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子轩拒绝了一切人的探望,邱承志他们三兄弟和筱培过来露了个面,也被他打发回去了,他现在没有任何力气去应付人,躺在病chuáng上,邱子轩总是忍不住想起年轻的时候那些事情,即使已经过去了近三十年,那些事情想起来依旧特别清晰,和陆叙明在一起的日子就像是电影一般一帧一帧地在脑海里放过,每一帧都是甜蜜而美好。
这个时候他就特别想念陆叙明,想陆宁景,想安安,他多希望能有奇迹出现,他们下一刻就出现在他的病房里,只是他知道陆叙明和陆宁景之间的嫌隙已经没有了,陆宁景家里人也接受了郑恒,这会儿一家人过国庆,肯定欢乐得很,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孤独得犹如被世界抛弃。
这就是他当年那么极端地要陆叙明跟他在一起所要承担的果吧。
6号的时候邱子轩就出院了,他没有回家里,而是去了那套规模不大的小套房——这套房的位置就是当年陆叙明分配时住的那个宿舍,只是后面拆迁改建,现在成了套房,邱子轩就买了这一套房子。
这里有他这辈子最美好温馨的回忆……
10号是安安的生日,邱子轩早上8点就给陆宁景打了电话,安安这会儿还在睡觉没有醒,安安的生日是和家里人一起的,他们还在d市没有回来,陆宁景的语气很欢快,邱子轩听他那边挺热闹的,应该是安安生日还请了人来,才和陆宁景讲了不到10分钟,陆宁景那边就找借口挂掉了。
邱子轩拿着手机苦笑,在陆宁景心中,他始终只是郑恒的一个朋友而已,他现在没有任何负担,却不敢和陆宁景相认,他怕认了,对方会理都不理他了,他知道陆叙明是他父亲的时候,都能狠着心半年不理他,何况自己这个一出生就抛弃他的父亲呢。
到11月份的时候,郑恒生日,在家里请了一些要好的朋友,摆了三桌,邱子轩也很荣幸地被邀请到,他和陆宁景他们已经要半年没见过了,陆宁景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眼前的人整整瘦了一圈,脸上也不好,甚至以前看不到的皱纹都生出来了,一下子有了年龄的沧桑感。
“邱,邱书记?”
邱子轩勉qiáng地笑了笑,“我已经辞职了。”
“啊,抱歉,我叫习惯了。”陆宁景也知道他辞职的事情,当时还不解,不过想来邱子轩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所以也就没有多加理会,他承认知道邱子轩是他的亲生父亲之后,对他有些躲避,甚至安安生日那次,人家巴巴打电话来,都匆匆找借口挂掉了。
“没事。”
这时候,已经会走路的安安迈着小短腿走过来,手里举了颗不知道谁给的棒棒糖,仰着小脸递到陆宁景面前,口齿不清道:“开,开。”
“安安是想爸爸给你剥糖吗?来,爷爷来给你剥。”邱子轩把小家伙抱过来,小家伙看了他一眼,却撇着嘴挣脱他,又跑到陆宁景面前,要他剥。
“那个,抱歉啊,他现在比较认生。”陆宁景有些尴尬道。
“没事没事,进去吧。”邱子轩无所谓地笑了笑,掩盖了脸上一闪而逝的难过情绪,真是越老越多愁善感了。
郑家的客厅里已经坐了几个人了,陆叙明也在,他进来了连头都没抬一下,在那里和郑恒他们聊天,郑恒见到他倒还是很尊重的,起身和他握了手,招呼他坐了。
这次请的大多是郑恒关系好的朋友,所以大家吃得挺开心的,喝的也多,邱子轩跟着众人,一杯一杯地灌着酒,等到宴后,已经有些站不住了。
饭后他们还有节目,邱子轩却不行了,他不怎么会喝酒,难受得要命,最后忍不住跑到人家的洗手间吐了一遭,看着镜子里láng狈的自己,邱子轩知道自己什么老脸都丢光了,自嘲地笑了笑,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对,很没意思。
人家都其乐融融快快乐乐的,他一个不快乐的人,为什么要在他们中间来qiáng颜欢笑呢,陆叙明不理他,儿子避着他,现在连孙子都不要他抱了,他看到镜子里憔悴的人眼睛里居然出现了奇怪的东西。
那是他二十几年来,再苦再累都没有再流过的,名为眼泪的东西。
一定是酒灌得太多了,邱子轩忙捧了一把水洗脸,再次抬起头看镜子的时候,发现里面多了个人。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陆叙明悄无声息的,把他生生吓了一跳。
“从看到你哭开始。”陆叙明毫不留情地道。
“哈哈,我喝得有点多,难受了点,哪里有哭,你别污蔑我,我老脸还要呢。”邱子轩语无伦次道,又手忙脚乱的想抽纸巾擦脸,却把人家台子上的放的东西碰到了一片,邱子轩不知所措地去捡,却发现自己的手都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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