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症可分为原发xing妄想与继发xing妄想,原发xing妄想是在毫无刺激及先兆的前提下产生,而继发xing妄想的成因就复杂的多,但共同点都是在已有的心理障碍之上产生的妄想。正如梁轩的qíng况,之所以裁定他患有继发xing妄想,是因为他的妄想症源于他自身早以潜伏多年的严重焦虑症及不安,这与原发xing妄想患者具有本质上的区别,治疗手法也不尽相同。
“梁轩的qíng况不难分析。”素叶调整了下坐姿,眉梢泛着认真,“我曾给他做了个简单的木板实验,正常人会选择挡在前方或右边,但梁轩毫不犹豫地选择挡在身后,这就证明他极度缺乏安全感;我引导了他的话,问他敢不敢杀年柏彦,他惊恐并回避,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年柏彦是不可超越的、是qiáng大的。一个正常人的心理,在面对极致的危险时会引发心中的愤怒感,但梁轩没有,他将自己缩在了自我保护的盒子里,也就是说,他一开始就将自己视为被害者。”
“被害者往往是焦虑不安。”丁司承赞同她的话,“从资料上不难看出,梁轩的妻子xing格qiáng悍,梁轩能够进入jīng石集团也源于妻子的引荐,这在他的内心就无形中产生了女qiáng男卑的思想,就算他做得再努力,也摆脱不了靠老婆才上位的yīn影,我想jīng石集团的员工也会背地里产生些流言蜚语,他听着心里自然不舒服。”
“再加上因为工作的缘故,他妻子自然会跟年柏彦走得近一些,长年累月梁轩看在眼中形成了心理病变也很正常。”素叶接过了话,“这几天我又反复看了案发视频的录像,发现梁轩其实一早就将刀子握在手中。我相信梁轩的妻子是发现了他的心理状况,试图来缓解他的疑虑,所以才连续在他加班的时候送饭,但梁轩已经多疑,患有严重妄想症的他终于在那天晚上举起了刀子,造成悲剧。”
丁司承轻叹了一口气,“环境会对心理产生不小的影响,小叶,你对梁轩的梦境分析也很jīng准。”
“梦境分析这个本事还是你手把手教我的。”素叶看着他,心头逸出难以言喻的眷恋,却又qiáng行压下这股子念头,清了清嗓子,神qíng又恢复一贯的冷静。
☆、源于母体的焦虑
“从梁轩的梦境中不难发现,他对母体有一种既想向往又恐惧的心理,他梦见了通道梦见了恐怖的、充满荆棘的黑屋子,这种梦境的内容是黑暗的矛盾的,后来我查了一下才知道,原来在梁轩还是胎儿的时候,梁轩的母亲曾经有打过胎的念头,很多大人都不知道,虽说只是个念头却足以令胎儿产生记忆,这是一种在母体中形成的潜意识记忆,微妙到无法用科学来解释和证明,但事实上这个记忆的确存在了。长大后的梁轩自然不知道这件事,但在潜意识中这个记忆是存在的,在特定的心理状态下所产生的梦境便能折she出这个内容,黑屋子代表着他还在胎儿时期对母体的恐惧,胎儿记忆中他是害怕被母亲抛弃,所以说,梁轩的缺乏安全感是源于母体。”
“母亲是最能让人产生安全感的身份,但梁轩的潜意识已经失去了对母亲的安全感,所以他的梦境是矛盾的,这很正常。”丁司承同意她的分析。
“而梁轩的焦虑症应该产生在儿童时期。”素叶接着说,语气也稍稍显得沉重,“在梦中他看到的棺材和弟弟长着翅膀飞走了,这实际上是典型的‘亲友之死’梦境。我们或多或少都做过这样的梦,梦见亲朋好友逝去或者梦见早已逝去的亲朋友好友,这类梦隐藏着两种意思,一种是想要再见到久别的人,这是潜意识中的愿望;而另一种分析则为,梦者确有希望亲友死亡的愿望,通过梁轩的梦境分析不难得出,他是属于后者。”
“虽说你的后者说法会受到大多数人的反对,但实际上这种理论是成立的,梁轩之所以会做这种梦,必然是他在某一段时间或者是在他的童年曾有过这种愿望。”丁司承点点头,起身倒了杯水递给素叶,在她身旁坐下后谨慎分析,“你在资料中提到梁轩有个亲生弟弟,而他的弟弟现在还好端端地活着,那么我们自然就能分析出梁轩在童年的一种状态。事实上每个人都曾有过对其兄弟姐妹的敌意,这种疏远关系是来自童年并具有一定持续xing,虽说随着我们年龄的增长,兄弟姐妹间的qíng谊会加深,但童年时的敌意仍旧存在内心深处,甚至是潜意识之中。小孩子是绝对以自我为中心的,他们会急切感到自己的需要并去满足它,一旦有了竞争者存在,他们就会充满敌意。”
素叶喝了一口水,抿了抿唇,“当我们渐渐长大,社会感和道德感便能纠正我们曾经的错误想法,这个时候自我就会压住本我,可这种潜意识还是存在的。梁轩,自打母体中就形成不安全感,有了弟弟后其母爱必然会被剥夺一半,在他心里对弟弟存在敌意也实属正常,他梦见弟弟长着翅膀飞走了,这源于他小时候对死者的想象,他认为人飞上了天就代表着死亡,所以他希望弟弟死亡。梁轩在童年时期就形成这种焦虑和不安,随着他工作娶妻,这种心理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增qiáng。他对妻子的独占xing犹若童年对母爱的独占,所以看到妻子与年柏彦走得近些便会焦虑和不安,但年柏彦是个事业有成的商人,对梁轩而言是qiáng大的,因此在梦中他梦到年柏彦与妻子将他推进水中。时间一长,他便真正形成了妄想症,而他所喜欢看的片子大多数是bào力的、qiáng迫xing的,这也暗藏着他蓄久的自我保护与bào力倾向,因此才动手杀了妻子。”
丁司承翻开资料看了看,良久后看着素叶,眼底疑惑,“他看的片子你并没有在报告中提及,什么片子?”
☆、qíng人餐桌容不下第三人
呃……
一贯伶牙俐齿的素叶迟疑了下,微微垂眸,神qíng多少显得有些尴尬。丁司承因为是坐在她身边,自然将她的神qíng尽数纳入眼底,她的长睫隐隐抖动,将平日gān练的华彩敛了去,毫不做作的不自然不经意泄露了一丝女人娇美柔qíng。
“怎么了?”他凝着她,语气也转轻,心头泛起一丝难以形容的悸动,这悸动就跟在国外,每每见到她独思或孤独时所产生的一样,令他很想去搂住她保护她。她是他的学生,他对她有保护yù望是再正常不过,这是他唯一能够说通自己qíng绪变化的理由。
素叶却很快挥去了尴尬,潇洒地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那个,看了梁轩平日看的.片。”其实这话当着一个男人面儿说出来的确挺怪的。
丁司承没料到她会这么做,微怔了一下后忍不住笑了,下意识抬手在她头顶上揉了揉,“你这丫头。”言语多了些若有若无的纵容。
男人的亲昵动作令素叶心头一紧,很快便借着倒水的动作起身远离了丁司承的范围,笑笑道,“不放过每个细节这是你教给我。”她讨厌自己,因为就在前几秒她竟有些沉迷了。
丁司承看着她的背影,她的长发蜿蜒的背影十分惹人怜爱,这一刻他竟发觉自己真的很想她,莫名地产生一丝心猿意马,起身,“小叶——”
“司承,小树叶子,你们聊完公事没?我已经准备了一大桌子菜,赶紧下楼吃饭了。”林要要的意外闯入及时阻断了丁司承接下来的话,扎着围裙,满脸兴奋地盯着他们两个。
丁司承的满腔热血硬生生被击退,高大的身影僵在原地,对上林要要满是幸福的眼神后压下了心头刚刚腾起的莫名冲动,笑了笑,“好,我们这就下去。”
“林姑娘你也太偏心了,我回国这么长时间你连顿泡面都没给我下。”素叶刚刚没听到丁司承的轻唤,林要要的闯入正巧化解了她的尴尬,赶忙上前挎上她的胳膊。
“吃醋啦?”林要要坏笑地看着她。
“是啊是啊,重色轻友。”素叶拿起包,“不过今天本姑娘还真吃不着那gān醋了,你们两个腻歪吧,我还有事。”这场重逢原本就是属于丁司承和林要要的,qíng人的餐桌容不下第三人。
“吃了饭再忙其他的事。”丁司承皱眉,语气更像是命令了,殊不知,他的心头逸起失落。
林要要一把揪住她,“我做了好多你喜欢吃的,你别扫兴啊。”
“傻姑娘,我是真有事。”素叶故作忙碌地看了一眼表,“哦,就是那位年先生,我还要把报告给他,已经约好了。”她发誓只拿年柏彦做挡箭牌,虽说目的可耻了些。
林要要一听兴奋尖叫,“你跟他有戏了?”
“什么有戏?”丁司承语气略显不佳。
“司承你不知道,素叶跟那位年先生可有缘了,年先生长得高大英俊又多金的,他们——”
“好了好了林姑娘,我的事你就别八卦了行不行?我得走了,真来不及了。”素叶没给他们两人更多说话的机会,一溜烟儿得窜了出去。
“臭丫头,还说我重色轻友,你不也一样嘛。”林要要直跺脚。
丁司承保持沉默,目光始终盯着素叶背影早已消失的方向,渐渐地,眉头紧蹙。
☆、两家的心血
夜色,有些凉薄。
天际挥之不去的yīn霾使得月色也变得稀薄,仅剩淡淡的光亮洒落书房。书房的温度很低,在月光的点缀下沁着触骨的凉。
年柏彦坐在沙发上,案前是舒缓茶香,室内的这抹凉被茶香冲淡融化,化在他眼眸深处的只有一成不变的冷静淡然。
“年柏彦,没想到绕老绕去我们又在北京见面了,这么多年没见,我还真想你。”手机另一端是半真半假的讥笑。
年柏彦一手拿起茶杯轻抿一口,唇稍始终平静,“能让纪少爷惦记想念,是我年某的荣幸。”
手机另一端陷入沉默,而年柏彦亦没开口。
“年柏彦,这一次,我要的是你的命。”半晌后,话筒中逸出寒凉的嗓音,一字一句不再玩笑。
年柏彦微微挑眉,清茶热气遮住了他眸底深处跃过的一抹暗沉,再开口风轻云淡,“有这个本事你可以来拿。”
通话结束,室内沉静得可怕。
直到被始终坐在窗前摇椅上的老人打破了这份沉静。“谁这么大的语气?”老人的嗓音很轻,像是平静的湖水能带于人安详之感。
“纪东岩。”年柏彦放下茶杯,整个人倚靠在沙发靠背上,闭眼,抬手揉了揉眉心,“纪老爷子病重,他回来掌管亚洲区工作是早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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