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惊梦3:素年不相迟_殷寻【完结+番外】(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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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他同样没有力气的,还有素叶。

  她站在观察室里,透过一张单面玻璃静静地注视着病房里的一切,整个人像截木头似的一动不动,连关节都僵硬了。

  叶鹤峰的这句话始终在她耳畔回dàng着,她看着年柏彦的侧影,他坐在那儿,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那张英俊的侧脸线条,看不见他的眼神。

  他在不疾不徐地苹果,苹果皮被他削得那么薄那么长,薄的近乎透明,长得近乎拖地,这代表着他内心极其qiáng大的镇定,丝毫不见慌乱。

  只能说明,要么他无愧于心,要么他有恃无恐。

  素叶听年柏彦回答,淡淡的,“你可以这么想。”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年柏彦,瞪大的双眼暗流波涛。

  不,他一定是开玩笑的。

  病房内的叶鹤峰qíng绪看上去更加激动,一把揪住了年柏彦,死死盯着他,“你……同时毁了我两个女儿!”

  “我父母郁郁而终,何尝不是两条人命?”由于叶鹤峰的突然动作,水果刀的刀锋不小心划伤了年柏彦的手,殷红的血从他手指上流了出来。

  他却不为所动,语气还是波澜不惊,将苹果放到一边后,他轻轻擦拭了一下鲜血,继续道,“还有柏宵,他最痛恨叶家,现在也连带地痛恨我,只因为我还在给bī死父母的人卖命。”

  “你……”叶鹤峰的手指抖得更加厉害。

  “哦,想起了一件事。”年柏彦按着伤口,眼角眉梢糅上了一丝笑,“素叶怀孕了,我马上就会娶她进门。”

  “年柏彦!”叶鹤峰用尽了全力喊出他的名字,“你想拿着孩子做文章?不行……小叶那么爱你,你不能这么做!”

  年柏彦看着叶鹤峰,“孩子生下来姓年,不姓叶,董事长。”

  观察室中的素叶脸色惨白,紧紧盯着年柏彦,听着从他口里说出的每一句话,她开始明白了叶鹤峰的愤怒。

  “你要让叶家人……再也没有立足之地?你……你想彻底让jīng石扣上你们年家的名字……”只听叶鹤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年柏彦,你……不能这么狠!”

  年柏彦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叶鹤峰。

  “你爱素叶吗?”叶鹤峰再度抓住了他,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角,近乎歇斯底里,只可惜声音太微弱了,“回答我,你……你爱素叶吗?”

  素叶隔着一层镜子盯着年柏彦,竖起了耳朵想要听年柏彦的回答。一直以来,她都不敢问他这么问题,渐渐地,他对她愈发的好,他的眼里心里就只有她。

  她感觉得到,也看得到。

  他是那么无微不至地疼爱着她,让她觉得这世上还那么温暖,就算她失去了所有的人,年柏彦也绝对不会离开她。

  所以,她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因为她是那么深信着年柏彦,其实是深爱着她的。

  就算面对他的时候,她自卑,她也恐慌自己是否能拴住他的一辈子。从小到大她的运气都不算太好,跟他在一起,她只怕自己只是一支乔装的玫瑰,实则只是一支只敢在夜里绽放的红蔷薇。

  她渴望着他的爱,汲取着他的爱。

  凝着年柏彦的侧脸,迎着光,他的眼依旧深邃如海,像是融了什么qíng感入眸,深亮,却令人读不懂的幽深。

  她听见他开口,嗓音一如在她耳畔落下承诺时的沉稳恬厚,只可惜,他对着叶鹤峰说的却是,“不爱。”

  ☆、没人会相信

  如果能用一场极致的痛换一场白首不相离的爱qíng,你愿意吗?素叶说,我愿意。

  这世上有太多的人,多到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到那个令自己chūn暖花开的另一半反而成了奢望。素叶从懂得什么是孤寂开始,就渴望有双手轻轻掬起她的心,温柔的、温暖的告诉她,这场孤寂还不算太坏。

  她从来都是乐观的,哪怕只是表面伪装着幸福,来遮掩内心的混沌不堪。她知道自己是不幸的,却始终不想承认。

  但无论怎么逃避,现实中还是有双手死死地揪住她,然后残忍地告诉她,你就是不幸的。

  像是一场漫天袭来的悲泓,洒下的尽是火山爆发后的yīn霾。

  为什么,她就连那么简单的幸福都得不到?

  父母分离,母亲辞世,这都不是她人力所能控制的,所以她对自己说,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那么,她的不幸就只成了意外。

  当她遇见了爱qíng,遇见了终于是那个对的男人,她便拼尽了全力,无论如何都要将其紧紧抓在手心之中。

  年柏彦,成了镌刻在她心底最重要最唯美的三个字。

  每次从唇齿间念出这个名字,她的心都会轻轻晃dàng一下,就如同一只小小的船,匿身于涟漪的水面。就算有人跑过来不断地告诉她,年柏彦不是你心目中的那片湖,他远比平静的湖水危险,他是广袤难测的海面,而你这条毫无抗击打能力的小船早晚会被海làng席卷。

  她不信,因为她是那么深信深谙难懂的年柏彦,会为了她而变成温珀的湖,安静的,永远不会将她伤害。

  这一路来,历尽太多喜悲。

  那么多的人言可畏,那么多的借题发挥,她只会拼了命地往他怀里钻,仰头,与他的眉眼相望时便觉得,这一切都不及他的浅笑来得重要。

  挑拨鼓chuī她不怕,谁人的搬弄是非她也不在乎,哪怕是离间诋毁,只要能看见他的身影,她便是幸福的。

  她是那么认真地爱着他,不惜跟一切作对。

  结果到头来才发现,原来这世上谁都是安全的,就只有他,才是最危险的人。

  素叶从不怕会跟着年柏彦演一场最凄美的人间戏,只要这场戏直到她和他暮年依旧相携才落幕。她最怕的是,在这场凄美中,只有她在用心地去演,而他,始终是个无心的旁观者。

  病房中年柏彦的一句“不爱”,算不上个句子,只有短短的两个字,那么坚决,那么不拖泥带水,这才是他真正的心思呵。

  有一把剪刀硬生生戳中了素叶的胸口,然后毫不留qíng地将她穿膛破腹,将她心中的那只风筝线给剪断,然后,她的心也痛哭着离开了身躯,被那只风筝牵着走远了,再也不见了……

  她真傻啊。

  每一次都会期期艾艾地问他,柏彦,你爱我吗?

  是啊,他没骗过她。

  因为他从来没跟她说过他爱她。

  他的回答永远是躲闪的,永远不是正面的直接的。

  是她忘了,一个问题需要反正两面来问的,她只顾着问最好的,却忽略了最不想面对的。

  如果当时她问他,柏彦,你是不是不爱我?

  那么,他的回答又是什么?

  一句“不爱”远比“我爱你”来得更直接,这才是他的真正答案啊。

  原来纪东岩说的从来都不是玩笑话,是他说的,素叶,等你爱到最后才发现自己是个傻子!

  没错,她现在傻住了。

  因为从没想过,年柏彦会是真正的不爱她。

  病房中,年柏彦的身影是那么陌生,他手指上的血还在流,殷红地刺穿了她的眼,她是qíng愿刚刚那一刀是划在她的心口上,这样一来,她是不是就能感觉痛了?

  是的,年柏彦,为什么当你说完这句话后,我的心就不痛了?是因为,跟着那只断了线的风筝一并飞走了吗?

  没了心的身体,又怎么会知道痛?

  现在,我的心没了,是不是就跟你一样了?

  只剩下双眼的痛,是gān燥的,楚涩的痛,难怪它会痛,因为连泪腺都失去功能,再也无法带给她涟漪。

  素叶转身走出了观察室。

  年柏彦,在我们之间,我不欠你的了。

  病房里,叶鹤峰愤怒已化作粗喘,在拼了命地与命运抗衡。

  年柏彦的眼,是化不开的痛。

  血,浸湿了他的手掌,那腥甜的气息充塞着室内冲撞着的气流。

  “你怎么能这么做?怎么能……我以为这么多年你、你至少会讲些qíng面。”叶鹤峰的声音愈发像陈旧的风箱。

  年柏彦看着叶鹤峰,眉梢之间如同瓦上冷霜,显然叶鹤峰的话令他有了qíng绪上的波动,他咬牙,近乎一字一句道,“叶鹤峰,qíng面这两个字怎么就这么自然地从你嘴里说出来?当年你对年家何尝动过qíng面?叶家是凭着阮家才在金融危机中站住了脚,你利用阮家的势力吞并年家的时候有过qíng面吗?我父亲临死之前也是这么痛苦和堪忧吧?我还记得他在病chuáng上是怎么哀求你的,你呢?有过qíng面吗?”

  是他亲眼看见的一幕。

  就在他父亲临终前,他紧紧扯着叶鹤峰的手,声嘶力竭地要他发誓,要他无论如何都要保证他们母子三人的衣食无忧,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无依无靠。

  叶鹤峰当时就站在chuáng前,一句话没说,一句承诺没允。

  最后,父亲带着遗憾离去。

  叶鹤峰出资供他们兄弟二人上学,其目的是什么年柏彦心里一清二楚。父亲死后,叶鹤峰对年叶两家的企业进行了大刀阔斧的合并改革,坐上主席位的第一天就将不利于自己的势力肃清,那些原本是叶家上一辈势力的老股东都不得幸免,而阮家的势力,随着jīng石的成立也彻底被叶鹤峰清扫出门。

  那段时间,叶鹤峰对他们母子三人不闻不问,直到母亲病重,也直到叶鹤峰不经意发现了年柏彦对钻石最敏感的切割和发现能力。

  从那天起,叶鹤峰才将他视为己出。

  可年柏彦心里明镜,作为商人的叶鹤峰,百般地对他好,岂能用“qíng面”来形容他的用心呢?

  叶鹤峰躺在chuáng上,看着居高临下的年柏彦,用尽全力伸出颤抖的手指向他,“好……好,我总算明白了……年柏彦,你……扪心自问,如果没有我的话,还能有你们……你们兄弟二人吗?你……敢发誓,你对我、对叶家就……就只有痛恨?这么多年我做的这么多……为你做的这么多,你……你就没有一点感动过?”

  “叶鹤峰!”年柏彦的双手“啪”地搭在病chuáng上,英俊的脸颊铁青寒凉,“我有权利让你死不瞑目,你懂吗?在你对年家不仁不义后,我完全有这个权利!”

  他的声音如同困shòu,双眼因愤怒而变得骇人。

  叶鹤峰从未见过这般激怒的年柏彦,一时间只剩下喘气的力气。

  周遭的空气成了薄凉,是年柏彦周身散发的气息,像尊死神一样,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将死的叶鹤峰头上。他紧紧攥着拳,指间的血洇在了惨白色的chuáng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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