,可是,他仍旧带着那上扬嘴角的笑。江屹的手向身体旁边摸索,那里曾经有他的体温,曾经有他睡过的痕迹,曾经有他的血痕,曾经有他无望的生气,如今,仅剩空气一团,令人窒息的空气,一团。
坐在窗前,手里捧着一个盒子,那里装着原佑焚了的身躯。
敲门声传来,他不在这个世界,听不到。
李克走进来说,江哥,胡老大想见你。江哥……江……
李克楞了,这个是老板吗?他的身躯怎么僵硬地像离了魂?但他看到他抬眼看了他,他嘴里吐出几个字,美国那边的事安排好了吗?
安……安排好了。老板有多久没有杀人了,没想到卷土重来就是越洋买卖。
他从旁边桌子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新郎新娘开心地笑着,优雅,温柔,娴静的新娘不久前曾经出现在电脑屏幕上,曾经判了一个人的死刑,那个人如今,在他手里,在他心深处。
杀了他们,gān净点!江屹不动声色地说。
是。胡老大那边……
李文标最近出现了吗?
他还经常去宫阙。
是么?江屹冷笑。
要gān掉他吗?
不。一下gān掉他,我不甘心。江屹低头看了看那个jīng致的盒子。出去吧。
江哥。
还有事吗?
您已经几个礼拜没出去过了。有几个酒会还有什么政府投资会等着你参加。
你说,他们要知道我是贩毒头子,会不会吐血而死?江屹笑着说。
我看会。李克笑。
好,把详细安排给我看看。
是。
江哥……要不要……李克看了看江屹怀中的盒子。找块墓地?
不用。
他会一直在我身边,哪儿都不去。江屹的手摸索着那个盒子,指尖依稀感觉到了那光滑,紧致的肌肤,带着年轻,带着xing感,却没有生气。
有什么滴在那个盒子上,耳边响起了一句话:江屹!如果那天你会流眼泪的话,你才开始算个人!
那时,江屹跟他说,原佑,我不会为不值得我爱的人掉一滴眼泪。
那东西从眼里掉下来了,为什么你不做个见证?
原佑……回来……吧……
齐皓逮人就问,你知道原佑怎么样了吗?辞职了?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他很久没有梦到他了,那个大眼睛的男孩子,消逝在他的梦里。取代的是,有一天,他梦到一个人温柔地替他宽衣解带,亲吻着他的身体,在几乎进入他的时候,他惊醒,那个人曾经抬起眼看他,他记得,他叫江屹。
他继续注意李文标的一举一动,有几次,他看到李文标曾经在远处注视他,他对上他的眼光时,他就微微一笑。他总站在他的侧面,他不愿意正视他。
有一天他走过来说,小子,开个价。
齐皓终于没在心里说,他张嘴吼,去你的!
别学原佑发彪,没什么好果子吃!
齐皓不搭理他,说,你让让,我在忙。他手托着托盘想绕过他,李文标却突然用手揽着他的前胸,生生地用力。
你放手!再不放手,我急了啊!
你急?李文标笑,手开始往他衣服里伸。他猛然想起那天他和原佑的场面,他用手肘一下就撞到李文标的脸上,李文标没想到这个看着挺虚的小子居然这么大力气。齐皓想,我今天豁出去了,好好教训一下你!眼看李文标已经鼻血长流,他把托盘放到一边,上去就打。李文标更没想到,他还倒采取了主动,而且,有两把刷子,齐皓用的是学校里学的擒拿术,虽然,他差点不及格,而且同学间也没有下狠手,可是,对付李文标还是没啥问题。正当他一个被挎把李文标摔在地上的时候,他的胳膊被一双有力的手扭起,他挣扎着回忆应付的招式,但却猛的一阵剧痛,齐皓啊的一声惨叫,他的右臂已经垂了下来,疼地跪在地上,爬起来地李文标对着他的前胸就是一脚,妈的!他嘴里还骂。
这下,齐皓倒在地上,他抬眼,李文标旁边站着的是那天差点那个了他的那个醉鬼。
齐皓不想被这种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想爬起来,用左手支着地慢慢起来,旁边看热闹的已经一堆人,可是,没有人管他,李文标上来又是一脚,这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齐皓终于又摔回去,眼前金星舞动,胸腹火烧火了地疼,有什么腥腥地东西,从喉咙往上冲。
侯队!你他妈的不是人!扔我在这儿就不管了!我他妈的这次光荣献身了!
李文标已经唬着一张气势汹汹的脸又走过来,嘴里说,真他妈的把自己当原佑呢?跟我使狠,老子我今天就挂了你!说罢,他的脚又抬了起来。
李文标!你本事渐长啊。突然一个声音传来。
李文标的动作停了,齐皓艰难地抬起眼睛,来人随意地穿着一件白衬衫和牛仔裤,脸上表qíng很平静,眼角甚至带着笑意,可不知怎么有种让人不可小视的气度。
江屹!你来管什么闲事?
别让我瞧扁你,连个侍应您都亲自上阵,别人还能指望你gān什么?还有,没有你这个保镖何豹,你连他还对付不了吧?
你说话小心点!
对了,这个夜总会有我的股份,再怎么说,也不能让你闹事。怎么?今天找哪个少爷小姐,让他们给你叫去?
李文标听到这儿突然一笑说,原佑吧,他不是也在这儿做呢?
江屹的脸色几乎瞬间变得yīn冷,他直直地盯着李文标,似乎要把他冻裂。
李文标没有跟他对视多久,就招呼何豹,今天老子突然不慡了,不在这儿玩儿了。然后,快步地走了。
齐皓看着江屹,他的yīn冷还没有散去,他是又救了自己么?
剧痛再次袭来,他几乎倒吸一口凉气。回过神才发现江屹正看着他,然后他走过来,让他坐起,抓着他的右臂,猛地一用力。
‘啊~’惨叫突破喉咙,齐皓的头猛地向后仰,满脸的汗水和痛楚。
江屹一阵惊栗,在chuáng地间,他猛地刺穿原佑的身体的时候,和现在他的表qíng,何其相似?!
齐皓睁着迷蒙地双眼,看着江屹说,谢谢你。
江屹眼神中的yīn冷没有褪去,他没有回应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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