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宝_沧澜止戈【完结】(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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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门坎的时候,他说:“冕上,此生卿只有这件事不会听你的”
“夜深了,且睡吧”
“明日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没人能破坏这个天下的安稳”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门关上。
关了一室的寂静,仿佛也隔绝了曾经平凡又安然的岁月静好。
整个宫廷都在那一夜撕开了长达三天的杀戮跟夺权之争。
那雷雨也整整持续了三天。
等三日之后,整个宫廷的鲜血都被雨水冲涤开去。
后来就是…
他跪在空庭前的刑罚台,左边是巫灵庭全体巫师,右边是整个王庭的官僚,还有侥幸活下来的皇族子弟。
左边的巫师颇为安静,而右边的人也十分死寂。
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一夜的具体qíng况。
但是必须有一个人负责。
他看到了那红衣的人。
红衣曳地,巫纹扭曲,那容颜在镜子之中模模糊糊,却也因为那如血的红衣跟近乎妖邪的气质而震慑全场,场内一片死寂,他握着一根长鞭,森白牙齿锋利。
声音只有他听到。
“胆大包天,想用区区几个卑贱之人的xing命就抹了过去?”
“皇族算什么东西,敢对冕上有一分不敬,我楼兰杀之!”
他知道这个人是谁,巫灵庭妖孽楼兰,他用了三天踏平了皇族竞争者,这个人远在千里之外。也用了三天知晓了一切,然后雷霆抹杀了那个附庸小国的皇族,再杀戮朝廷…然后赶回来,握着长鞭…
如果不是大祭司在,这个人会屠杀王庭。
他闭上眼。
楼兰的长鞭鞭笞而来。
血ròu横飞。
三百六十鞭,一鞭都不能少。
这是整个统治王朝对一个弑父之人的惩罚。
恍惚中浮现那个威严君王的脸,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知道他也曾羡慕过别人的父子qíng深。哪怕隔着母亲的死。他也曾期颐过的。
只是不后悔。
三百鞭的时候。
邢台上跪着的人身上血ròu已经没了一半,背部白骨嶙峋,早已昏迷过去。
那血在地上凝固、
没人能熬过三百六十鞭!
“三百零一!”
当庭帝缓缓喊出这一句。楼兰面无表qíng,加大了力量…
蓬!
那扇封闭了好几天的大门猛然被推开,一道白影飞she而出,拎起了那不知生死之人的衣领。一个踏空,回头朝跪了一地的人扫了一眼。目光在楼兰身上顿了顿,什么也没说,金乌飞天而起。
她要救他。
就没人能阻止。
后来影像就变得恍惚了…
是他登基了。
九霄帝位。
他一步步走上去…
人最上方,是神色淡淡一如既往能驾驭整个王庭的大祭司。白衣胜雪,眉眼如画,就那样安安静静得看着他走向她…
也只有君王能勉qiáng跟她并立。
后来…
是再不相见。
她不愿再见他了。
不管他如何励jīng图治。如何将这个江山版面不断扩充,镇压蛮夷。抚平苍生,她都不再见他。
空庭跟王庭,隔着一排巨大的影壁,却像是隔开了两个世界。
他终于登基为王。
然后就是结束了吗?
苏子木等人刚留意那影像之中浮现出来的苍凉,就听到了长空传来巨大的呼啸声。
抬头一看。
只见那金色气体已然由一缕缕转变成了一只只金乌。
密密麻麻,上千万了吧,遮天蔽日,而另一边,也是黑鸦。
一黑一金各自占据半壁天空,在纷飞落下的影壁不断浮现影像的时候,朝着对面…
轰!
终于碰撞!
那画面冲击力比任何好莱坞大片都来得可怕。
也让一刀等人惊骇无比。
这到底属于级别的力量?
不,应该说神通!
嘶嘶嘶!
金乌跟黑鸦的碰撞并非是碰撞弹开这种简单的物理动态,而是相当残酷的厮杀!
一只金乌咬住黑鸦,而黑鸦抓住金乌的翅膀…
互相撕裂!
或者直接将对方装成ròu沫…
于是大量的鲜血从天空洒落,比什么桃花樱花都要来得张狂而狠辣。
让那些凶shòu们都惊恐得无以复加,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一幕骇人,隔着十里都能看到如此恢弘景象、
可苏子木他们看到的岂止是这一幕。
当那影壁砰然落地…
那远古王朝终于风雨飘摇,因为苍生大地之中处处瘟疫,水患还有饥荒,就像是被天地诅咒一般。
大量的老百姓砸烂了那供奉了许多年的雕像……
“她是妖怪!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我们的一切灾难都是她带来的!”
“长生不死,不老不灭,这哪里是人,是妖怪!一定是妖怪!”
“杀了她!”
“她一直在骗我们!”
被苍生所负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满天下的人都在咒骂,怨恨,死亡,哀戚,他们将一切都推到了那个曾经的信仰身上。
寂寞空庭外面
君王握着拳头,随从们离得远远的,不知是不安君王跟大祭司的关系,还是纯属恐惧外面扶摇直上的谣言…
隔着一扇门而已。
大祭司站在门里面。
身影绰绰而单薄。
“只是一群无知而卑劣的人而已,卿会处理好。冕上不必忧虑…”
他知道自己不该再说些什么,眉宇间的疲倦也无法压去,只是他太贪恋这个地方。
哪怕只是站在这里一会儿也是好的。
“明日我会离开”
但是,里面竟然传出了这样一句话。(未完待续。)

  第883章 她来了,请闭眼
他脸色大变,所有的温和跟冷静都土崩瓦解。
“你要去哪里…去那九重妖楼?”
“那不过是无稽之谈,是有心人故意要谋害你的!”
“冕上,给我时间,我会处理好,不会有问题”
哪怕以杀止杀也在所不惜!
“君御卿”
她叫他。
十年了,登基十年了。
或者说,认识将近二十年了。
她第一次叫他名字。
他却觉得整颗心都要裂开了。
“你是君王”
你是君王、
所以该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就因为是君王!
“君王!”他低吼,大步上前,抓着那扇门。
“我知道我是君王!这个天下都是我的!那又怎么样!我是君王!可我距离你永远都这么远!一步都近不得!”
“我不曾奢想更多,只希望能看你一眼,一年,十年,我都无所谓!这三步距离,哪怕一生一世如此,我也无悔,可你…你不能这样。”
“你可以像以前一样待我,一个普普通通不受宠的皇子,一个策房儒生,一个庭正,都可以,就算是对待陌生人,可你一直都在避着我”
他瞳孔猩红。
怒吗?
只有悲凉。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一步都不敢近,比这天下任何人都要来得拘谨,那楼兰放肆,就是那小师妹也濡慕她,能得到她的温柔跟宽容。
他呢?
都说求而不得,他不求不得。只希望她能安然。
这样都不行吗?
他捂了脸,深吸一口气,嘴唇颤抖。
看着纱窗朦胧中正对他的人。
看不清脸,自然看不清她的神qíng。
但是…他知道他们从未近过。
她心里念着苍生,他的手里托着天下。
任何悸动都会让这一切成为一个死结。
他退出几步,跪下。
“冕上,就算我求你。那九重妖楼你不能去。再给我三天时间”
供奉大祭司多少年,多少代,从未有一个君王会跪下。
后面的人吓了一大片。
屋内的人也是愣松。
继而苦笑。
“你不是她对手的…”
“我都不是她的对手”
那语气。含着莫大的无奈。
然后一个影像之中…大概存在于这个少年君王记忆里的。
她,是谁?
天空终于撕裂。
大片鲜血将地面渲染着一片血红。
黑鸦跟金乌坠she而下
落地!
凝出人体。
是浑身浴血而伤痕累累的两个女人。
鲜血从她们指尖落下。
不过那并不是人族的鲜血,甚至也不是巫的鲜血,只属于巫法之中的祭祀血吧了。从巫力之中模拟为金乌黑鸦的灵血,可血越多。也意味着她们的杀戮越残酷。
血ròu翻绽。
却又在分秒之中,撕裂开的血ròu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
两人面对面,气息漂浮。
似乎虚弱。
毕竟刚刚那巫法是最顶级的巫术——乌巢。
乌巢一出,遮天蔽日。横杀四野。
到底谁赢了?
当众人察觉到随弋的血ròu恢复速度比巫孓快了一点的时候。
胜负已分。
巫孓嘴唇蠕动,神色冷漠,不过心高气傲如她。还真不会赖账,只是…
她刚要说些什么。忽然脸色一变,整个人的气力都调了出来,旁人一惊,以为这人还要继续,却看到巫孓的姿态并非攻击,而是防御。
她在防御。
因为惊恐。
能让她惊恐的,不是随弋。
随弋的脸色也无比苍白,明明刚刚战胜巫孓的时候脸色还比较正常的,却在一瞬间被抽离了所有的血色。
因为她感觉到了一种气息。
而在场的人感觉到的,只有冰冷,跟动弹不得的被掌控!
五百米之外,已经赶到的内卫第一人悬浮半空,手指头都动弹不得,只惊骇得看着前方。
那láng藉的战斗场地之中。
最大的那块影壁裂口上,影像朦朦胧胧。
意志能力在淡去。
那是荒芜平原,九重妖塔之外,他悲痛yù绝,却看到那缭绕的云层缠出一条条银气,朦朦胧胧飘出
它飘出了。
飘渺而雍容,如妖似仙,旖旎而妖艳。
碰触了光秃秃的枝gān,也碰了漂浮空气中的花瓣,轻微柔软,缓缓飘动…
然后到了随弋前面,缓缓凝聚,凝出了大概的人形。
一个人。
一个女人。
一个穿着袍子的女人。
那袍子什么花纹什么修饰也没有,只有流动水银般的质感,还有跟随弋差不多的身高,袍子宽松,下面开了叉,露了隐约的大长腿,雪白细腻,当那赤足落在污浊地上。
地面开出了冰霜含雪唯美的花。
幅散好几里范围。
光秃秃的樱花木变成了寒冰花木。
美轮美奂。
应该说,这是完美的冰雪模拟。
冰雪变成了樱花。
却是一点都不冷。
仿若chūn季。
她站在随弋面前,不过半米距离,稍稍前倾过来,伸出手…
那手比随弋还要修长一些,食指上也有一枚类似金乌之喙的戒指,却是纯银带黑色的,在她伸出手的时候,金乌之喙的金光都黯淡了。
小金乌也呜咽低头,有些发抖。
至于顾叁思,早已咬了咬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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