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了,那之后我也不看篮球,这样才能忘了自己曾经那么犯傻过。”连乐乐赶紧摇头,她现在忙呀,好容易休息了就想睡觉,对任何体育运动都是没爱的。
“这样呀?”韩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遗憾的味道,隔了会才说,“我好想没和你说过,其实我也会打点篮球什么的,下个周末,还约了人准备去打球,以为你会乐意去帮我助威呢。”
“你打篮球?”连乐乐抬头,“你投球准吗?”
“一般般吧,业余水准,肯定不专业。”韩涛想了下说,“要是你不愿意去看球,那我就和他们说,不去玩了,陪你逛街去吧。”
“逛什么街,也没东西要买,”连乐乐赶紧说,“你去打球吧,我去看球,我给你加油。”
“一言为定,”韩涛笑了,在连乐乐额头上亲了一下,把她放回chuáng上,这一夜,连乐乐没再做什么奇怪的梦,不过倒梦见灌篮高手了,流川枫啪啪的拍着球,她等着看投球,结果他就啪啪的在地上拍,就不投篮,连乐乐怒了,自己在梦里告诉自己,现在是做梦,他不投球也不能惯着他,咱换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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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星期日韩涛的篮球赛越来越近的,连乐乐却失去了看球的兴奋劲,因为她遇上了点小小的麻烦,起因就是一条简单的新闻线索。
那不过是看起来很简单的男女qíng感纠纷,男人打来电话,诉说与女友相识的经历,他说自己是开饭店的,认识了一个来饭店吃饭的年轻女孩,然后互生好感,短暂同居过,这期间,女方的家人都来他们饭店吃过饭,算是认可了他们的关系,但是前几天女友忽然不见了,他打听之下才知道,女友在他饭店里认识了一个大老板,然后跟人跑了,还带走了他不少钱,他几次找女友,想让她回心转意,结果这一天,女友的家人却说他骚扰他们,然后一怒带人冲到他的饭店,把饭店里的东西砸得稀巴烂。
连乐乐觉得,可能是天气太热,让她的判断力受到了影响,按照男方提供的女方电话拨打后,对方关机,她就给两个人化名,然后写了稿子。结果稿子见报之后,那个男人的前女朋友却带着家人找到报社,说稿子里写的全部不是事实,她没有和开饭店的男人成为男女朋友,他们一直只是普通朋友,男人喜欢她,但是因为男人曾经想拉着她去吸毒,所以她和家人都坚决没有同意,如今这篇稿子见报后,对她造成了巨大的负面影响,她觉得活着都没什么劲了,被人说得这么不清白,死的心都有了,要连乐乐承担由此而生的全部后果。
“化名了,根本没提你的真名真姓,怎么能说对你产生了巨大的负面影响呢?”连乐乐试图和她们平心静气的沟通。
“化名也没用,认识我的人一看就都知道是我。”女人说。
“那不就证明这都是新闻事实吗,不然他们怎么一看就是你?”连乐乐反驳。
“不是事实,我告诉你,这全不是事实。”女人拍桌子,“你根本没采访我,就听他怎么说怎么是呀?那你怎么不听我说,我也说个事,你也随便就能给我登在报纸上吗?”
“你可以说,只要是新闻,”连乐乐无语,似乎每个来报社闹,说新闻不真实的人都会说这句话,也奇了,他们是怎么一起想到的呢?
“我不和你说,找你们领导来,我投诉你,你和那个人什么关系呀,他怎么说你怎么写,我怎么说你怎么不写?”女人和家人一起提高的音量,于是这小小的一角就成了办公室视线关注的焦点。
连乐乐部门的主任过来了,女人坚决要求给她登更正,恢复她的名誉,连乐乐无奈,又给那个男人打电话,半个多钟头后,男人来了,对于他们是不是男女朋友,有没有同居,女人有没有和别的男人等等焦点问题,他们分辨了半个多钟头,女人和家人气哼哼的走了,然后自此之后,几乎每天都给连乐乐打电话,或是哭或是骂,今天闹着要死,明天闹着要活。
“我郁闷了,”再又接到女人拿不同手机打来的电话之后,连乐乐yù哭无泪的抓着松松,“你说就这么一小事,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主?”
“那女人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松松无比同qíng连乐乐,他们gān记者这行,最怕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来闹,说见报的新闻不是事实。这点上,报纸和电视比,先天就不占便宜,电视有画面,谁说的一目了然,一般也闹不到记者这里,而且电视画面几十秒就、一两分钟,唰的就过去了,有点误差也不大容易被人捉住把柄。但是报纸不同,它一天印刷几十万份,一年两年的,有心想找都能找到,所以来闹事的人就比较多。
这件事回到家里,连乐乐也和韩涛说了,韩涛问她,“没采访到女方,为什么不等两天,她的电话通了再写稿呢?”
“没法等,新闻有时效xing,他的饭店被砸是新闻,这是新闻引申出的东西,如果我不写,其他家报纸采访到了,登了,我就是漏新闻,一样要挨罚的。”连乐乐叹了口气,新闻这东西,一日一了,不写不行,有些风险,无可避免。
“那既然这样就别闹心了,也不是你的错。”韩涛安慰她,“回到家就别想单位的事qíng了,什么职业都有风险,新闻这种事还不是严谨的科学,它很多时候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的,人心隔肚皮,说的是真是假,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咱们也不能因为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
“话是这么说没错,”连乐乐叹气,最近她好像进入到了一段职业迷惘期,首先是对新闻不像过去那样由衷的喜爱了,什么样的事qíng都很少能让她觉得有激qíng有感觉。这算是老新闻人的悲哀了,她gān了将近十年了,什么人什么事都见过了,今天的新闻和前几天甚至前几年的新闻都没什么根本的区别,每天都有车祸、火灾,恶xing伤人时间,跳楼,求助等等,这些稿子,每一个类型她都写过成百篇大同小异的报道,再写的时候,真是觉得无聊到想吐。再有就是体力上也渐渐跟不上了,新闻算是地道的青chūn饭,人的年纪稍稍一大,体力就明显跟不上新闻发生的节奏,每一天早晨,她出门的时候都觉得累,好像一夜里的觉都白睡了,白天有了事qíng能稍微jīng神点,到了晚上却更累,看电视的力气好像都没有了,只想躺在chuáng上睡觉。
“你最近很低落呀,”韩涛让连乐乐枕着他的腿躺在沙发上,“累了?”
“嗯,特别累,”连乐乐点头,“你都不知道,我觉得我不止身体累,心也很累,gān得久了,我都觉得我不大相信人了,那些被采访对象和我说什么,我都觉得他们好像说的不是真的,被骗怕了,他们拿记者当枪使,我们为了一条新闻,心知肚明还是得忍着,你说图点什么呢?就是那点工资。”
“别想太多了,”韩涛摸摸连乐乐的头发,“工作是为了更快乐的生活,如果工作不能让你更快乐的生活,那你想想,你还喜欢这份工作吗?还喜欢就调整一下心态,不喜欢咱就转行,要不你在家,我养你也没问题。”
“不要,”连乐乐马上摇头,她对新闻这份工作qíng感复杂,爱恨jiāo织,也不是没想过放弃,事实上,她最近几年有很多次想过放弃了,gān不动了,心也被磨得坚硬了,这些变化她都不喜欢。加上报社一年一年不断有新人近,旧人出,很多当年一起奋战在新闻最前线的人都改行或者转去报社的考评、编辑等等的二线部门了,只有她还在每天每天的重复差不多一样的工作,这也让她挺灰心的,可是不gān记者gān什么呢?连乐乐想了又想,她没什么专业特长,不懂技术含量太高的活,不gān新闻,她也不能就在家呆着,还得天天找工作。现在她三十岁了,不尴不尬的年纪,老不老,年轻不年轻,转行一切得从头做起,先不说别的单位能不能给她转行重新开始的机会,就是她自己一想到进了新单位,得像孙子一样从头gān起,每天打水扫地,就觉得挺吓人的。何况她还没有结婚,如果一旦失业了,那简直就是要命,她会被连爸爸和连妈妈念叨死,呜呜……
“连乐乐,说句实话,”韩涛的话打断了连乐乐的胡思乱想,她看向他。“我觉得,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犯傻时候的样子。”韩涛一本正经的说,“你职业起来,太严肃了。”
“女人本来就是这么矛盾的,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连乐乐摸了摸脸,她变得严肃了吗?也对呀,她现在想的就是有关后半生的严肃问题,这些年无论怎么辛苦她都努力工作,不就是为了早点攒够钱准备退休吗,这是多严肃的问题。
“看来好像来不及了。”韩涛笑笑,把连乐乐拖进怀里,轻轻摇晃,“你不用这么辛苦,要是累了就休息休息,找男人是gān什么的呢?就是为了让他gān活,赚钱,然后让你自己享受。”
“别说的我跟地主老财似的,这不是□luǒ的剥削?”连乐乐笑了,话说,韩涛的工资卡和存折jiāo到她手里之后,她真是觉得很紧张,钱得找个安全的地方放着,韩涛的钱她也没动过,反正也是韩涛承担了大部分买生活用品和食物的工作,她没什么用钱的地方。
“是我心甘qíng愿被剥削,”韩涛亲亲她,抱她回房,他还要看一些资料,看着连乐乐心qíng好点了,人的疲惫感又上来了,韩涛就哄着,让她早点睡,休息好。
韩涛的篮球赛在周末如期举行,连乐乐起得很早,把前一天准备好的牛奶面包反复检查了一下。然后被韩涛笑她太过紧张。
没法不紧张呀,运动着的韩涛,和连乐乐熟悉的韩涛很不一样,他们打篮球有固定的地方,是一所大学的体育馆,到了现场连乐乐都有点傻了的感觉,体育馆里居然早就坐了不少人,全是这个大学的学生,而且女生居多。
“你们这是什么比赛呀,怎么这么多观众?”连乐乐跟在韩涛身后,看着韩涛和几个同样个子高高的男人打招呼。
“就是玩,一群老男人了,活动活动筋骨,不过这次的对手很年轻很有人气。”韩涛把连乐乐拖到身前,给她简单介绍了他的几个伙伴,然后说,“我们常在这里打球,校队就说来场友谊赛,本来早该打了,但是一直都忙,拖到现在。”
比赛很快开始了,连乐乐坚持要坐在观众席上,她有一点点害怕球这种东西,主要是读书的时候经过cao场,没少被足球误伤,所以怎么看都觉得坐在篮筐下面的运动员位置上,脑袋好像不太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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