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贺政委怎么没把这么重要的指示jiāo待给我们,这不是害的我们走冤枉路吗?”孙静跟平时一样笑眯眯的,可谁都知道他的杀心又起来了,赵博文全不示弱的回看着他,淡定道:“每个人的任务都不一样,我们只要服从就好了。”
孙静冷笑了一声之后再没理他,径自去折腾自己的装备了,在距离国境线这么近的树林里,这几乎是他们的最后一战,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
说了几句简单的调动队员们qíng绪的话之后,萧白更加详细地分析了一下战况,随即便下令出发,这一次是利刃的人走在中间,k的叛兵兵分两路,一路在他们两翼呼应,另外一路则去前方扫清敌人。
这一路居然还算是顺利,不知道是不是k的叛兵们将敌人都扫清了,他们居然没有遇到太多的阻碍,不知不觉地就到了距离国境线十公里的地方。
然而这最后的十公里,和之前的那些道路不太一样,看似安全,却是一个张着大嘴吞噬生人血ròu的怪shòu。
距离国门如此近的地方,敌人的规模和火力的冲突居然是他们当兵以来所仅见。
看得到的是k的那些人在对他们穷追猛打,看不到的是另外一群人也开始痛下杀手想要将他们斩尽杀绝,队友们的身上多了一个又一个伤口,却还要不停地向前向前再向前,因为停下了就没有活路。
这是残bào而又苛刻的战场,所有的一切适应的都是丛林法则,弱者根本没有生存的权利。
九公里、八公里、七公里……
敌人的火力在最后五公里的时候达到了一个顶峰,整个森林似乎都要为之震颤。
萧白看到管仲终于不支地倒了下去,钱棣雍一手撑着机枪,另一手把管仲硬甩到了自己背上,然后绑在了自己身上,就这么拖着走。
萧白还看到苏明远腰上的伤口又一次裂开,那条绷带彻底染成了红色,就连雪地上都是点点滴滴的红,可即便如此苏明远也没有放下自己手里的枪。
最后,萧白看到的是叶绝右胸口的穿透伤,一枪对穿,直接被子弹带飞了一坨血ròu。
硝烟漫天,满目疮痍。
眼望四周都是他们那浑身浴血的战友,故乡究竟在何方。
k的叛兵似乎真的对他们很上心,一副豁出了自己的命也要把利刃的人送回去的架势,他们的人一波波的倒下,这才换来了兵痞子们的苟延残喘。
那暗无天日的一个小时是萧白这一生最黑暗的时刻,从那以后他再没有过那么绝望无措的时候,那个时候,再qiáng大的个人似乎也要倒在老天的面前。
可似乎也是老天垂怜,他们终于赶到了国境线边缘,走出了bào风雪的包围和那让人战栗的森林,不到二十米的直线距离,萧白ròu眼可见对面有穿着熟悉军装的人,还有两鬓斑白似乎一夜苍老了十岁的周戎。
可是,又是这见鬼的可是,意外又发生的那么突然,一路之上都掩护着他们的赵博文这时候忽然举枪对准了叶绝,尽管萧白发现得早,不过一切的撞了过去,可那一枪还是朝着叶绝的太阳xué轰了过去。
只听到一声震耳yù聋的枪响,萧白看着叶绝倒了下去,那一刻,他的一切骤然坍塌。
第143章
这样的场景对于萧白来说并不算陌生,这么讲可能有点儿残酷,可这真不是他第一次看到叶绝倒在自己面前了。
但从来没有一次是像现在这样,自己满怀欣喜,终于带着队友们到了国境线边上,可已经被注she过药物的叶绝就这么被自己的“队友”一枪打中了太阳xué。
萧白不是白痴,相反的,他是整个利刃最牛bī的“人形兵器”,击中太阳xué意味着什么,他比任何人还要清楚。
“赵——博——文——!!”
这辈子到现在为止,萧白都没有这么愤怒过,这个时候他不想去考虑什么军人的守则或是什么部队的规定,去他娘的,他只想要一枪崩了赵博文,或者说萧白想用他所知道的所有酷刑都在赵博文身上来一遍。
如果不是黏在屁股后面的子弹和敌人,萧白肯定已经冲上去了,饶是如此,苏明远还是红着一双眼睛拖住了萧白,他也恨不得把赵博文千刀万剐了,可现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他们无法感qíng用事。
倒下的叶绝被就近的明子背了起来,几乎是一步一挪的往国境线挣扎,他们已经能够看到着急的周戎眉头都皱出了三个坑,还有他旁边那些荷枪实弹的士兵,只等着自己人过了国境线之后就开始招呼见鬼的追兵们。
忍耐、坚持、拼了命也要熬过去……
好像之前所有浴血的战斗和严酷的训练都是为了这一刻的忍耐,身体即将被彻底打垮,可jīng神似乎在另外一个世界里,完整安好的守护着他们走完这最后短短二十米。
每个人都在咬着牙坚持,即便那冲天的愤怒几乎要将他们燃尽,赵博文已经被眼明手快的孙静一枪打翻在地上,他留了个心,并没有把赵博文弄死,而是要把他带回去,他们还有很多话要问他。
孙静一手扯着赵博文,一手握着枪,他能看到萧白两眼发红几乎已经魔怔了的样子,也能看到叶绝脑袋上那个触目惊心的枪口,这一切真是见了鬼,这些破事qíng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样?
他不知道,他忽然也不想知道答案了,他只觉得这二十米实在是太漫长了……
李达是第一个跨过国境线的人,刚迈过那一步他就倒在了地上,周戎身边的医生立刻冲上去给他保温治疗,但李达拒绝去医疗车上,他裹在一堆毯子中间,面向自己的队友,发了疯一样地大喊:
“cao!你们倒是快跑啊!快跑啊!跑啊!跑!”
来来回回就是那几个字,跑啊你们倒是快跑啊,你们他妈的怎么还没跑回来,喊到最后李达的已经是泣不成声,他这辈子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哭的那么惨。
一直站立在旁边的周戎也红了眼圈,他默默地把眼泪压住,同样看着国境线对面,他不敢开口也不敢动,怕一动就忍不住拔出枪来,这是边境,不能容他胡来的地方。
可这些日子来,周戎的心里都太苦太苦了,眼下再看着这帮自己带大的士兵在生死间苦苦挣扎,他真怕会控制不住自己。
大概是看到一个人越过了国境,咬在兵痞子后面的那两股敌人攻势简直像发了疯,支援他们的k的那伙叛兵几乎都牺牲了,只剩下寥寥几个还在苟延残喘帮他们抵挡着火力。
萧白用自己最后的理智让那些背着受伤队员的先越过国境,自己和受伤不算太严重的胡一杰给他们殿后。
到最后,胡一杰也要过去了,萧白一个人跟在他后面,边退边开枪,跨过那条线的时候他还是被子弹击中了,中弹的地方有两处,一处是肩膀,并不太严重,可另一处就是大腿的动脉。
看着鲜血像喷泉一样喷出来的时候,萧白竟然还笑了一下,如果叶绝因为那一枪就死了,那自己失血过多但也不算是个糟糕的死法。
将所有伤兵都接受了之后,周戎立刻下令把他们转移到医疗车上去,通过某些渠道得到了消息之后,周戎已经在这附近潜藏了整整一天,就等着萧白他们出来,幸亏那个消息并没有错误,否则的话周戎真是恨不得不当这大队长了,一头冲去国境线以外亲自去救他们回来。
敌人的攻势在利刃的士兵都回到国境线以内之后就停止了,看得出来那些人训练有素,刚才还一片硝烟四起的,现在就什么开火的迹象都没有了。
周戎走到国境线前,凝视着对面那片黑黢黢的森林,他知道那里面藏着嗜血的野shòu,可现下不是纠缠于那些敌人的时候,他要做的是将这些士兵都救回来,然后带他们回家。
医疗车上的设施不够齐全,根本没有办法救治他们,动脉被击穿的萧白失血过多,颅内中弹的叶绝处在濒死的边缘,浑身都是伤的管仲发烧到41.5°,被孙静一枪撂翻的赵博文陷入了重度昏迷……
每个人的qíng况都是那么糟糕,周戎即刻命令一公里外待命的直升机过来接人,驮着这帮伤兵直奔d军区最近的医院,在那里他们能得到最好的救治。
眼看着飞机越飞越远,终于变成了一个黑点消失在视线中,周戎长出了一口气,拨通了贺维泽的电话,自己已经很多天没有见过这个政委了,因为贺维泽前天已经被暂调到了另一个部门去,现在只是挂名利刃政委这个虚衔。
电话响了很多声才有人接,贺维泽的声音还带着回声,搞不清楚他是在什么地方。
“我接到了他们,”周戎开门见山,他已经不想跟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人说太多的话:“别忘了,有些事qíng你必须要给我解释。”
“周伯伯,你放心,答应你的事qíng我会做到,”贺维泽回答了一句,然后就挂了电话。
周戎抬起头来看了看yīn霾的天空,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而这个预感在他赶到医院去的时候就实现了,因为护士告诉他,叶绝和赵博文在伤qíng稍微稳定下来之后就已经转院了,转去的医院她们也不知道,这是上面下来的文件,她们不能拒绝也不能多问。
周戎一拳头砸在墙上,带下了不少白色的墙皮,跟在他后面的两个士兵被吓了一跳,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站着。
“查一下叶绝和赵博文都被转到哪里去了,我先去看看他们。”周戎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半响之后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萧白和管仲还在抢救中,手术室门口的灯光看的周戎心里一阵阵发毛,他没敢在那里待太久,绕到了孙静他们在的病房,几个伤势稍微轻一些不需要手术的伤员此时都包扎好了伤口,躺在病chuáng上吊盐水。
病房里很安静,没人说话,大家都睡着了,粗重的呼吸声连天响,周戎支走了看护的护士,并在房间里站了十五分钟之后,一向警惕xing最高的孙静才醒了过来,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
“大队,”看清了来人之后,孙静挣扎了一下想要坐起来,周戎走到他chuáng边将人给扶了回去,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别乱动了,这一身都fèng着针呢吧,”周戎给孙静倒了杯水,拿勺子舀了喂给他喝了几口:“你们先在这边休息着,慢慢养伤,不着急,还是不通知家里人么?”
孙静有些吃力地咽了口水,含含糊糊地说:“别通知他们了,要不他们得担心死,大队啊,能不能尽快安排我们回去,我想回基地去。”
“怎么这么着急?”
“就是在外面待着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没安全感,”孙静靠在chuáng上,仰头看向天花板:“这么说是不是特别不爷们,我以前也不这样的,这次去外面出了……很多事儿,我不确定要杀我们的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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