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叶吃得láng吞虎咽,年柏彦倒是一如既往地细嚼慢咽,时不时会递给她纸巾,他吃得向来不多,放下餐具后便好笑地看着素叶,后来实在忍不住了问了句,“来古镇这么多天了,竟还没逛到这家店?”
素叶想都没想直接回答,“我刚来没多久。”话毕才发觉失言,顿了顿,又埋头美食。
年柏彦无奈摇头。
“事实上我真打算马上走,没骗你。”她拼命找补。
“好吧,我信了。”他难得幽默了一把。
素叶丝毫没感觉到羞愧,一桌子美食足以将她那颗羞愧的心挤得七零八碎,趁着喝水的功夫她随口说了句,“你这个人很矫qíng,吃饭一向喜欢到那种安静到针尖掉地上都能听到的地方用餐,今天怎么能纡尊降贵来小餐馆吃了?”
“用餐的环境越安静也越利于思考,这是节省时间的方式之一。”年柏彦又拿起筷子,抬手夹了块鱼放到她碗里,继续道,“再者,你文绉绉吃饭的样子很美。”
素叶噎了一下,“你的赞美倒是挺不吝啬的。”
“美的东西当然值得赞美。”年柏彦面色坦dàng。1S0b。
“言下之意是,我现在这般吃相折煞你的眼了吧。”
年柏彦浅笑,“我的意思是,今天你让我觉得在喧闹环境下用餐也不错,láng吞虎咽也是一种美。”见她横眉冷对他又伸手做安抚状给予解释,“所谓láng吞虎咽是人在面对美食时最本xing的体现,这种本xing从原始人开始蔓延到现今,每个人都有这种本xing,很正常。”
“年柏彦,你拐弯抹角骂人!”素叶抬手锤了他一下,“说谁是原始人呢?”
年柏彦接了她的拳头,意外慡朗笑了笑,她便推搡着他,他却依旧纵容。两人打qíng骂俏般的举动引起店里不少的关注目光,两人的外形条件同样优秀,自然这般亲昵更令人遐想连篇。
素叶主动收了手,避开那些人的目光,清了清嗓子随口问了句,“你对这家店这么熟,是查了大众点评啊还是以前来过?”
只是一句最简单的问话,她原本也没在乎所谓的答案,但不成想这个问题令年柏彦的眉梢不经意跃过一丝凝重,见状,她便更好奇了。
“喂!”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年柏彦抬眼,目光自然地好似刚刚压根没有神qíng的变化,“我以前,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人他祈男拥。“哦。”素叶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是在你到北京之前?”不是她想刨根问底,只是刚刚看到他在听闻这个问题后手指碰了碰烟盒,与眉梢那丝凝重近乎是同时发生,但很快当他恢复一贯平静时碰触烟盒的手指也收了回去。
就算与他相处时如何纠结并温暖着,素叶扔不掉职业习惯,通过碰触烟盒又停止的细微行为,不难看出年柏彦在潜意识中是不喜欢回答这个问题的,甚至,他下意识地想要通过其他动作来逃避这个问题。
年柏彦略微思考,“不,是很早以前的事了。”话毕便又夹了些菜在她碗里,“快吃吧。”
她看出年柏彦的有心规避倒也不想多加为难,想了半天后说了句,“不知道为什么,我也觉得这个千灯镇挺熟悉的,可能我也来过但是忘了。”
年柏彦倒是对她这种说法好奇了,笑了笑,“如果来过怎么可能忘了?”
“不知道,也许在梦里来过吧。”她嘻哈过去。
年柏彦见她这么说了也没当真。
“对了,既然你对这里很熟,那么有没有听过什么三千浮华红尘,曳手中青灯这类歌词的昆曲?”她始终被昨晚的梦境迷惑。
年柏彦微微挑眉,gān脆给出答案,“抱歉,我对昆曲不熟。”
“哦。”素叶若有所思,心底轻叹了一句,也许只是一场荒诞的梦,说明不了什么。
“怎么了?”
她抬头,“没什么,好奇而已。”笑了笑,目光不经意落在石桥上,感叹了句,“又下雨了,不过烟雨蒙蒙下的千灯镇美得令人窒息,像是水墨画似的。”
年柏彦看了一眼雨势,拿出手机拨了串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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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加大了,如此一来整个千灯镇都笼罩在层层叠叠的雨雾之中,星子也避了光,只能看到古镇一长串亮起的红灯笼,但当地人仍坚持放河灯,火苗大部分被雨水打湿,那些侥幸飘到桥dòng下的河灯摇曳着微弱的光亮。
年柏彦结了帐便拉着素叶挤出了在餐厅门口避雨的人群,路边停着黑色奢华商务车,有司机下来为他们两人撑了伞,架势虽不张扬,但也足令周遭人指指点点。
待车子在雨雾中穿行时,素叶看了一眼车窗,见车子似乎朝着古镇外走忍不住问了句,“你要带哪儿去?”
“回我住的酒店。”年柏彦靠在后车座上淡淡回了句,黑色衬衫肩头的位置有些许的湿,他刚刚一直搂着她,是被雨水打湿的。
素叶蓦地转头看他,心头突突直跳。
他却没说什么,亦没看她,只是拉过她的手放置他的大腿上清浅地笑了笑。
☆、不再放手了
就这样,这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
也就这样,素叶被年柏彦带回了远离千灯镇的酒店。
素叶站在门口始终迟疑着,隔着酒店的落地窗看向外面的灯火,在大雨中灯影摇曳,雨势越来越大,伴着电闪雷鸣,而室内是鹅huáng色灯光,柔和的,奢华的。
前进门的年柏彦见她始终站在那儿,顿了脚步,想了想又折回门口,朝着她伸手,“进来。”
素叶看着他的手,隔了良久后才照做,他微笑,稍稍用力将她拉了进来。
酒店房门,在她身后无声无息阖上。
在房门闭合时发出了“滴”地一声,不知怎的,素叶的心跟着这滴声小小蹿跳了一下。
这没摇这远。进了起居室,她看到自己的行李箱静静地躺在那儿,心口又窜过异样,舔了舔唇,“歼商就是歼商,多开一间房也不会花你太多钱。”她只想,让越跳越是不安的心得到平复,也不想让气氛看上去太暧昧。
年柏彦站在她面前,闻言这话后笑了,“你也说了我是歼商,能省则省。”
素叶瞪了他一眼,环顾了一下四周,进了偌大的卧室,里面只有一张宽大的双人chuáng。不知怎的她开始无法心平气和了,她不是没跟他一个房间过,也不是没同chuáng共枕过,但每一次都不像是今晚似的紧张,她开始有点小小的预感,这预感是什么她又不敢去深想。
年柏彦站在她身后,炙热气息洒落耳畔,“我去洗个澡。”话毕,大手沿着她的发丝落下,箍在了她的肩头,微微用了下力。
男人的这句话及话后亲密的动作令素叶猛地打了个激灵,心也随之蹿跳到了嗓子眼,转身看着他,头却昏昏涨涨一句话说不出来。
“怎么了?”年柏彦含笑,手指攀上了她的脸颊,“不舒服?”
素叶只有摇头的份儿。
“那好,你可以用卧室里的浴缸。”年柏彦放了心,目光柔和。
见他转身要走素叶赶忙叫住他,年柏彦顿步,见她神qíng怪异,笑了笑等着她继续说下去。素叶上前,心头的慌乱令她期期艾艾,“年柏彦,是你、你跟我说的,你、你绝不会碰我,我们不能发生……关系。”
进了酒店他便迫不及待去洗澡的行为已足以令她预感成真,她觉得有些话还是说明白比较好。
年柏彦微微一愣,许是没料到她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隔了几秒后突然笑了。素叶见他笑了更觉得别扭,就好像是自己做了件愚不可及的事似的。
“我想马上洗澡的原因是刚刚被雨淋了。”他忍襟不止。
素叶的脸腾地一红。
“不过。”年柏彦却意外话锋一转,饶有兴致,“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绝不会碰你?”话毕拍了拍她的头,转身去洗澡了。
素叶愣在原地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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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热气朦胧了素叶的眼,空气流窜着jīng油的舒缓香。她将自己结结实实泡在水里,倒jīng油的手却有点颤抖,将jīng油放回原位时弄得其他jīng油瓶七倒八歪,心慌意乱必然会令自己手忙脚乱。
她该习惯。
严肃如年柏彦,但亦不可能一点玩笑都不开。素叶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按摩气泡渐渐失了神,她和他,以后究竟要怎样?
近乎泡了一个小时的澡,等出来后见年柏彦早就洗完了澡,他穿得有点luǒ露,哦不,从严格意义上说他只围了一条浴巾在腰上,正从行李箱中将她的睡衣拿了出来,刚刚放在chuáng上时见她出来了,笑了笑,“今晚你睡chuáng上。”
“嗯。”素叶扫了他的身体一眼,只觉口gān舌燥,低头从他身边经过时亦能感受他的体温,拿过睡衣刚准备回浴室去换,岂料年柏彦先行一步进了浴室。
“哎——”她上前,浴室的门关上了。
素叶急得直跺脚,恨不得将年柏彦从浴室里揪出来。
没一会儿他倒是出来了,头发gān了,应该是刚刚进去chuīgān了发,见她火急火燎往浴室里冲好笑极了,探身过去看她,“怎么了?”1T1p。
素叶站在晾衣架前,静静地看着自己那条挂在上面的内库,内库边沿凝聚了一滴水珠,正摇摇晃晃地往下坠,好半天才开口,嗓子里像是塞了jī蛋似的,“你……”
“已经帮你洗完了。”年柏彦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见她就是在问这件事丝毫未别扭地回答了句,转身离开。
素叶像是被人剥了一层皮似的难堪,赶忙冲出了浴室,不见了他的身影又跑到了起居室,见他正从冰箱里拿出瓶牛奶走向微波炉,也赶忙跟了上前,支支吾吾了句,“你……怎么想着洗它了?”她原本是想出来换条内库,就随手将白天穿过的放在浴室里,想着换好后进去洗了,没想到他进了浴室,更没想到……
“不是你要换洗的吗?”他用奇怪的口吻问了句。
“哦是,但是……”
年柏彦没理会她在那儿的自言自语,热好了牛奶后倒进了杯子里,轻声说了句,“过来喝了,有助睡眠。”
素叶窝心,步量上前拿过杯子,温热的牛奶暖了指尖,身后的年柏彦没立刻离开,似乎要看着她喝完才放心。如此贴近,近到令她不消回头亦能回忆起他肌理的结实。小口抿着牛奶,隔了好半天才又道,“你的手是做企业的,给女人洗内库会让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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