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东和林照羽去书房谈事,林於之、林於鸿和林於舟这三位堂兄弟在二楼的休息室里休息。除了每周林家的家族聚餐之外,堂兄弟三人平时因为彼此的工作关系很难聚在一起。林於舟给两位兄长各倒了一杯红酒,他拿著酒杯依在吧台边,晃动杯中的红酒,没有开口的意思。
林於鸿喝了一口红酒,看向堂兄。
“你对林无意了解多少?”对这位比自己还小的人,林於鸿喊不出那声叔叔,在见面之後他更喊不出来了。任谁见到林无意,都会以为对方还是在校的大学生。林於之今年33岁,林於鸿32岁,林於舟29岁,林於惠28岁,沈笑微和沈茹微年龄最小,分别是26岁和22岁。刚满30岁的林无意怎麽也难让人喊他一声叔叔或舅舅。
林於舟走到沙发前坐下,林於之看著林於鸿回道:“不比你了解的多。”
“我们是不是错过了什麽?”林於舟出声。
林於鸿冷漠的嘴角轻扯:“显然。”
林於舟道:“他似乎在躲著我们。”
林於之看著杯里的红酒脸上是严肃,林於鸿也不出声,两人的答案明显一致。林於舟蹙眉,也不出声了。林家这三个孙子都不是话多的人,如果沈笑微在的话也许气氛还能活络一些。
有人敲门,三人抬头看去,会是谁?门外的人没有自报家门,而是打开了门。看到来人,林於舟挑眉:“你不是回去了吗?”
进来的人关门,很随xing地走到吧台後拿起香槟,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说:“本来是要回去,我妈打电话问舅妈明天给外公煲什麽汤,知道你们都在这里,我就过来了。”
拿著酒杯,沈笑微走过来在单人沙发上坐下,翘起腿,问:“你们是在谈小舅的事吗?”
“小舅。”林於舟起了些jī皮疙瘩:“你竟然喊得出口。他看上去和茹微是同龄人。”
沈笑微表现得毫无心理障碍,说:“他回来了,而且看样子会长住,难道叫他的名字吗?不如早点适应。”
林於舟皱眉:“我喊不出他‘小叔’。”
“呵呵,其实没那麽困难。”沈笑微喝了一口红酒,把酒杯放到茶几上,面色一整,“你们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
林於舟道:“这就是我们在这里的原因。”
林於舟和沈笑微的年龄相差不大,两人在一起还算能聊得起来。林於之和林於鸿都是惜字如金的人,不过两人不开口并不影响此时的jiāo谈。沈笑微接著说:“我们走的时候外公留下了大舅和二舅,应该是和小舅回来一事有关。你们说……外公会更改遗嘱吗?”
林於之和林於鸿的眼神都沉了沉,林於舟淡淡道:“让他继承家族企业?爷爷是病了,不是糊涂。如果爷爷有这个意思,也不会一直让他在法国吧。”
“谁知道呢。”沈笑微拿起酒杯,又喝了口红酒,他说:“不过对於外公的遗嘱会有什麽变动,我更想知道的是为什麽他们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关系冷淡又分开了多年的父子?难道大舅和二舅他们平时从来没有透露出些什麽?”
林於之开了尊口:“我今天才知道这个人还活著。”
“还活得很年轻。”林於鸿接话,听起来有点讽刺。
沈笑微勾勾嘴角:“如果不是外公生病,我还不知道我这个一直都很隐形的小舅还有这麽神秘的一面。”
林於之一口喝光了杯里的红酒,沈笑微问:“我们明天还去医院吗?”
“当然。”林於之放下酒杯,不打算再喝了。
有人敲门,沈笑微起身去开门。
“表姐。”是林於惠。
穿著一身家居服的林於惠戴著一副红框眼镜走了进来,说:“我爸和二叔让我来告诉你们,明天小叔和江姨奶会搬过来住,让我们这段时间都回主宅住。”
“他要住进来?!”沈笑微诧异,另外三人的眼里也有相同的惊讶。
林於惠微微拧眉:“你们不愿意?”尽管对这个小叔没什麽特别深的印象,但今天在医院里的那一场见面,她对对方的观感很好。
沈笑微马上说:“不是,只是很惊讶他会愿意住过来,我以为他更想住在酒店。”
林於惠的面色缓和了下来,解释道:“是我爸打电话给江姨奶的。他们同意了。两位长辈说我们应该和小叔正式见一见。”接著她看向兄长,“你今晚回浅水湾吗?不回的话我明早去把Ethan接过来。”Ethan,林於之4岁的独子。
“我今晚在这边歇。”
“那我明早去接他。”
“你不回去?”林於鸿问。
林於之淡淡道:“喝了酒,不想开车。你呢?”
林於鸿看向林於惠:“我也不回去了。明早你顺路把Ryan和Andrew一起接过来。”
“好。”
林於鸿未婚,但是有一对一岁的双胞胎儿子,母亲是林於鸿的前任秘书。很多人都以为那个女人会母凭子贵嫁入林氏豪门,结果去年孩子出生後林於鸿就和对方分手了。林於鸿付了一大笔分手费,孩子归他,而女方甚至没有探视权。事後大家才明白过来,林於鸿要的只是孩子。所以林家的男士各个都是女人梦中的最佳钻石级单身汉,包括已经结婚的林於之。在外人看来,妻子常年在国外度假购物的林於之被人cha足是迟早的事。
沈笑微伸了个懒腰:“那我也不回去了。”
林於舟一手支著脑袋说:“看来只有我一个人回去了,我认chuáng。”
“要我送你吗?你喝了酒。”林於惠问。
“麻烦了。”
聊下去也没什麽实质的结果,林於舟打算回去了。林於惠回房去换衣服。
“你明早什麽时候过来?睡醒之後?”沈笑微在林於舟离开前问。林於舟朝後摆了摆手:“我会早点过来。”
沈笑微笑了笑。
“我回房了,去泡个澡。”林於鸿站起来。
林於之也站了起来,也要回房了。
“我再坐一会儿。”沈笑微不动。
林於之和林於鸿走了,沈笑微一手摸著下巴,眼前是一个男人趴在病chuáng边眼泪滑下的画面。
“真的是同xing恋吗?”
※
在病房里陪了一夜,早上七点多,林无意亲自给父亲擦了脸,喂了药,在母亲的催促下,他不舍地离开病房回酒店。现在他一步都不想离开父亲。但既然回来了,既然决定不再走了,有些事是他不能再逃避的。回酒店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林无意和母亲提著行李上了林家派来接他们的车。媒体已经闻风而动,知道林无意回来了。不过令人奇怪的是相比几年前媒体的兴奋,林无意回来的消息只在媒体上提了几句就没有什麽大的动静了,就是在酒店外堵截林无意的记者和狗仔也没有那麽多。
林无意的眼睛一直是肿著的,脸也是肿的。晚上在充斥著消毒药水的病房里,看著老父病弱苍老的脸,他的泪水就停不下来。他宁愿爸爸跟他吼、教训他,也不想看到爸爸现在这个样子。因为对一些事的逃避他一直不愿意回来定居,他一直以为父亲可以长命百岁,可转眼间,他背後的这座大山就快倾塌了,他承受不了。
林无意挽著母亲,没有即将见到亲人的紧张,仍沉浸在父亲病重的不安中。江衣媛的眼睛也有点肿,她靠著儿子,握著儿子的手,心里同样有著後悔和自责。
“太太,就要到了。”司机提醒了一声。江衣媛和林无意从各自的思绪中回神。江衣媛握了握儿子的手说:“放轻松,你兄姐他们其实挺好相处的。”
林无意给了母亲一个放心的眼神,说:“我不紧张,只是想到要为难他们了。喊一个比自己还小的人叔叔或舅舅会很别扭啊。”
江衣媛揉揉儿子头发过长的脑袋,淡淡地笑了。
汽车驶入林家大宅,已经等候在那里的众人都起身向门口走去。林家的人都来了,无一缺席。汽车停在门口,管家打开车门。林无意低著头下车,随後又扶著母亲出来。司机为他们提行李,挽著母亲,林无意抬头看向他的家人。红肿的双眸仍带著一层水光,简单的白色运动衫、简单的阿迪达斯灰色长运动裤、一双休閒运动鞋,微风chuī过,林无意额前的发丝轻飘。放开母亲上前两步,他向兄长和姐姐深深鞠了一躬。
“大哥、二哥、姐,我回来了。”
林照东、林照羽和林照贞都深深吸了一口气,林照贞的眼圈有点红,她伸手拍拍弟弟:“回来就好。进屋吧。”林无意直起上身,扶著母亲和众人一起进屋。和时下的年轻人不同,林无意的身上没有过多累赘的饰品,也没有耳dòng,只有左手腕上有两串水晶珠串。一串是紫水晶,一串是茶晶。
众人落座。作为长兄的林照东首先发话:“无意,你好多年没回香港,这次回来就不要再走了,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不要再惹爸爸生气。”
“我不打算走了。”想到病chuáng上的父亲,林无意低头掩去自己的失态。
林照东看向长子,林於之站起来走到林无意的跟前,伸手:“欢迎回来,我是於之。”
林无意立刻收拾心qíng,站了起来,握住对方的手。面对这个比自己大三岁、又高大许多的侄子,林无意有些无措,这称呼要怎麽喊?
林无意在香港的那四年,林於之、林於鸿和沈笑微都在国外读书,而年龄与林无意相近的林於舟和林於惠却因为林无意的“内向”而很少见到他。沈茹微比林无意小了八岁,自然就更没多少见面的机会和记忆了。林无意曾经在林家就如一个隐形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或者说连声音都很少会听到。之後林无意去法国留学,虽然放假都会回香港,他也几乎不和“小一辈”的几个人碰面,明显的不愿意多接触。他於林家而言,就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陌生。
林於之放开林无意的手,林於鸿走了过来,伸手。
“欢迎回来,我是於鸿。”
“於鸿。”
握手。
其他几个人也走了过来。林於舟在兄长放开之後伸手:“欢迎回来,我是於舟。”
“於舟。”面对亲人的一抹微笑。
“小叔,你还认得我吗?”林於惠有些俏皮地问。林无意脸上的笑容明显:“怎麽会不认得,你是於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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