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东岩和蒋斌像左右护法似的将素叶直接送进了医院。
等到了医院,纪东岩那张因恐高而吓得苍白的脸才稍稍恢复了血色。
因为不清楚伤势的严重xing,纪东岩不敢耽误,急匆匆地找了家最近的三甲医院就诊,先看了医生再说,如果qíng况严重的话,他再联系熟人去其他家医院。幸好这个时间挂号的人不算太多,但专家号肯定是挂不上了,蒋斌也怕耽误事,就先挂了个普通号。
素叶被送进骨科诊室时心不在焉,脸色却始终没恢复过来。
蒋斌和纪东岩作为陪同家属不得入内,只好在外面等待。
诊室内,素叶在护士的帮助下脱下了鞋子。
有血染出。
医生仔细查看了一番,又询问了伤势造成的原因,素叶逐一jiāo代清楚。医生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每摸到一处时就会询问她疼不疼。
有处关节较重,素叶疼得额头出了汗。
“应该没伤到骨头,只是皮肤组织大面积挫伤造成了淤血。”
素叶真怕自己再残了废了,她生平就是个惜命之人,听了医生的话后开始疑神疑鬼,“如果不是骨头的问题,我为什么这么疼啊?”
医生笑了笑,“你的装备再厚,毕竟是脚踝骨与山壁发生了撞击,再加上滑跤的关系,关节有些许扭伤也在所难免。”
素叶迟疑。
医生见状后道,“这样吧,如果你真的担心,那么可以做个CT看看。”
“好好好,快点给我开单子吧。”素叶生怕自己变成瘸子,一旦腿脚真有问题,她还怎么能配得上年柏彦?跟他一起走路都不好意思了。
医生被她逗笑,开始敲电脑下单子,随口问了句,“怀孕了吗?”
“嗯?”素叶愣了一下,“没有。”
“确定没有吧?怀孕了可不能做这个检查。”医生本着负责任的态度又问了遍。
素叶迟疑了一下,“应该……没有吧?”她倒是想起来这个月大姨妈还没来呢,不过有时候也不准,她也从未担心过。
“没有吧?”医生停下动作,“得,你先抽个血查个孕酮qíng况再说。”
“我不可能怀孕,哪有那么巧?医生,给我开单子吧。”
医生坚决不同意,二话没说打发她先去查血了。
等待结果时,素叶又回答了骨科,因为全院系统联网的关系,医生这边就可以直接得到结果。
十几分钟后,验血的结果传到了骨科办公室。
素叶拄着下巴等着医生给她开CT的单子,压根没多瞧验血结果一眼,因为她心知肚明,一来她的月经会经常xing不准时,二来他们每次都会做预防措施。
医生看了结果一眼,开口了。
岂料,告诉素叶的结果却是,“素女士,CT你不能做,因为你怀孕了。”
☆、如何报告这件事
蒋斌因为临时有事,回到市区后无法跟纪东岩一起将素叶送回家。快到四合院的时候,早早的就接到通知的年柏宵就敞开了大门,方便令纪东岩的车子长驱而入。
纪东岩将素叶一路抱进了卧室,年柏宵盯着素叶那只被纱布包裹着的脚,心里多少不是滋味。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麻烦?”他语气不悦地说了句。
素叶没说话。
纪东岩的心思全都放在素叶身上,也没理会年柏宵的话,待她在chuáng上坐好后他才道,“还是我联系骨科专家帮你看一下吧,我始终怀疑那家医院的大夫不行,咱们至少得做个什么光片什么CT之类的吧?”
素叶轻轻摇头,“医生说我就是皮外伤,顶大了天儿就是肌ròu和皮肤组织受损,骨头什么的都没事,放心吧。”
纪东岩还是不放心,但素叶始终坚持,他也就作罢了。
年柏宵送纪东岩出门后,卧室沉浸在巨大的安静之中。
素叶亦静静地倚靠在chuáng头,脑子却不曾安静过,像是过火车似的轰隆隆得直响,从医院出来到回了四合院,她的心qíng就未平静过。
她没告诉纪东岩和蒋斌怀孕的事。
因为,直到现在她都觉得不可能,这件事发生得很突然,突然到她一时间无法接受现实。
良久后,素叶才有了反应,手放在了小腹的位置,低头瞅着,愕然的qíng绪还是未能从眼眸里消散。
她怀孕了?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就在她的肚子里正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如同种子在泥土中悄然地生了根发了芽是吗?
素叶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手指微微颤抖了。
她怀上了年柏彦的孩子?
心脏开始忍不住狂跳,心底深处那股子莫名的qíng绪开始炸开,很复杂的qíng绪,似紧张又似惊喜,似手足无措又似彷徨。
她从未做过妈妈,也从未想过自己大肚便便是什么样子。说实话,她早就习惯了她和年柏彦两个人生活的日子,想象不出有个孩子后,未来的画面会是怎样的。
素叶轻轻咬着唇,手心下面是依旧平坦的小腹,她还感觉不到孩子的任何讯息。
这个孩子,究竟是什么时候怀上的?
她开始冥思苦想。
思维,终于在某个午夜突然停住了。
素叶终于想到了根源。
没错,就是那一次年柏彦醉了酒,那晚的他一改平日对她的纵容,许是他真的喝醉了,才不管不顾她的哀求,将他的jīng华留在了她的体内。
素叶也只能想到那一次。
因为之后,他就没再这么做过。
素叶稍稍调整了下坐姿。
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奇怪极了。
她不知道改如何形容心底的这种感觉,总之到了最后,她的嘴角开始忍不住上扬。
想起年柏彦曾经不止一次问她是不是怀孕了,他应该是喜欢孩子的吧?
而她的体内,此时此刻正孕育了他的孩子,他的骨ròu,如果他知道了这个消息,是不是会很高兴?
素叶想到这儿,嗓子眼都跟着心脏突突直跳。
双手开始有点局促而紧张得互搓,她要怎么跟年柏彦说呢?
第一句话要说什么?
还是平铺直叙地告诉他:嗨柏彦,我怀了你的孩子……
正措词间,年柏宵敲了两声门进来。
见素叶呆愣坐在chuáng上后,他叹了口气,双手cha兜走上前,脸上略有别扭,“疼傻了吧?”
素叶的注意力这才从孩子转移到年柏宵身上。
“你这个形容词用得怪。”她又嫌仰着头看他很累,gān脆指了指chuáng边,“你能坐下来说话吗?没事跟你大哥似的长得那么高,脖子都快断了。”
“不说好话。”年柏宵又恢复了蹩脚的中文对话,倒是乖乖听话地在chuáng边坐下,盯着她的脚,眼神有了明显的歉意。
“纪说了,因为我的事,你受伤才。”
素叶这才明白这小子内疚的原因,笑了笑,潇洒道,“小子,别那么自作多qíng,我可没说去攀岩是为了你。”
年柏宵挑眉,不悦地看着她。
“不过啊,人不服老真不行,搁我以前,比那陡峭的山峰都不会受伤。”素叶叹了口气。
“胡说,你年轻还。”年柏宵大声说了句。
素叶笑了。
年柏宵别别扭扭地指了她的脚,“很严重?”
“不严重,放心吧。”
年柏宵冷哼,“我才没担心。”
素叶笑看着他。
他就更不自在了,红了脸,清了清嗓子道,“你受伤,我遭遇,伺候你还要。”
素叶真是难以理解他的语言逻辑,不过他也在不断地进步中,倒也没挑刺,故意恶狠狠道,“你大哥出差,你现在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你不做苦工谁做?”
年柏宵瞪了她一眼,起身。
等走到门口时才甩出了一句,“屁!还说自己是老将,一样摔断腿!”
话毕,就离开了。
“兔崽子,我只是擦伤了脚,什么叫摔断腿?脚和腿的概念你还分不清了?”素叶冲着缓缓关闭的房门大吼了一嗓子。
门外,再无搭理她的动静。
素叶将抱枕放好,整个人松软了下来。
想起年柏宵的话后自己也觉得可笑。
想她攀岩了这么多年,还从没像今天这么láng狈过,在一个坡度很缓的山峰,连半山腰都不到,她竟率先“阵亡”了,首先营救她的竟然是有恐高症的纪东岩?
这世界都乱了。
她想起摔下山峰的那一瞬。
那道崭新的记忆又漫上了心头。
就在她踩空的一瞬间,她的记忆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尼泊尔境内的山峰上,回到了那座被茫茫大雪覆盖的山壁。
孤山之上,就只有她一个人,当冰镐落下时,她正要攀爬,脚一滑,整个人悬挂在了山壁上,维系她生命的就只有那一根细细的绳索。
脚底下就是万丈深渊!
那是一个全新的画面,在她刚才攀岩踩空的瞬间撞进了大脑,闯入了视线。
素叶心有余悸,却深深不解。
画面中怎么只剩下她一个了?记忆中的蒋斌呢?
不过……
素叶转眼就笑了。
管它什么画面不画面的?
她只知道老天爷还是眷顾她的。
让她受了个小伤,目的却是让她知道自己怀孕了。
她可真感谢老天爷的慷慨!
素叶的这种xing子很好,是典型的那种,如果前方有地雷阵,地雷阵上放满了糖,她会想方设法先把糖够来吃再说。
此时此刻,她脑子里不再想攀岩时的事了,全身心地开始“筹划”如何跟年柏彦报告这件事。
手指头却比她的意识还要快。
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拨通了年柏彦的电话。
电话那一边响了很长时间。
素叶的心qíng也发生了一点小变化,由最开始的兴奋期待到渐渐的失望焦躁。
终于,那边接通了。
她的心又豁然开朗了起来。
“柏彦?”满腔的愉悦。
相比素叶的愉悦,年柏彦听上去有些倦怠,就算是隔着话筒,素叶也感觉到了他的疲累。他轻声问她有没有按时吃饭。
素叶让他放心,自己却不放心了,忍不住问,“你在开会吗?”
“对。”他那边叹了口气。
素叶很少见年柏彦这样,又有点内疚,原来他接电话接的比较迟是因为正在开会,要按照平常她肯定二话不说放下电话不打扰他的工作,但今天不知怎的就那么那么地想听他的声音,想看看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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