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和梦境一样。
林亦霖把脸疲倦的搭在jiāo叠的手臂上,明亮的眼睛眨都不眨,一直看着快要消失的地平线,落日余晖如血如荼,染红山海,何其壮美。
好像那些烦心的事qíng在它们面前都不值一提了。
耳机里一如既往的响着王菲柔美的声音。
回忆还没变黑白,已经置身事外。
承诺不曾说出来,关系已不再
眼泪还没掉下来,已经忘了感慨。
就像一碗热汤的关怀,不可能随身携带。
给我一双手对你依赖,给我一双眼看你离开。
就像蝴蝶飞不过沧海,没有谁忍心责怪。
多么美好多么忧伤的歌声。
太容易让人想起很多不应该再想起的回忆。
就因为爸妈都是搞艺术的,林亦霖非常反感自己感觉太敏锐。
或许不过从来不想变得像他们一样。
可是他此刻忽然放任自己去忧愁:是不是真的给我一辈子,才能送你离开?
相机的镜头对准远处海天外白色的小身影已经很久了,快门却迟迟没有按下。
窗前的少年侧脸俊美,眼神却深邃得让人心累。
V字领的黑衣裁减jīng致,露着他优雅的脖颈,像天鹅似的完美与骄傲。
按理说,这样完美与骄傲的人,是不会懂得不快乐的。
“喂,gān嘛呢?”
颜小柔在门口偷看了会儿,实在忍不住才走进来拍了拍陈路的肩膀。
陈路缓慢的放下相机,看似才回过神来,心不在焉的说:“照相。”
“哦~~”颜小柔瞅着远处沙滩露出暧昧jian笑。
“看你那是什么样子。”陈路皱眉。
“路路。”颜小柔忽然正形道:“你gān嘛不去找他认真谈谈。”
“谈什么?都已经这样了。”陈路没装傻,反而有些失落。
“想谈什么谈什么咯,你要没话说不至于在着偷看吧,要不我送你个望远镜,比相机好使。”
“怎么道歉他都不会忘了那件事,而且……我们好了,我妈也不会罢休。”
“no~no~no~”颜小柔摇摇头:“你太不了解女王陛下了,她要是迂腐,怎么能让我和肖言结婚,你们那是同志爱,我们可算是乱伦呢,所以只要女王觉得你们真的够格让她接受了,她就能给你挡下一切不同意的声音。”
“怎么才叫够格?”陈路拿着专用布慢慢的擦镜头:“难道我要给她破腹自杀以明心智啊?”
颜小柔摸摸下巴,很认真地说:“我问你的话,你可要如实回答,不要撒谎。”
“嗯。”
“你确定你能喜欢林亦霖好多好多年吗?”
“不确定我至于这么对他吗?也太不计成本了。”
“那林亦霖要是不好看了,不单纯了,你能不改变吗?”
“三十年后谁都会老,一百年后谁都会入土,一张脸又能代表什么,我没你想的那么肤浅,而且我倒是希望他世故点呢,可以少被人欺负。”
“那他要是有不幸有坎坷,你愿意和他一起承担吗?”
“当然不愿意。”陈路收好相机怪挂的看了她一眼:“如果可以我要替他承担,不想让他再受苦了。”
“那不就得了。”颜小柔两手一拍。
陈路哭笑不得:“什么就得了?”
“把这些坚持给你妈看,她就会改变态度的,真的。”颜小柔信誓旦旦。
“我妈才没这么qíng绪化。”
颜小柔微笑:“她是没有,可她比你想象的要爱你。”
陈路没有说话。
“路路,去找他谈谈吧。”
“别叫我路路。”
“路路~你不喜欢姐姐了~”
“我喜欢你gān什么,别抱我。”
“不嘛。”
“我喜欢你,你放开我。”
“乖~快去~”颜小柔终于得惩,眼睛弯弯的特高兴。
不知道耳机里的音乐响了多少遍,虽说是夏天,夜晚降临的时候还是会感觉微冷。
林亦霖迷迷糊糊张开眼睛,被风一chuī,不禁打了个寒颤。
温暖的外衣很神奇的就披到了自己的背上。
林亦霖疑惑的侧头,正巧对上陈路温柔注视的眼光。
在夕阳的薄光里,他俊美的脸庞就像一朵盛开的夏花,灿烂的让人移不开眼。
“不要在这里睡,会着凉的。”陈路微笑。
林亦霖默默的拉下耳机,想要站起来身来。
陈路轻皱眉间,问道:“你就那么恨我?连坐在你旁边都不可以?”
林亦霖没动换,也没回答。
“手…还疼吗?”陈路看了看他用纱布包裹住的手腕。
“没事。”林亦霖好像更冷了,抱住自己的双膝,目光凝滞的看着大海。
“对不起,是我害你疼的。”
那天早晨林亦霖是被那个女生吓了一跳,后来陈路的所作所为更让他惊到无言,不过连自己都很意外,自己涌上来的首个qíng绪竟然是愤懑,他有点生气为什么陈路勾搭了别的女生还要把麻烦惹到自己眼前来。
语气有点不好,林亦霖冷笑:“这就叫疼吗?”
反问的陈路一时间没了言语。
是啊,有什么疼能比得上……他曾经给他的呢……
那种血ròu撕裂,碾碎尊严的残忍的痛。
耳边尽是海làng的汹涌涛响。
林亦霖轻声叹气:“如果你想要道歉,那就不用了,反正都过去了,再说我是个男人,不需要负责任。”
“我不是要道歉……”陈路抓着把细沙,又让它们慢慢的从指尖倾泻下去,他微笑,然后抬起眼眸:“我是想来告诉你,我不想放弃你,我就是喜欢你,你的一举一动都能吸引我,我想要你,你永远都不要以为可以摆脱我。”
原本想听小柔姐的话前来好好谈谈,可是很多想说的东西到了嘴边,又变成了王子殿下的尊贵旨意,不需要辩论,也容不得人拒绝。
林亦霖静静的看着他,脸庞细嫩的几乎象是透明,只有那双眼睛,繁星似的明媚。
不由自主地想去亲吻他,倾过身去,林亦霖竟然没有躲开。
时间就要静止的刹那,身后忽然一阵凌乱的脚步。
陈路回头,竟然是班里一个疯疯癫癫的女生,她气喘吁吁的笑:“班长,不要被坏女人打败哦!我们支持你!”
说完趁林亦霖没反应过来,伸手就在他脸上捏了下。
然后捡到宝似的跑走了,远处传来一片嬉笑。
林亦霖忽然不寒而栗,是不是闹到这个份上,全世界都知道了。
脸忽然被一只大手捧住,慢慢的摩擦,林亦霖惊愕的想躲开:“你gān吗?”
“不许别人碰,只有我能碰。”陈路半开玩笑的生气。
“你变态啊。”再稳重的人也能被他们弄疯,林亦霖抬胳膊挡开他的魔爪。
陈路特得寸进尺的拉住他的手腕,迅雷不及掩耳的亲了一下林亦霖嘴唇。
几十米外的沙滩上一片尖叫。
林亦霖觉得自己都快疯了,手忙脚乱的站起来。
陈路占到便宜,带着笑看他:“你想怎么样都好,我不qiáng迫你承诺,可是你不能拒绝我对你好,反正你也拒绝不了。”
小林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个字都没说,转身就走。
陈路心满意足的坐在沙滩上笑不能止。
手机忽然响了。
是肖言。
他刚接起那边就传来怒吼:“陈路!你gān吗呢!给我滚回来!”
陈路很汗的看向宾馆他住的那个房间的窗户,果然有个高个子在窗口举着手机上窜下跳,明显想飞下来主持公道。
第37章
如果你有爱,并且懂得,请试着慈悲。
我们生活不同,经历天差地别。
你说的未来我看不见。
我很现实,也只能现实。
既然无处可去。
为什么不先整理好眼前的生活?
待岁月在流逝后成熟,希望我们孜然整装,再相见。
——2005年7月10日
一直到夏令营结束,林亦霖也没有再和陈路正正经经说过话。
他不是计较,也没有装腔作势。
不过,关于那个人的所有缘分因果都在自己的人生计划之外,无从接受与明白。
只盼着快些长大,快些独立,快些拥有选择的力气。
能够无所畏惧的说是、或者不是。
抬头天上的繁星,即便能够看似依偎,实质也隔了无数光年。
更何况会哭会笑的万物之灵呢?
林亦霖始终觉得,唯独拥有自我,才能去爱别人。
而十六七岁的年龄,不过是对一切都懵懵懂懂的稚嫩时光。
离开海滨的前夜,肖言带着同学们在海边烧烤,篝火如血红的花,开在暗蓝的无边水岸。
再开学雅礼会分文理班,相处了三百天没感qíng是不可能的,这也许是他们最后能够完整团聚的机会。
老师格外开恩,雇了辆车拉来十多箱啤酒,惹得气氛顷刻膨胀。
只可惜欢笑就像啤酒的泡沫,很容易满的溢出来,也很容易消失不见。
三十几个人折腾到悠悠弯月高挂,吃喝尽兴,开始疯疯癫癫的唱歌游戏。
大城市的孩子难免要从小学点才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分别的时候倒不拘谨,玩得掌声一阵一阵伴着海cháo来回dàng漾。
肖言兴致也好,拍了拍一直老老实实坐在身边的林亦霖:“你也表演个?”
小林子抿着嘴笑,摇头。
他倒是因为母亲的原因会玩乐器,可是从小就不愿意在很多人面前弹奏,谁都拿他没办法。
肖言鼓励道:“去吧,年轻人别老坐着发呆,能表现的时候就去表现表现。”
两三步外一直站着摄影的陈路听到,眼睛离开镜头,冷哼:“那是神经病。”
可惜别的同学也听到了,开始集体朝着林亦霖起哄,大喊:“班长,来一个!班长,来一个!”
林亦霖傻着一副想跑的样子。
肖言只是逗着玩玩,不想他尴尬,转头欺负亲表弟:“那要不你去,你唱歌他就不用表演了~”
陈路少爷一百八十个不乐意,又想让林亦霖当着他们……还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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