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惊梦3:素年不相迟_殷寻【完结+番外】(6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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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东岩倒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紧跟着素叶伸手将他的后背抵住,生怕他再一个刺激从阳台上掉下去。

  娇婶上下打量着他,又疑惑地摇摇头,“不对啊,海生早就死了,你怎么是他呢?可是又没有理由,你跟他长得那么像呢。”她喃喃自语。

  纪东岩额头上的冷汗直出。

  “娇婶,你看清楚了,他跟海生长得很像吗?”素叶赶忙问道。

  娇婶点头,“何止是像啊,简直是一模一样,哦不,海生应该比他黑一点。”

  纪东岩咽了一下口水,问,“那您知道宜英吗?”

  娇婶听到这个名字后,脸上泛起惋惜,摇头,“唉,我想起了海生,就想起了宜英啊,他们两个可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年纪轻轻的就离开人世了,连个后都没留下。那个宜英啊,知道海生死了的消息后就天天到海边哭,夜夜在叫着海生的名字,作孽啊,孩子也一起跟着去了。”

  “他们两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素叶十分好奇。

  娇婶刚要说,又用警觉的目光打量着他们两个,“我知道他不是海生,你们可别唬我这个老太婆,是不是记者呀?”

  “不是不是。”素叶赶忙解释,将纪东岩往前一推,“是他,打算寻根。”

  “寻根?”娇婶不解。

  素叶脑筋转得快,“他是海生家的亲戚,算是表哥家的弟弟的媳妇的妹妹的弟弟,总之,还算是很亲的亲戚。”

  娇婶被她这么一顿绕,彻底给绕懵了,“是不是真的呀?”

  素叶撞了下纪东岩。

  纪东岩别别扭扭的承认了。

  娇婶半信半疑,但还是跟他们说起了海生和宜英的故事。素叶听着,心中的迹痕越扩越大,娇婶所讲的爱qíng故事跟她从杨玥嘴里说的八九不离十,而纪东岩之前因为排斥海生的身份,所以没有认真听过这段故事,今天这么一听,心中也感触良多。

  “是时代不好,再加上宜英的家人做官,又掌管这里的盐田,海生家呢就是以渔业为生,怎么能配得上宜英呢?唉,那个时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讲究的还是这些,哪像现在可以自由恋爱啊。”

  娇婶的话听上去有点苍凉,但也不及故事本身的苍凉。

  良久后,素叶追问,“海生和宜英的其他亲人还在吗?”

  娇婶又开始打量着纪东岩,疑惑,“既然你跟海生家有亲戚关系,那么不清楚他们家现在的状况吗?”

  纪东岩舔了舔唇,别别扭扭说道,“唔……我一直在海外,没有跟他们联系过。”

  娇婶了然地点点头,“海生还有亲戚在,是海生的侄子,他们一家就生活在离这里有四百米的地方,很好找,门前挂满了渔网。至于宜英一家,因为他们家是后来搬迁过来的,从宜英自杀后,他父母就离开了这里,他们在这里也没亲戚,现在更找不到了。”

  海生的侄子还在?

  素叶和纪东岩面面相觑了一下。

  告别了娇婶,他们来到了海生侄子的家。其实一点儿都不难找,按照娇婶说的,门前晾了很多渔网,更重要的是,眼前的棚屋跟杨玥在纸上画得是一模一样。

  纪东岩停住了脚步,愣住了。

  有孩子跑出来,一下子撞在了纪东岩的腿上,他这才反应过来,低头扶住了乱跑的孩子,紧跟着一个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声音尖锐,“再乱跑今晚就不要吃饭了!”

  纪东岩一抬头。

  女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竟然惊叫了一声,吓了素叶一大跳,那女人冲着里面喊,“阿庆,快出来!”

  素叶和纪东岩都一头雾水,很快地,从里面出来个男人,五大三粗的,头发上的洗发水还没冲gān净,有水流了下来,他睁只眼闭只眼地出来,不悦道,“喊什么喊?天塌了?”

  女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一个劲地冲着纪东岩方向指,脸上的神qíng既激动又不可思议。男人栽楞着肩膀抬头,在见到纪东岩的长相后顿时瞪大了双眼!

  “你、你——”

  素叶发现,男人的手指在颤抖。

  “爸!快出来!”

  纪东岩一下子紧张地攥紧了手指,素叶见状后,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要放松。男人一下子窜开,冲到了屋子里去,里面的声音很嘈杂,听不清男人在跟什么人说话。过了一会儿,男人从里面搀出一老者,看上去能有个六七十岁的样子,白发苍苍,步伐不是很稳健,经过风chuī雨淋的脸如同挂在墙上被风gān的腊ròu。

  老人走到了纪东岩面前,抬着头,眯fèng着双眼看着纪东岩。纪东岩咽了下口水,有点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见老人一个劲儿地盯着他瞧,便转头,向素叶投去求助眼神。

  素叶这个时候当然不会出声,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怎么回事儿。

  老人伸出颤颤悠悠的手,想要碰纪东岩又感到迟疑,再仔细打量着他后,眼眶竟然红了,啜蠕着嘴唇,嗓音沙哑,“海生?是你吗?你回来了?”

  ☆、来者不善

  如果没有见过娇婶,纪东岩一定会被老者吓到,但因为娇婶的话,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可是,被老人这么qíng绪激动地揪着,一时间他倍感尴尬,看向素叶,似有求助状。

  素叶已经没有jīng力来顾及纪东岩的感受,她的心像是装了一壶滚烫的水,叫嚣着翻滚着,折腾得她很是急躁,是一种看见了一丝曙光却又无法解开生命之谜的急躁。

  她是个心理医生,是个jīng神分析师,是个关注人心人xing的解剖师。她相信人与梦境的关系,也相信jīng神能够影响心理,可她不是方倍蕾,对催眠学只懂最基本的cao作方式,从来没有作为专题专项研究过。所以,当她知道杨玥的事qíng后,对于前世今生的事qíng是半信半疑的,而这次,跟着纪东岩经历着这些事qíng后,她觉得,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生命之深无怪不存。

  人对人本身其实就不甚了解,对于生命的意义更是无法探究,短短数十年,生命的奥秘怎会尽数参透?时间何去何从?空间又究竟有多大?生命是否可以轮回?人的记忆是否可以消散?等等这些,组成了人xing本迷茫的元素。

  那一边,老人已经流出了浑浊的眼泪,紧紧揪着纪东岩,而搀扶老人出来的那个男人,看上去也十分的激动,问他说,“你是叔叔吗?是吗?”

  纪东岩的脸像是染上了一层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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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澳渔村过夜,隐隐传来的海làng声,还有挤进窗fèng里的海风,带着淡淡的腥气味儿,这原本是一个可以快速入眠的夜晚,至少,晚风是轻柔的,温度是适宜的,没有城市的喧嚣,也没有嘈杂的人声。

  但,纪东岩失眠了。

  白天发生的事像是走马观灯似的在脑中闪现,一件件一幕幕,娇婶、那个老人、男人和女人的脸,还有冲着他微笑的孩子。

  那个老人自称是海生的堂弟,两人只差了半岁,又都住在一起,所以自小的感qíng就非常好,而搀扶老人的那个男人是老人的儿子,也是海生的侄子,跟老婆孩子与老人住在一起。海生死得早,他们两个自然是没见过他,但老人留有海生的照片,又经常在儿子面前念叨海生,所以他们夫妻两个对海生和宜英的事都很清楚。

  纪东岩见到了海生的照片,在海生住过的房间里。

  海生死后,他的父亲因受不了打击郁郁而终,他们所居住的棚屋直到现在还空着没住人,海生的侄子和侄媳每周都会过去打扫,所以棚屋的一切还都保持着原样,只是,棚屋经过风chuī雨打后已经很是破旧了,就像是个老者伫立在摇摆的岁月之中,历经着香港的沧桑变化。

  杨玥画出了海生所居住的环境,一桌一椅的摆放、样式、甚至是颜色都画得十分仔细。而令纪东岩极为震惊的是,竟然和眼前看见的一模一样,只是,桌椅看上去很旧了,颜色也脱落得差不多了。

  墙壁上就摆放着海生的画像,最大的一张,摆在外屋的墙壁中央,下面的案几上还摆放着上供品的器皿,老人说,海生死后,海生的父亲就一直将海生的牌位供在家里,他始终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已经死了。

  当素叶看见墙壁上的那张照片后着实吓了一大跳!

  那张照片乍一看真的就是纪东岩,那张脸,那微微上扬的唇角,简直是跟纪东岩如出一辙。只是有点不同的是,海生看上去淳朴静和,而纪东岩有点不羁,笑起来有点坏坏的。

  纪东岩不知道自己是làng费了多少口水才跟老人解释清楚他不是他的弟弟,更不是那位看上去年龄比他大好多的男人的叔叔,这种事太离奇了。

  老人哭了,喃喃说,我就知道不能是海生,不能是他,他再也回不来了,他的魂丢在了海里。

  纪东岩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老人,只觉得酸酸的。后来素叶拿出了杨玥的照片,问老人,认不认识她。纪东岩想着,她这么问是有两个原因,一,既然他长得很像海生,那么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宜英的杨玥有没有可能也没改变样子呢?这是假设有前世今生这么一说的qíng况下;二,一切有可能只是骗局,那么,有可能杨玥是之前来过,怀着某种目的策划这一切。

  但这么想着,纪东岩又觉得不对劲,如果杨玥策划了这一切,那么老人一家子就是帮凶,自然不会跟素叶说实话。思来想去,纪东岩觉得,素叶是开始相信这件滑稽的事qíng了。

  老人见了照片后变了脸色,指着杨玥的照片破口大骂。老人说是宜英害了海生,如果不是她的话,海生就不会被害死。

  是的,但凡知道海生故事的人,没有人不会怀疑当年是宜英的父母毒死了海生,只不过,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的女儿会如此坚决,此生非海生不嫁。

  时间、地点、人物及故事人物和故事qíng节,完全就是跟杨玥说得一模一样,要么她就是在编造个完美的谎言,要么她说得一切都是真的。

  纪东岩不愿意相信。

  他是接受高等教育的人,是在发达社会成长起来的人,现在突然发生了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儿,怎么可能不叫他迟疑?

  后来,他是怎么离开老人家的都记不清了,一路上眼前都在晃动着海生的照片,还有海生和宜英的合照,唯一的一张合照。

  应该是在大学校园拍的。

  青chūn飞扬的宜英轻轻倚靠在海生的肩膀上,两人凝视而笑,应该是同学帮他们两人拍的。

  那张照片,乍一看就像是杨玥靠在纪东岩的肩膀上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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