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都似荒野里飘dàng的风,无根浮萍。
姬似心里一酸,难过得不成样子,哪怕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就好像她姐姐的一个皱眉,都让她的世界塌了一角。
但她听话,所以将璇玑匣子放在地上。
走了出去,阖上门。
————————
随弋回了鸢尾阁,将琉璃灯盏放在桌子上,站在水台前沿看了许久的雨中月,整个偌大的庄园也只有她一个人似的。
天地洗尘,烟雨斐然。
“阿庭…”
随弋仿佛在前头湖泊水面上看到了曾经那个英姿勃发,器宇轩昂的庭主再现眼前。
他说:“冕上,您不喜政务,但若庭跟灵在一天,巫灵庭不会乱”
岁月太长,会枯骨的何止是红颜。
袖子一dàng,随弋消失在水台之上。
琊宫在琊乾区,很远。
但随弋真愿意的话,一个时辰就可以到。
她到了,看到那在雨中仿佛仙境的庞大宫廷…比起皇庭的辉煌奢华,它清雅,古典,悠久…
随弋悬空而立,半响,身体化雾,雾气融入雨中,缓缓进入回廊,阳台,入窗…
透过纱,纱飘动,一地的酒坛,浓郁的酒香,趴在案前醉酒似沉沦的女人一只手还按着酒坛子,宽松的袖子滑落,绣下玉腕甚为漂亮,跟磨瓷儿的玉似的。(未完待续。)
第1114章 神巫,隐忍
何至于如此沉沦呢?
这人是琊主啊。
偌大个玄琊,就是云至尊也没有比她更理所当然的统治权。
可哪一个统治者会这这样的呢…
随弋没看到她的脸,只看到那手,还有案上已经打开的璇玑匣子。
水晶头骨就在那里。
随弋看了一会。
琊主稍稍起了身,露了空灵清绝的侧脸,雪一般的肌肤,月光清辉,一双眼幽美明亮得不真实,仿佛她一抬眼,窗外凌空照月都黯淡了几分。
沉沦么?
之前的颓唐跟落寞在顷刻一扫而空,没了半点痕迹。
只是容颜颜色苍白,更显得她脆弱几分。
但,她转头看来的模样,若青竹。
“冕上亲来,失礼了”
她手掌一拂,所有的酒瓶都化为乌有,就是那酒气也烟然消散。
这地儿又空灵典雅如旧。
但,这位琊主是再无心点半点清香来待客了。
随弋走出来。
点名了是大祭司,出来的却是一个男人。
琊主也不在意,“冕上请坐”
随弋却是站在窗下,“你不欢迎我”
琊主:“冕上尊贵非常,不敢怠慢…”
这话冷清无比。
“欢不欢迎,于心,怠不怠慢,于礼…不冲突”
琊主姬拢这才定眼看随弋,“为它而来?”
桌子上的水晶头骨还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你跟阿庭什么关系”
随弋这话单刀直入。
姬拢眸光一颤,却是褪去了所有的淡漠疏离,只剩下了冷静。
她看着随弋,随弋也看着她。
窗帘在随弋身后飘动,再后面是高悬在天空的烟雨水月。
朦朦胧胧,空气里泛着浅浅的冷风gān净气味。
像是她的声音。
清脆,果断,gān净…
“我是他的女儿”
随弋终于还是确定了,果然是女儿,所以这个人的魂跟气都有几分巫的痕迹。
但…不全是巫。
“他是怎么死的”
“自陨”
“为何自陨”
“背叛”
背叛……随弋重复了这两个字眼,忽然上前,附身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俊丽容颜。
那眼睛多好看啊。
既有巫的神秘,又有…
“你的体内,有神族血脉”
姬拢不退不让,只是阖上眼,转过脸,淡淡道:“堂堂庭帝,在大祭司被神族主宰关进九重妖楼后,跟神族女子有了qíng,还生下了孩子…他悔了,恨了,所以把自己杀了”
轻描淡写,不含qíng绪。
“你的母亲是谁?”
姬拢皱眉,“不知道”
随弋定定看着她,站起身。
离开。
等随弋完全离开。
姬拢一呼一吸艰难,手掌按着胸口,脸色惨白,嘴角已有了殷红,如玉清丽的身姿竟颤抖着,手掌按着桌案。
那是痛苦之下的忍受…
她抬眼看着那水晶头骨,似渴望,又似厌恶…
但最终还是收回手,掌心一握,凝了一把光刃,狠狠扎刺在手掌心…
剧痛让她眼底清明几分。
拔出,再刺…
啪,手腕忽然被攥住。
有人!
是她!
姬拢知道来的人是谁,身上翻涌而来澎湃qiáng横的魂…那是扭曲的半黑半白魂体,qiáng悍到让随弋的灵魂都被冲撞开来,散了三分之一。
但随弋承了这魂攻,弹指削了姬拢掌心的光刃,且……那qiáng横的威压制衡,图腾萦绕。
——捆缚。
姬拢感觉到自己身体的不能动弹。
她很qiáng,但此时状态远不如全盛时期,体内翻涌的恶疾让她远不是这人对手…
所以,她的下巴被大祭司冕上捏住了。
“巫神结合,远超过人巫结合更让天地忌讳…你能活下已是绝迹,如此魂体天地绝无仅有,若是你到了至尊级,灭杀我也不难…但现在…”
随弋的手指点在她的脖颈再往下,落在姬拢心口。
“恶疾如斯,你很痛苦”
姬拢没有那风花雪月的思想,所以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只有凌厉。
苍白的颜色更甚。
“若我不想,冕上会勉qiáng?”
姬拢对庭帝谈不上怨,只是抗拒,就好像他有他的选择,所以死,她也有她的骄傲,所以不会接受随弋的救。
随弋正要帮忙,闻言却是一愣,她一开始就感觉到了这个人对自己的不喜欢跟疏远。
那是难以说明的忌讳。
说白了,庭帝是愧对于她才自陨,留下孤儿寡母…现在看来,那位母亲恐怕也…
要勉qiáng吗?
终究是庭帝的唯一血脉。
随弋静静看着她,还是收回了手。
替虚弱的姬拢理好衣服。
“非我不能勉qiáng你,而是你不是一个容的别人勉qiáng的人…”
救活了,也可以死。
这个清丽如仙的统治者,骨子里有一份让随弋熟悉的克制坚毅。
仿佛看到了她自己。
所以她收手了。
姬拢也不看她,只是倒在了地上软毯之上,身体蜷缩那冷汗里还带着血…一条条伤痕无声无息莫名其妙从她身上划出,又迅速恢复…
姬拢是谁?
玄琊琊主,随弋至少确定此人哪怕不动用那特殊的魂力,也足以临驾其余城主之上,何况她是这样的血脉结合,体魄之qiáng大坚韧非比寻常,但此刻…
这恶疾是她迄今为止看到的最可怕诅咒,与之并列的便是姜沉鱼的魔诅…
随弋看着,手指曲了又曲,终究走出窗子…
离开。
——————
“姬拢…姬拢…”
随弋单手撑着头,手指敲着桌子,看到桌子上有一壶酒,她恍然。
难怪她要喝那么多酒,恐怕不单单是心中难受,更是因为恶疾折磨…
不知她的母亲是神族哪一位…
随弋翻手,指尖多了一根头发,便是姬拢的。
从君无邪跟祁连身上她见到了人巫之间的不容,从姬拢身上,她又看到了恶果,不管是哪一种,都让她心头难受。
“天地辽阔,铁则无qíng…你果然还是对的”
随弋喃喃自语,将头发阖在掌心,闭上眼。
而在神庭…
神之玥用脚尖勾了勾趴在地上装死的某个胖娃娃那柔软肚皮…
“小胖子,别给我装死,起来继续爬”
小胖砸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数三下,不起来的话…三天不许你喝奶”
咕噜,小胖砸迅速爬起来了,蹲坐在地上,抱着神之玥那钟灵美绝的芊芊玉腿,噌了噌。
“呜呜,娘亲,我爬不动…”
“这句话胖子你已经说了好几年了…”
“我不胖,就是虚”
“虚胖也是胖”
“你再这样说我,我…我哭给你看哦”
“恩,来一个!”
胖娃娃两眼红了…眼里水珠子不要钱似的…
神之玥坐在玉座上,单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
但又有些恍惚,似乎透过这小胖砸看到了某个人…
思虑忽然被打断,因为某个人来了。
“我说…尊贵的主宰大人,您又起了兴致欺负小胖砸呢”
小胖砸瞪大眼,瞪着华光盛艳的娜塔莎美人…
“奶妈我不胖”
娜塔莎:“我知道,就是有点壮…还有,我不叫奶妈!”
一大一小大眼瞪小眼。
神之玥意兴阑珊,瞥了娜塔莎:“你来这里,是给她喂奶的,可看你把她喂的,胖得跟什么似的”
这话一说,一大一小都不高兴了。
胖姑娘双手环胸,盘着腿:(#‵′)!
娜塔莎大美人环胸,挑着眼:(#‵′)!
“话不能这么说,小孩子都这样胖点可爱我敢说,这世上绝没有哪一个小孩比咱们的小胖子可爱”
神之玥冷笑:“谁说的!”
娜塔莎机智:“随弋?”
神之玥懒懒起身,手指弹了袖子,回眸一瞥…
娜塔莎麻利得躲到小胖砸后面。
主宰要发大招了。
“虽然你奶大,但别喂那么多…都瘪了,日后没奶怎么办…”
娜塔莎内心咆哮:是我要来当奶妈的吗,是我要给喂那么多的吗!每次都说罚她罚她罚她,特么每次都惯着!你的脸呢!你的良心呢!还有我奶大是吃你家饭吃大的,关你什么事儿!…
某个主宰眉梢一挑。
娜塔莎迅速低头:“是…娜塔莎以后不敢了”
小胖砸:⊙﹏⊙b,奶妈,节cao呢?
“都五年了还在喝奶…”神之玥若有所思得看着娜塔莎。
那眼神让娜塔莎打了哆嗦。
你家娃娃只会横长不会竖长而且还一副婴儿样关我屁事!
“我也觉得有点问题…”
娜塔莎刚要顺着话吐槽下小胖砸…
神之玥斜瞥,“尔等人族自然难以想象”
浓浓的嫌弃啊。
可之前嫌弃的明明是你家的娃…
娜塔莎算是明白了——人家的娃人家可以嫌弃,别人是容不得说一句的!
娜塔莎也只能翻白眼了。
神之玥素来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对于娜塔莎的各种小心思,她也不理会。
拂袖而走。
“我要沐浴,去烧水”
主宰大人语气薄凉轻盈…
卧槽!我是奶妈奶妈,不是烧水丫头…而且那明明是温泉!!烧你娘的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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