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卡闭上眼,眉梢痛苦。
良久后,慢慢睁眼,“你查得没错,这的确是昔拉的图案,而堕天使也从来不是一个人,是一个组织,一个盘根错节势力qiáng大的组织。”
素凯见她吐口,拿起图案问了下,“这就是代表堕天使的图案?是统一标志吗?”
纱卡摇头,“不,昔拉只是其中一人。”
“谁?”
“我不知道。”
素凯眉头皱得更紧,“你怎么会不知道?”
纱卡攥了攥拳头,“我只知道这个人已经死了,在堕天使的组织中,他的力量是最大的,曾经他一度坐上主事的位置。但这个人叫什么,长什么样,平时从事什么职业我真的一无所知。”
素凯看着她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
☆、515
可这样一来,线索就断了。
千辛万苦终于知道了图案背后的意义,但持有图案的人死了。
“他有没有什么关联的人?跟他生前打过jiāo道的?”素凯想起之前的那个自杀者。
纱卡想了想,摇头。
素凯陷入沉思。
“但有一点,这个人据说他很邪门。”纱卡想到了什么。
“什么意思?”
“他杀人不见血。”纱卡也只是听闻,但也是一脸骇然,“他跟杀不一样,杀说白了就是个杀手,明刀明枪的,但持有昔拉图腾的那个人,他有能力让那些他不想见到的人自杀。”
素凯心口一颤,自杀?
“曾经有过这种事吗?”
纱卡点头,“那是被组织掩盖下来的事实,听说是在二十年前就有人陆续自杀,而十年前更是爆发了一次近乎十人的自杀案件。既然组织能给掩藏下来,说明一定是跟那个人有关的。”
素凯没由来地打了个哆嗦,可很快地,胸腔腾起愤怒,他还真不信了,在法治社会的今天,就有人这么嚣张?这么藐视法律?
“阿峰,你听我,这件事别再查下去了,你会没命的。”纱卡担忧地看着他。
素凯咬紧牙关。
“这么多年我也只是知道一知半解,可想而知组织太过庞大,里面不知道藏着什么重大秘密,所以你别查了。”
素凯起身,“今天你提供了这些线索,我会向上级报告。”
“阿峰!”见他要走,她马上叫住了他。
他转头。
“你以为我说这些是为了保命?你错了,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你。”
素凯看了她良久,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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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灯镇。
雨点由大转小,最后淅淅沥沥地打在窗子上。
素叶睡睡醒醒,被雨声,又被断断续续的梦境。
在梦里,她不停地奔跑,找寻迷雾中的那道影子。她明明看到年柏彦就在前面,转眼就又不见了,然后,她再不停地去追。
又梦见了舅舅,像是在医院里,等她赶到的时候,舅妈已经哭倒在地,她看见医生用白chuáng单蒙上了舅舅的脸,她大哭着叫着舅舅……
紧跟着画面一转,又是那个小男孩儿。
他的手紧紧牵着她的手,她抬眼,他脸颊的轮廓被青灯映得模糊。
身后有坏人追上来的脚步声。
男孩子一把将她推远,喊道,快逃!
她害怕地回头,看见男孩子小小的身影跟坏人厮扭在一起。她惊恐万分,拔腿就跑,不停地往前跑,可前面黑暗极了,她看不见路。
突然,撞到了一个人,紧跟着她就被抱了起来。
她歇斯底里地惊喊,在微弱的月光下,那人脸上的刀疤格外清晰。
他笑得很瘆人,对她说,看你还往哪儿跑?
素叶一个激灵,梦境断了层,她觉得自己像是醒了,又像是没醒。朦朦胧胧中又似乎看到了年柏彦的身影,她冲着他伸手,想要抓住他。
可怎么都抓不住。
她便开始哭了,不停地叫着:柏彦、柏彦,不要走……
最后,素叶是哭醒的。
睁眼时,枕头湿了一片,头发黏在脸颊上,黏糊糊的难受。
厚厚的窗帘有一条fèng隙,一线明艳的光亮偏斜进来,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看样子,天晴了。刚从噩梦惊醒的素叶,一时间觉得全身都像散架,好半天才动了动手脚,转头,身边空空的。
没有温度,却残留着一丝木质香。
她不敢断定年柏彦是彻夜未归还是很晚回来很早离开。
眼皮gān涩,眼仁都跟着涨疼。
她隐约记起了梦里的内容。
一整夜几乎都是年柏彦,她不停地寻找着他。
还有,她梦见了一个刀疤脸,这个人是谁?
一个梦境,如果做一次两次算是偶然,但每一次的内容都相同,甚至她会记得每一个细节,那么,这就不是梦境了。
也许丁司承说得对,她的脑袋里应该藏了什么秘密。
可她,又下意识地不敢去打开潘多拉盒子。
确切来说,不是下意识,是她的大脑保护机制不允许她这么做。
茫然间,chuáng头的电话响了。
吓了素叶一跳。
响过四五声她才伸手去接。
是许桐,神清气慡的声音,“小叶,车子一小时后出发,你快收拾一下吧,飞机都已经准备好了。哦还有,年总还在会议室忙着呢,他的东西暂时不用动。”
素叶将话筒攥得紧紧的,“他……不走吗?”
“我没有接到年总准备离开的通知,他刚刚只是通知我跟你一起回京。”
空前的失落席卷了素叶,放下电话,大脑皮层都一阵紧过一阵。
年柏彦,不跟她一同走。
不知怎的,就坠入了无穷无尽的迷惘之中,还有害怕,那种即将失去的害怕。
她起了chuáng。
脚跟却有点不稳了。
带来的东西不多,却一时间不知道从哪下手收拾好,甚至都忘了,她可以打个电话叫来工作人员帮忙收拾。
装好洗漱用品才察觉自己没有刷牙,装好衣服才发现自己还穿着睡衣,总之一团糟,她的心从没这么乱过,拿东西的手都在颤抖。
qiáng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拾掇好从洗漱到收拾的程序。
拖了行李箱,在装东西的时候看见了茶几上的东西。
是年柏彦的手机、钱包和一把车钥匙。
他应该回来过,外套随意地扔在沙发上,两枚袖扣也歪斜着躺在车钥匙旁边,无声无息的,像死人的眼睛。
这么想着,更是荒凉。
素叶跌坐在茶几旁,失神地看着这两枚袖扣,她送给他的袖扣,承载了曾经她的小心思、她的喜悦和她的失落。
他不跟着她一起走,是恼她没有给他结果吗?
他就那么急着要结果吗?
那么着急吗?
素叶的眼眶湿了,隔着泪雾,看见了年柏彦的钱包。
简单的黑色小牛皮钱包。
许桐昨晚的话也不经意窜了上来:我送文件的时候发现他手里一直攥着私人手机,还有他的钱包,是翻开来贴放在心口位置上的。
年柏彦为什么要把钱包放心口上?
素叶抖颤着手,拿过钱包,小心翼翼打开。
下一刻,眼泪无法承重地砸落下来,滴在了钱夹里那张照片上。
是她很小时候的照片。
几岁她忘了,但清楚记得是放在舅舅家的相册里,因为那个岁数的照片就只有这么一张……
素叶捂着唇,泪水打湿了手背。
他是什么时候拿走这张照片的?怎么放在了钱夹里了?
脑海中映出这样一个画面:深静的夜晚,年柏彦处理完了文件,极疲累地倚靠在沙发上休息,他翻出钱夹,打开,久久凝视着钱夹里的照片。然后他累了,倦了,靠着沙发阖上双眼,钱夹贴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心痛不已。
虽说她不明白年柏彦为什么拿了一张她小时候的照片,独独就是这么一张照片放进他的钱夹里,他从未跟她提及过,就好像是很多的事他都不曾跟她说过,往往知道都是通过第三个人的口。
钱夹里的照片,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糙,素叶一直绷着的qíng绪终究崩盘了。
她无法控制自己去伤心和难过,去感受那种即将到来的离别苦痛,在这一刻,素叶才终于明白,她是真的失去了。
失去了勇气。
失去了对爱的信仰。
失去了,年柏彦。
这种感觉空前地可怕。
以往,她再如何绝决,心里总会有个小小的声音告诉自己:他不会离开的,是他说的,他在原地,如果她走丢了没有关系,他就来找她。
所以,是因为这句话才造成了她的有恃无恐吗?
可今天,她怎么就觉得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呢?
年柏彦真的决定要放弃她了,真的决定放弃了这段感qíng。
素叶脑海中全都是他转身离去的画面,任她如何痛哭,他都不会再回来了。
深深的绝望,像是把刀子似的割破了她的喉咙,然后,无法呼吸。
年柏彦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如走马观灯似的一一呈现,他问她,是不是不要他了?他问她,我们在一起就那么难吗?嫁给他就那么难吗?他当着众多媒体的面儿说,她是他的爱人……他说没了爱qíng的婚姻,娶谁都一样。他在白兰屏风上的那句,相逢正遇素锦年华时,未晚……
素叶的手指颤抖,紧紧攥着年柏彦的钱夹,泪水从眼眶出来,浸在嘴巴里的成了咸凉。
最后,是许桐昨晚的那番话——
如果年总真的提出了这个条件,那么依照他的xing格,我想一旦你选择离开他,他绝对会娶乔伊……
你可能从来都不知道,他的私人电话从不放在我这儿,只要外出或应酬,哪怕是在办公室里,那部私人手机都是放在他手边最近的位置……
嫁给他,你会担忧,不嫁给他,你会痛苦。担忧至少是有希望的,但痛苦就只有痛苦……
素叶整个人都是僵直的。
担忧,至少是有希望的,但痛苦就只有痛苦了!
她的呼吸愈发急促,牟波颤抖,脸色也苍白了。
是的,她从来没认为年柏彦会真正离开她,所以到了今时今日她才这么痛苦。
乔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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