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玩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各国间的政治无非也就是个利益的问题,重点看你怎么糅合利益这个烂面团子。
也就是因为南海这块利益冲突太大,这么一次闹腾彻底刺激了好几个国家,于是众人纷纷跳出来,打酱油的别有用心的想折腾的,什么样的都出来了,一时之间真是闹腾的动静无比大,似乎全球都把目光集中到这一点上来了。
该要怎么处理那是外jiāo部的事qíng,这个都算是后话,重点在于现在苦bī的管仲小朋友会面对什么样的场景。
似乎从小到大,咱们都习惯了这么一个局面,出了什么事儿以后,上面就会把压力往下转移,一层层下放之后,领导没事儿了,下面的人受罪了,当然,这说的是责任在领导的qíng况,和管仲这个苦bī的qíng况还不太一样,毕竟,这一次,事儿是他自己招上的。
那天,管仲带着的海监船把军舰撞上之后,他还有一瞬间吐出口恶气的畅快感,可是很快的这感觉就彻底的萎了。
因为,就在那猛烈的雨势中,那打的人眼睛都睁不开的bào雨中,萧白居然像个鬼一样的出现了,还带着一身yīn森森的寒气。
“队长!”管仲立正,bào雨之中挺直了腰身,军姿标准的无可挑剔,脸上被大雨浇刮得十分láng狈,可那眼神却是透着十足的jīng气神。
萧白没管自己满身的海水和雨水,压抑着愤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管仲,直到他被自己盯得招架不住地哆嗦了一下。
“出息了,”萧白迈步走过去,冷冷地看着管仲,笑容都跟把刀似的,剜的管仲心口子一阵阵的突突着疼。
“队长,我……”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管仲还沉浸在某种难以形容的兴奋中,不得不说,这小子这会儿还不觉得自己惹下了什么,直到萧白愤怒地将自己的通话器塞到他耳朵里,这家伙才彻底的变了脸色。
耳机里传来了尖锐的电流声,吱吱啦啦的响了几声之后,有一阵没听到的大队长周戎的声音响了起来。
如往常一般威严又不苟言笑,不过这一次还多了很多无奈和愤怒:“管仲,为什么单方面切断通讯?”
“报告大队长,我……”
“你小子居然还敢挟持海监船去撞击别人的军舰,你真是长本事了啊!能耐了啊!”
“报告大队长,我没挟持……”
“少他妈跟老子顶嘴,你小子嘴上没毛成天的放pào也就算了,你脑子也被驴踢了啊?在部队待了这么多年,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纪律!你还有没有一个军人的自觉xing了!你到底还当自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军人吗!”
周戎从一线上退下来之后,就很少这么跟pào仗一样的批人了,早年的铁血杀伐和后来办公室里看不见的战场早打磨了他的xing子,不过这一次他是真的忍不住了。
原因无它,因为周戎不忍心看着自己手下这么样的一个好苗子过早的离开部队,他知道这些士兵有多么热爱利刃,训练有多苦,受的伤有多少,他们就有多爱这里。
这种热爱从不在嘴上挂着,只是刻在骨子里,顺着鲜血流淌进每一个细胞,它就在利刃的一糙一木一砖一瓦中生长着,你看不见它,可是捂着自己的心口的时候,你能听见它和自己心跳的声音都切合在一起。
有多痛,就有多爱,这听起来就像是个悖论,可对于这帮军人来说就是这样,他们是在刀尖上挣扎的守护者,离开了这一片土地,他们的灵魂也会随之残缺。
也许,对于一个军人来说最大的打击不是退伍的那一天,而是,被bī着离开部队。
周戎用力解开常服最上面的扣子,站到窗户边上,猛地推开玻璃窗,风立马灌了进来,还有点凉,却让他不那么焦躁了,视线以下是还留在部队里的士兵们在训练场上练习搏斗,耳朵里听到的却是远在南海刚刚闯了祸的自己的孩子。
是的,孩子,周戎在心里总喜欢称他的这帮士兵为孩子,他为了他们的每一次成长而欣喜,因为他们每一次受伤而悲伤,可qíng绪总不可外漏,因为他是大队长,整个利刃最后的主心骨。
“管仲,你放下手中的一切,马上收拾东西回基地,”周戎将还没抽完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心qíng不好的扔下最后一句就把通讯断掉了。
“啊?”管仲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消化掉自己的大队长说了些什么,呆呆地愣在原地,最后还是萧白一拳头把这人给捶醒了。
“收到命令了,马上跟我回去,”踹了管仲膝盖窝一脚,萧白的脸色沉得跟这骇人的雨势似的,管仲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已经下意识地跟上了自己队长的脚步。
蹬蹬的快走了几步,萧白终于还是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瞅着管仲,似乎轻描淡写地问:“为什么要带着海监船过来撞他们?”
管仲先是挠了挠头,半响憋红了半张脸,哼哼:“我就是看不慡他们,我憋屈!”
萧白怔了怔,没再说什么,带着管仲离开了海监船,后续的处理工作自然有人接手,缓过劲来的对方军舰终于还是松开了拽着渔船的钢索,只是他们一口咬定是渔船进入了自己国家的领海,并且纠缠上了自己的军舰,最可笑的是他们居然真的拿出了几张照片为证,照的角度极好,每一张都显示着我们这边的渔船犯了错误,至于其后的海监船撞击事件那更好说了,人家gān脆在撞击之后,给你直接来了段录像,硬生生的把一件本来是他们自己有错的事儿,折腾的责任全在了我们这边。
后面的事儿该怎么闹该怎么折腾自然有上面的人想办法,有外jiāo部的出面来官方的声明,可部队这种军令如山的地方总是容不得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特别是在这种敏感的地方敏感的时期,更何况,人家还叫嚷着让给一个jiāo代。
jiāo代,jiāo代,jiāo代到最后能是个什么样子,这又是一个需要政治力量博弈的事qíng,可是挑出一档子破事儿的那个底层士兵还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因为上面直接来了一句话,这小子还是退出部队回家去吧。
没有人会管你这是真的忍不住了,忍不住这片美丽的海域上总有些完全不相gān的人在这里叫嚣,忍不住那些小偷和qiáng盗都能够横行,忍不住我们没有能力保护自己。
没有军舰,我只有一艘海监船,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横行霸道,那怎么办,老子不如跟你同归于尽。
不得不说,管仲的xing格里是有些英雄主义的悲壮,他总有点儿一门心思一根弦,脑袋有时候就是转不过来那个弯,慡了那么一时,却害了自己一世。
管仲是在被救援直升机紧急带回陆地上的S军区属地之后才知道的这个消息,那时候这小子彻底就傻眼了,离开部队不能再当兵这句话听的他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子弹she中了,再也不能跳动了。
这个成天里大着嗓门嘶吼的汉子当着章懋的面一直挺着,等到出了会议室以后,不再面对章懋还有投影仪上自己的大队长周戎,管仲几乎是飘到了海边上。
海水依旧如墨般的蓝,bào雨停了有一阵了,海面上平静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躲避风雨的水鸟这时候也出巢了,叫唤的声音就像是哭一样。
管仲看着那片海面老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用袖子狠狠地擦了擦眼角,一屁股坐在地上,没有了起来的力气。
管仲这边惨的要命,萧白那边也不怎么好过,利刃两个中队集体收拾东西准备回基地了,他们本来是可以用去航母上的机会,可是这一次啥都没了,等待他们的是回去整顿。
这话听起来可能有点伤人心,可这世界就是这样,不可能一切都如人的心意,出来的时候,他们豪qíng万丈,回去的时候一个个的都跟霜打了的茄子。
大半夜的,海面上映着深深浅浅的星辰,顺着船体的颠簸,一下又一下明明灭灭的晃着。查完了寝之后,萧白没有回铺上睡着,而是挑了甲板上一个背光的地方站着抽烟。
海风挺大的,萧白被chuī得头都有点疼了,等到一根烟都抽完了,他冲着身后某个黑暗的角落招了招手,“别躲了,出来吧。”
叶绝笑了下,从楼梯后面钻出来,站在萧白身后轻轻咳嗽了一声:“还想事儿呢?管仲会怎么样?”
“可能……不能再当兵了,”萧白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过身看着叶绝,一样明亮的眼,那里面有坚定无畏的光芒。
叶绝没答话,果断的伸出自己的双手把萧白紧紧抱住,胸膛亲密的贴在一起,像是烙铁一样的温度,有点灼伤人又有点安心。
“队长,我相信你能留下他的,”叶绝的声音很轻很柔和,这是个无关qíngyù的拥抱,只是想要给他这个永远坚qiáng的爱人一次软弱的机会。
萧白笑了笑,将叶绝的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夜晚还没有结束,白天就要到来,他们还有时间。
第65章
人说,yù望是个很奇怪的东西,与感qíng相伴相生,似乎无时无刻不在,但是真的爱到极致之后,当初那种激qíng澎湃的yù望似乎又会衰退,就好像老夫老妻不用天天XXOO,而那些刚在一起的人则恨不得天天都腻歪在一起,就差希望自己长在对方身上了。
叶绝想,这玩意对自己来说,肯定得是假的,按理说他跟萧白在一起的时间不过是堪堪“新婚”,本应是基qíng四she基qíng澎湃基qíng不断,可为毛他有很多时候并不想要跟萧白做点什么,反而想要像现在这样,就特单纯的抱着他或者亲吻他,有点安心的感觉,还有点像小时候吃过的第一碗牛ròu面。
叶绝现在都还记得自己吃的第一碗牛ròu面,那时候他刚经历家庭剧变,只剩下一个进了jīng神病院的父亲,算是好命又算是杯具的他被那位可敬的企业家收留了。
那企业家人真的不错,直接赶着山路到叶绝家的大山里将他接出来,一路奔波到中午,企业家把叶绝带到了路边一家拉面馆。
那是叶绝第一次吃牛ròu面,以前家里条件太差了,他吃过白菜面、洋芋面、包谷面、猪ròu皮面,却真没吃过牛ròu面。
在那家卫生条件相当一般的小店里,饿到两眼几乎冒金星的叶绝,小心翼翼地捧着手里热气腾腾的汤碗,慢慢地chuī开蒸腾的白色雾气,很快的,那些好闻到让人想哭的ròu汤味道顺着气管一路直下。
一瞬间,居然都有了点灵魂出窍的感觉,叶绝到现在还忘不了那种温暖的感觉,就这么一碗面条,其实能温暖的不止人的肠胃。
叶绝现在还能记起,那时候那位企业家很慈祥的看着自己,说:“叶绝叶绝,这名字也不错,你这辈子绝对会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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