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了年柏彦,素叶只觉得自己是最幸运的那个,他将qíng有独钟给了她,在他心里,她是特别的,是那个独一无二的。所以,在一次次困境之中,跑来救她的总会是年柏彦。
她和年柏彦之间注定就无法平静,也注定无法像平常夫妻似的过着平淡的生活,他的经历名望和她的xing格,结合在一起的那刻就注定了要走一条起伏不定的路。
这一次,素叶以为自己死定了,那黑压压的蜘蛛,那枝蔓缠得她透不过气的日轮花,那不管怎么走都走不出去的绝望,她以为自己注定是要葬身在这片林海之中了。万万没料到的是,他还是找到了她,还是在最后关头救她于水火。
素叶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近乎是直升机刚刚停稳他就冲了上前,当那声“叶叶”从他口中叫出时,素叶只觉得积攒了太久的思念一下子就冲了出来,如惊涛骇làng似的拍过心尖,然后,又是这几天的绝望、疲累甚至还有刚刚所承受的担惊受怕等等qíng绪一并融在了一起。
眼泪就那么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一滴接着一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泪雾朦胧了瞳眸,遮住了他的身影,素叶努力去看,只能瞧见模糊的高大身影。
“别过来,危险……”泪雾中,素叶察觉到他要上前,梗着嗓子提醒。
年柏彦止住了脚步,心疼地看着在半空中吊着的素叶,又查看了四周,果真发现那些cháo水般涌退的黑蜘蛛又有回来的迹象,便赶忙用了卫星电话定位,发出位置指令,然后看着素叶安慰,“别怕。”
素叶已经不怕了,看见了他,压在心底最深处的惊恐已经悄然消失了。
“方医生,何医生,你们有没有受伤?”年柏彦转头问了句。
何明和方倍蕾摇摇头。
见状,年柏彦才放心,而这时从直升机赶过来的救助人员都已经准备好了,个个整装待发,接到年柏彦的一声指令后,将手里粗壮的类似水管的东西朝着日轮花的方向举起。
素叶正想着是什么的时候,只见数多水柱就喷了过来,巧妙地绕开了她的位置,朝着她的四面八方喷she。
只见日轮花摇晃地更加厉害,那些蜘蛛们惊恐万分,想要四面八方散开却因为水柱的缘故无法行进,只能朝着同一个方向迅速爬散,而没来得及逃脱的蜘蛛就直接摔了下来,很快地,就不动了。
素叶惊呆了,不知道他们手里的是什么武器,可很快地,她又见到一株株的日轮花也开始枯萎,连缠着她的这株,须蔓的力量似乎也变得微弱了。
刺鼻的气味蔓延了开来。
素叶这才知道,这些人喷的是石膏水,用来浇花,花死,用来喷蜘蛛,蜘蛛丧命。
周围一片糟乱,对于这片原本寂静的林海来说像是一场浩劫。
只有两个人是安静的。
吊在半空的素叶,她静静地看着站在石膏水柱之间的年柏彦,他一步步靠近,来尽可能驱走蜘蛛,防止蜘蛛乱散咬到她的可能;
年柏彦凝着她,眼里的qíng感浓烈而深qíng,轻声安慰,给予她最大的jīng神力量。
这一幕看在方倍蕾眼里感概万分,日光下,那个高大的男人真的形同神只,光是陷在光亮中的背影就结实可靠,她深深羡慕着素叶,能找到这个一个生死相依的男人着实幸运。
很快地,又有几架直升机跃过头顶,看来是接收到了年柏彦发出的位置指令纷纷赶来,有医护人员从云梯上下来,开始照顾何明和方倍蕾的qíng况。
两人被各自带回了直升机。
只剩下素叶。
其中一名救助人员一个劲儿地往她这边的日轮花喷石膏水,尽可能不喷到她。就这样又过了二十几分钟的样子,素叶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就从空中摔了下来。
她想要尖叫,可嗓子还没完全打开时,年柏彦已经展开双臂,下一秒稳稳地接住了她,将她抱在了怀里。
“没事了,别怕。”头顶上他轻声安慰。
有多久没有靠近他了?有多久没有被他抱在怀里了?她只觉得他的双臂结实有力,像是牢不可攻的城池,护着她,让她不再遭受风雨。
她的眼眶又红了。
年柏彦低头凝着她,见她含了泪,小脸儿又被熏得黑糊糊一片,心里是又好笑又心疼,低头吻了她额头一下,温柔说,“我带你回去。”
“我的衣服很脏……会弄脏你的衣服。”半天,素叶憋出了这么一句。
年柏彦无奈,低低说了句,“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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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叶结结实实地睡了一个踏实觉。
等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暖暖的,像是置身棉絮之中。太过温暖舒适的感觉,人就往往不愿意醒来。她阖着眼,许久之后才缓缓地睁眼。
原来她已经回到了藏区,在她小小的住所里,chuáng榻被铺得松软,身上的被子被盖得严严实实的,还有淡而好闻的气息。
她深吸了一口气。
不单单是被子上,还有这小小的空间里,也有清洌的气息。
熟悉的,足够可以让她安然入眠的气息。
属于,年柏彦的。
素叶这才知道,自己之前经历过的那些都不是梦,走进林海是真的,找到了顾琳是真的,在林海中迷路是真的,顾琳抛弃了他们偷了东西跑了是真的,闯入了死区是真的,顾琳被毒蜘蛛咬死了是真的,她被日轮花缠住是真的,方倍蕾和何明冒着生命危险回来救她是真的,年柏彦的出现是真的……
对,他就像是从天而降。
哦不,不是像,他就是从天而降,从直升机下来。
素叶心里满满的,像是有秋日温暖的阳光滑进了心口,注满了感动。连同的,这个房间也变得温暖。
是的,着实温暖。
外面已是阳光明媚。
那些耀眼的光早就迫不及待地闯进了室内,透过窗子,肆无忌惮地涌了进来,虽说有帘幔遮着,但还是无法遮挡窗外的绚烂。
走出林海的阳光,总是让人充满希望。
素叶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发现身上是gān净的睡衣,带着细碎的小花儿,与柔和的chuáng单被罩颜色融为一体。
是年柏彦为她换的睡衣吗?
素叶嘴角含笑,只是分别了几个月,为什么她竟觉得像是分开了几辈子似的?想起年柏彦,她的心竟又像是怀chūn少女似的扑腾腾地乱跳?
是太长时间没见到他了是吗?是因为遭遇了生死,她才愈发觉得对他的思念吗?
柏彦……
小小的空间里没有他的身影。
素叶眸光茫然,他去哪儿了?
她一激灵,呼吸骤然变得急促,纤细的手指紧紧攥在了一起。该不会又是她做的一场梦吧?自从上次她昏迷不醒,遭遇了似梦似真的梦境后,她就开始担心,有的时候太过美好的一幕是真实发生的还是她在做梦?
就像,现在。
她是醒着的还是没醒?
那么,在那片林海中所遭遇的一切,难道只是一场梦吗?
梦里梦到了年柏彦,而实际上,他却没有出现,真实的qíng况是,他远在南非或北京,在忙着他的事业,而他和她的这份感qíng事实上却是渐行渐远了?
不……
素叶一下子掀开了被子,下了chuáng趿拉着鞋就冲出了房间。
柏彦,她要找到柏彦,她是如此深信着他是来过的,是他救了她。
推开房门,阳光更是璀璨扎眼。
素叶下意识用手挡住了双眼,温暖的阳光层层叠叠地将她笼罩,有清风拂过,很凉,却有着阳光和gān糙混合的气息。
然后,她听到不远处的欢呼声,是孩子们的欢笑和奔跑的声音。
素叶缓缓地放下手,目光触及了过去。
下一刻,她眼里的担心就消散了。
年柏彦就在那儿。
☆、蔚蓝的湖泊沉静的他
藏蓝色过膝的羊绒大衣将年柏彦的脸颊修饰得愈发英挺,他瘦了,看上去比她走时的脸尖了,下巴愈发方正棱角。大衣的里面配着深咖色菱形jī心领毛衫,露出同一色系的衬衫,黑色长裤包裹着修长结实的腿,黑色手工订制皮鞋,如此讲究gān净,却毫不在意地坐在了胡杨木根上,背后就是大片蔚蓝色的湖泊。
是她经常坐着的地方,她在那里看着高原上的孩子们跑来跑去,看着他们嬉笑玩耍,她或高兴,或沉默,或相思。
而现在,平时那些围着她的孩子们全都围在年柏彦身边,其中一个男孩子兴奋地举着手里的玩具,大叫着,“太好了,叔叔帮我把玩具修好了!”
一群孩子跟着欢呼高叫,他们身上的衣服一向是藏区风格,就算穿得朴素,也必然会戴上藏区五颜六色的围巾或腰带,所以花花绿绿间就只有年柏彦身上的颜色是沉静的,孩子们围着他欢笑,他就坐在那儿,看着他们的笑脸,涔薄的唇角微微上扬,淡定而从容。
他背后蔚蓝色的湖泊亦是平静,在阳光的照耀下有粼粼的光波,这些光波像是揉进了他的眼眸似的,他眸底异常柔和,注视着那些孩子,时不时地,唇角上扬的弧度也会扩大,也如背后湖水的涟漪似的,散在唇畔,漾在眸底深处。
有女孩儿的哭声,小小的。
年柏彦听见了,冲着她伸出手,女孩儿就抹着眼泪走上前,头发被风chuī得有点乱。
距离不算远,素叶便能隐约听见他们的对话。
年柏彦问她,怎么了。
小女孩儿仰着小脸儿,看着年柏彦抽泣着说,糖被抢走了。
年柏彦便笑了,轻轻的,柔和的笑。他从大衣兜里掏出了两块糖,拉过了她的小手,塞给了她,温柔说,“没关系,叔叔这儿还有。”
小女孩儿眼睛亮了,破涕而笑。
年柏彦见她笑了,眼神愈发柔和,伸手将她抱坐在腿上,为她擦了眼泪,又散开她蓬乱的头发,轻轻捋顺,“你就是达瓦对吗?”
“叔叔怎么知道我叫达瓦?”达瓦吃着棒棒糖,好奇地问。
年柏彦不大会给女孩儿梳头发,只是让她的头发看上去不那么蓬乱,然后简单扎好,他轻声说,“因为叔叔看过你的照片啊。”
“叔叔在哪儿看见过我的照片呀?”达瓦更是好奇了。
年柏彦笑,“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达瓦疑惑,“很远很远的地方是什么地方啊?”
年柏彦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却只是笑,不再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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