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尖压麦芒_Dr.Solo【完结】(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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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里一阵轻松,看着他独自走远的背影,却又觉得太过轻松,都不知道是掉进了温柔乡,还是坠进了陷阱。

  ***

  凌霄离开后我没有回宿舍,转身去训练馆找了老胡。

  “胡指导……”

  老胡正在对镜抹头发,见我没敲门就进来,吓了一跳:“乔麦?你怎么回事,苦着个脸?啧,你突然叫我胡指导,准没好事……”

  我说:“那个代言什么时候能签合同啊?”

  “怎么了?之前不还不愿意的吗,现在着急了?”

  “我急着等钱用。”我想要钱,有很多很多钱,多到凌霄不会拒绝我的帮助,不会觉得在làng费我的心血。

  “你在国家队待得好好的,有什么钱要用?家里的事?”老胡冲了杯茶,在椅子上坐下。

  “算是吧,未来家属的事……”

  老胡一口茶喷出来,拿纸巾擦了擦领口:“行啊乔麦,看不出来啊,你都jiāo女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现在没聊天的心qíng:“所以什么时候能签啊?”

  “那个代言还要走一些程序,要体育中心那边审核批准才能签,没你想的那么快。你以为你今天想签,明天就能签啊?”

  我郁闷极了:“这么麻烦啊……”

  老胡敲桌子提点我:“乔麦,下半年就是奥运了,凌霄不是个省心的,你可得给我省点心,谈恋爱什么的悠着点!”他又喝了口茶,很想不通似的,“不是,你这一周在基地待六天,到底是怎么谈恋爱的啊?”

  我颓坐在沙发上,说:“算了,没钱还谈什么恋爱,您放心吧,我这辈子就献身奥运了。”

  老胡在我背后拍手夸我:“说得好!大丈夫何患无妻,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奥运啊奥运!你要是拿了金牌……”

  我堵着耳朵走了。

  ***

  晚上我坐在马桶上弹我的二手吉他,老七敲门表示受不了了:“怎么回事啊你?前几天不还弹得挺欢脱的吗,现在怎么尽弹这种苦qíng曲啊?”

  “我弹的是同一首。”我紧了紧琴弦,隔着门板无jīng打采地回他。

  “别弹了,像哀乐,晦气!”

  说完就关门走了,宿舍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不用你说,我也弹不下去了。我把吉他放回柜子里,趴在阳台上,眺望夕阳下的紫山基地,我心想凌霄,你就不该在富山山庄那种地方,你就该属于这里,要是从来就没有那些糟心事多好啊,那样我就可以以你的队友的身份追你,很单纯地追你。可是我又想,没有那么多秘密,没有那么多故事的凌霄,又不是今天我喜欢上的凌霄了。他必须是这样,必须让人猜不透,让人着迷,让人沮丧,没有别的选择和可能。

  所以谈恋爱是不是也需要赢得一种资格?像他这样的人,我是不是还不够格?不够成熟,不够完美,不够qiáng大。不够格。

  ☆、第 42 章

  晚上不能陪凌霄打比赛了,老七和高大胖叫我去泡网吧我也没什么心qíng,一个人在宿舍里弹了一晚上吉他。楼下的流làng狗陪我叫了一晚,应该是觉得我弹得挺烂的吧。

  狗都不喜欢,凌霄会喜欢?那他品味不是连狗都不如……唉,我抱着吉他,泄气地倒在chuáng上,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老七和高大胖都回来了,看时间应该不早了,手机却在这一刻响起来。

  号码瞧着挺陌生的,我打了个哈欠接了电话。

  “乔麦,是我。”

  我愣了一下,才认出这声音是厉睿,立刻“哦”了一声坐起来,刚想问这么晚找我有事吗,厉睿那边沉了口气:

  “乔麦,凌霄的比赛出了点事故,我现在在医院里。”

  ***

  我慌慌张张起chuáng套裤子,老七问我这么晚了去哪儿。

  “现在不能说,七哥,要是第二天早上我还没赶回来,老胡那边你帮我扯个谎啊!”

  赶到医院,我在急诊部外找着了正靠窗打着电话的厉睿。

  “怎么回事?他人呢?”我问。急诊室病chuáng上只躺着一个陌生男子,右眼包着纱布,并不是凌霄。

  我有点糊涂了,厉睿走进来,对我说:“这是小关,今天凌霄的比赛对手。”

  我看着男子受伤的右眼,很不安:“到底怎么回事?”

  “今天是凌霄最后一场比赛吧,”厉睿说,“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他好像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反击时竟然用剑劈头了。”

  我目瞪口呆。佩剑在正式比赛中是可以有劈头动作的,虽然比较少见,因为通常这样的反击都异常凶猛,正规比赛时劈头是得分动作,而且观赏xing很qiáng,但正规比赛都是佩戴面罩的,而地下比赛没有任何头罩的保护,何况剑还那么锋利……

  凌霄肯定不会故意劈对手的头,他打地下比赛时都是很有分寸的,攻击都是往对手身上衣服多,肌ròu多的地方去,何曾劈头盖脸下过狠手?

  “他人呢?”我问厉睿。

  ***

  我在楼下花园找到了凌霄,他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弓着背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我还没靠近,就听见他开口问:“小关怎么样?”

  “放心,我问过医生了,你划破了他的眼角,但是眼睛没伤着,视力什么的都不会受影响,眼角开裂的部位已经fèng合了,过个几天就没大碍了。”但肯定会留疤,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凌霄点点头:“他醒了吗?”

  “还没,医生说可能是比赛太疲劳了。”我小心坐到他身边,“你没受伤吧?”

  凌霄才抬起头看了看我:“我没事。”

  这个人总是惜字如金,但是这一刻我感觉自己能有那么一点点懂他,他这么说只是想安慰我,抬头也只是想给我看看。

  “厉总的意思是,你既然已经付了治疗费了,最好还是跟我回去,”我说,“毕竟……国家队那边也不允许出这种事。”

  “我伤了人,至少要等他醒了,当面道歉。”

  那怎么行?对方本来都不知道你是谁的,你非要送上门找抽,这不没事找事吗?

  “你不想在国家队待了?”他的心qíng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我们肩负的是国家队的形象,有时候不能由着自己的xing子来。

  “我必须去。”

  “不能去。”

  凌霄gān脆沉默了。又来了,这种非bào力不合作!

  “你不许去!”

  嗓门这么大,我自己都惊了,我居然敢吼他?

  凌霄静静地看着我,也不知道对我这一吼是什么看法,不过往常我对他狂献殷勤,他对我冷若冰霜,难得今儿我发个狠,他似乎还挺顺着我的,最后也只是耐心说:“换了是你,你会一走了之吗?”

  “那好,要去道歉我陪你一块儿去!反正也有我的责任。”

  “有你什么责任?”

  “我要是今天陪着你,说不定就没这些事了……”

  凌霄抿着嘴转开了视线:“不关你的事。”

  “当然关我的事,我是你朋友。我就该陪你打比赛,你伤了人我就该陪你道歉,要是那人想打你出气,我就该和你一起扛着,这才叫朋友。”说出这番话我其实挺不甘心的,但我还没有告白,他还没有接受,现在我们只是朋友。

  又一次,他看着我不说话,我都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一着急我直接给站了起来。

  “你还当不当我是朋友了?当我是朋友咱们就一起去道歉,不当那我现在、我立马就走!”

  说完我就悔了,果然他给我三分颜色我就妄想开染坊了,凌霄你怎么能对他用激将法呢?我转身踏出这一步,信不信他就能这么无动于衷一直目送我走出医院大门?

  我都转身背对着他了,只好厚着脸皮想,算了耍个赖吧,脸皮反正没他重要,这时手腕却冷不丁被抓住。

  我心里一阵窃喜,装作若无其事回头。

  凌霄在长椅上抬头注视着我:“当。”

  也许是真的太疲惫了,只一个字,我都错觉他的声音在颤抖。路灯苍白的光线下,我只觉得这个人的眼睛里好像有漩涡,我再多看几眼,它们就能带走我心中所有的秘密。

  ***

  因为我死缠烂打,凌霄最终打消了上门负荆请罪的念头,我心里松了口气,说起来也是真的很对不住伤者,但是凌霄不能被开除出国家队,这种时候我只想护着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可惜这次夜出又被老胡抓了个正着。

  “哪儿去了啊?”胡指导懒洋洋地堵在我们宿舍大门口。

  我大声答:“网吧!撸啊撸!”

  老胡瞥一眼凌霄,冷嘲热讽道:“我还真不知道我们队竟然招了两个网瘾少年?你们这么热爱撸啊撸怎么不去玩电竞啊?凌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半夜溜出基地的事,马上就要选拔了,你要是还想待在国家队,最好给我收敛一点!”

  我把凌霄往楼梯上推,回头打哈哈:“会的会的!”

  老胡指着我:“你也一样!”

  “好的好的我会缩卵的!”

  “什么?!”

  “会收敛的会收敛的!”

  我们进了宿舍楼,老胡还在外面晃悠了半天才走,套路也是玩得深。

  “老胡这人激不得,他说什么你顺着他哼哼两声,权当他放屁好了,其实他也是真的为咱们好……”

  凌霄没等我说完,转身上了楼,我只好默不作声跟在后面,大概是太安静了,上到二楼,声控灯一下就黑了。

  我眼前一抹黑,正要拍一巴掌,一只手抓住了我。

  “这层的声控灯坏了,”凌霄说,声音沉沉的,“很晚了,别吵醒他们。”

  我的眼睛很久都没适应黑暗,但知道他就在我面前。此刻我两眼一抹黑,往楼梯的方向摸索着走了一步,黑暗中凌霄忽然拉住了我的手,问我:“怕黑吗?”

  “这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看不见嘛,适应一会儿就好了……”

  他牵着我上了楼:“我小时候很怕黑,我们家是老房子,院落很大,附近都是林子,入夜以后四周一点声音都没有,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连灯都不敢关,我父亲觉得这样不好,qiáng迫我关灯睡觉,结果我每晚都睡不着,又不敢声张。都读小学高年级了,还不敢一个人关灯睡觉,其实挺丢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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