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叶抬头,与之相撞的是男人那双深邃如海的眸,在她仰脸45度角的方位,像是少了平日的波澜不惊,多了一丝关切。
“没事了。”年柏彦看着她的眼轻声安慰,她的眼像是恐惧后的茫然,轻扯了他的心。
素叶还是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他。
“起来。”年柏彦生怕她是吓坏了,低低在她耳侧落话,又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她攀附着他结实的手臂,可双腿是软的,一个身心不稳踉跄了一下,很快又被年柏彦收入怀里,手臂圈在了她的腰身,就这样,整个人如无骨的滕曼,只能依附着眼前结实的树gān而汲取能量。182P。
电梯的光亮白晃晃的,刺得眼睛有点痛,也许电梯不过只是小小的故障很快恢复,是她,太过敏感了吗?
“害怕了?”年柏彦没急着将她拉出电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任由她依偎怀中,腾出一只大手轻抚她的后脑,如同在安抚只受了惊的宠物似的。
他的大手是有力量的。
至少她感觉到了,空气中的冰凉掺杂了他的气息,似乎也不那么冰凉了,令她的意识一点点地回暖。就在这一刻,素叶竟窜起一股冲动,想要紧紧抱着眼前这个人,不想放手。
轻轻摇头,算是回答了男人的问题。
她不是害怕黑暗,只是恐惧在黑暗中死去。
人生来是孤独的,因此她更害怕死去的那一刻也是孤独。
“还能走吗?”年柏彦见她脸色苍白,嗓音染上低柔。
素叶轻轻点头,可双腿还像是钉在地面上似的,软绵绵的,一点劲儿都使不上。年柏彦大抵也看出来了,二话没说直接将她抱起走出电梯。
————————————我是分割线小妞儿—————————————
年柏彦将她直接抱上了车,没立马发动车子,转身拿了瓶水递给她。素叶接过时手指还微微带着点抖,待喝下大半瓶水时,一直在胸口处盘旋不去的窒息才扬长而去。
“好点了吗?”年柏彦侧身看着她。
素叶的声音终于可以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点点头,“好多了,谢谢你。”
“如果可能,我倒是不希望在这种qíng况下听见你的道谢。”年柏彦轻叹一声。
她这才拾回理智,眼睛瞪大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儿?”
年柏彦抬腕看了一眼,唇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事实上,我的车子停在联众楼下足有半个多小时了。”
“我不是问这个,你不是应该在南非吗?”她诧异。
“那边出了点问题,我又折回北京。”年柏彦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淡淡解释了句,又转头盯着她的脸颊,眼神略显揶揄,“原来心理医生也并非无坚不摧。”
恢复理智的素叶,智商也自然是回来了,听得出他口吻的捉弄,冲着他瞪眼,“我不过是在电梯晃动的时候扭了下脚而已。”
年柏彦但笑不语。
可这般浅笑深深刺激了素叶,像是她掩藏了很好的小小行径却被他没心没肺地看穿似的,一时间是仓皇不安又恼羞成怒,抬手冲着他的胸膛推了一把。
“笑什么笑?”
年柏彦没躲开她的推搡,身子朝旁歪了下,眼底的笑却像是被她小小的愤怒给激发了似的,笑意更浓。
“你还笑?不准笑!”素叶觉得更糗,gān脆抬手打他的胸膛。
这一次年柏彦没再躲,gān脆将她拥了过来,扣在结实的胸膛中,素叶的心脏不知怎地狂窜一下,紧跟着是用力地挣扎,奈何他始终不松手,任她如何折腾也未能摆脱他的禁锢。
“年柏彦!”她挣脱不开,又累得气喘吁吁,gān脆仰面怒瞪着他。
年柏彦却没再笑了,低头看着怀中的她,甘冽的气息低低扫过她的额角,他的语气也染上了一丝严肃,“叶叶,你在怕什么?”
素叶的身子倏然一僵,她想,他是感觉到了。
“告诉我你在怕什么。”他又重复地落下这句话,不同的是,再问的话听上去有点低柔和哄劝了。
还在机场的时候他就接到了叶玉的电话,说她这个周末会回叶家吃晚饭,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倒多少有点意外。他不清楚将车子一路开到联众楼下是出于什么目的,也许只是单纯地想要接她回叶家。但一通电话令他察觉出不对劲,等他冲进办公楼时才发现电梯出了点小故障,不过还好不那么严重。
电梯门敞开的那一刻,他的心口竟被一直蜷缩在角落里的身影给撞痛了。
她像只被人硬生生拆了翅膀的鸟儿,失去了平日来翱翔天空的骄傲和自由,仓惶不安地挤在角落,整张小脸深埋在双膝之中。她没有尖叫,只是瑟瑟发抖。
当他伸手将她搂入怀中的时他才终于明白,她眼睛背后的茫然不是出自对电梯事故的恐惧,而是对一种未知的、看不清前方道路因此而茫然的恐惧。
他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才会在双眼间泄露这般软弱。
男人严肃的面颊晃dàng在她的眼前,距离很近,近到两人的呼吸都如滕曼般jiāo织教缠。素叶一时有点不知道如何面对男人锋利的目光,敛下眉,眼观鼻鼻观心,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却又止于唇畔,再开口时已是风轻云淡,“当然是怕你趁机扣我薪水了,我早退了两个小时,你这都追到联众了,我能不怕吗?”
☆、男人离谱的命令3
她有意遮掩了。
年柏彦岂能看不出来?但她生xing骄傲,如她所说,她早已习惯了做窥视的那个,被窥视的感觉定是极度排斥。
她可以不在乎,亦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只是,在他见过她茫然和不知所措的那面后,却再也无法安之若素了,总有那么一股子冲动,想要亲手剥开她那层并不高明却坚硬的外壳,伸手捂热她的心。
又或许,是两颗同样寒凉的心相互取暖。
沉吟了片刻,年柏彦松开手,开口,“这么快恢复了本xing,看来是没事了。”她试图来维护自己那颗小小的自尊心,他便不忍心拆穿了。
素叶似乎也真的是逐渐恢复,整理了下刚刚因挣扎而略显凌乱的领口,瞟了他一眼,“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东西,所以能够装进钱包里的钞票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它飞走,你本来就是个歼商,又在此时此刻披星戴月而来,我当然紧张了。”
年柏彦听着她的这番歪理邪说,状似有些无奈,“你做好本职工作我怎么会无缘无故扣你钱。”
素叶一听紧张了,“你——”
“我听说了巴纳师傅的事。”他简洁明了。
闻言这话后素叶这才将心放进肚子里,伸手抚慰了下还带着余惊的小心肝儿,冲着他赔笑,“难得年老板如此开明,没因为我擅自离岗而nüè待我这位勤勤恳恳的员工。但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年柏彦笑了笑,却没回答她的问题,启动了车子,方向一打驶向正街。素叶见他一言不发更是迟疑,不经意想起刚刚他的来电,瞬间恍然大悟,“你……是接我去叶家?”
“不是接你去,而是接你回。”他纠正了句。
素叶转头盯着他的侧脸,窗外的光流转于他高蜓的鼻骨与英俊的眉梢,没笑纹的唇角与下巴形成的弧度看上去那么刚毅疏离,越看越是棱角分明,她挑眉,下意识问了句,“你,整过容吗?”
她的声音因迟疑而低柔,而年柏彦又一心只注意路况,一时间没听清她说了什么,趁着红灯减速,转头看着她眉头一挑,“嗯?”
“哦,我……”相比他的疑惑,她更是奇怪自己竟脱口问出那么个离谱的问题,清了清嗓子不着痕迹地转换了话题,“我不过就是答应一起吃个饭而已,并不代表什么,答应了我就能去,还怕我临阵脱逃?”
“不是怕你临阵脱逃。”年柏彦轻轻敲了几下方向盘,整个人看上去慵懒了些,“你那么爱钱,只是担心谁给钱你就跟谁跑了。”
“堂堂的集团总经理,骂人不带脏字啊。”
“说事实而已。”年柏彦说着从旁拿过一本书放到她腿上,“这是第二个目的。”
素叶拿起一看,竟是一本有关钻石的基础知识书籍,外文版,原装进口。她有点匪夷所思,扬了扬书,“是你上了年龄健忘还是小姨子太多记混了?就算让我在专业上jīng益求jīng也总要对症下药吧?这本书应该是拿给叶澜的吧?”
“是给你的。”前方绿灯,年柏彦发动了车子。
“我学的是心理专业。”她觉得势必要再提醒他一下。
“可以当它是你第二专业。”年柏彦gān脆利落,“每家公司都有每家的特点和风格,身为企业心理顾问,至少你要先去了解所服务的企业从事的行业特点,主营项目的最基本内容。”
素叶一脸好笑地看着他,“那你倒不如将jīng石集团的全部主营项目及公司内部运营资料拿给我看。”
“这是必然的,一步一步来,想要了解jīng石,你先了解什么是钻石。”年柏彦不愠不火,语气一贯平稳如水。
“我不会看这些的。”素叶皱紧眉头,直接将书扔到后车座。
“那我不得不质疑你的工作态度。”他唇角轻轻一挑,依旧云淡风轻。
素叶最讨厌的就是他有事没事总拎着她的工作态度说事,鼻腔挤出一声冷哼,“年总经理,你的第二个目的怎么听怎么都有种命令的意味呢?”18BpF。
“嗯,我喜欢你用命令二字来形容。”他竟难得地开了个玩笑。
素叶攥了攥手指,他的恬淡矜持像是一团棉花,她一拳挥去却没有qiáng有力的回应,连带着她的命门都受了内伤。
“你qiáng盗思维,离谱的命令!”
年柏彦缓缓地转了方向盘,转弯时车速依旧平稳,亦如他落下来的话,“每一个进jīng石的员工,哪怕是雇佣的清洁工都了解有关钻石和各色珠宝的最基础知识,你是叶家的人,又是我招进公司的心理顾问,对你,我只会比任何人都要严格。”
如果不是因为那天她无意闯进jīng石的旗舰店,他可能还发现不了她对珠宝的敏感程度,从她对各样首饰的点评上不难看出,她天生具备的审美是叶家人共有的,这种审美不是女人对珠宝的天生爱好,而是从专业角度对其品头论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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