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显然也是刚装修好,还没开业,只有几个保安在。瞧见有车过来,他们就跟着过来,结果就看到了下车的霍麒,又纷纷退了下去。霍麒带着姜大伟直接上了三楼,找了个包间停下了。
整座房子里就他们两个人,也就不需要客套了,姜大伟开头一句话就是,“带我来这样的地方,你这是知道我为什么来的吧。”
霍麒没有推卸,“对。知道。”
这屋子刚装修好,到处都是胶水的味道,所以窗户全部都开着,风从秦城湖那边刮过来,呼呼的,越来越大,就跟姜大伟这心头的火一样,压都压不住,“知道?知道你还做?霍麒,我儿子才十八岁,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没过生日呢。你叫我大哥,维维叫你叔叔,你怎么下得去手?”
他顺手将手里的照片扔在了那张厚重的红木桌子上,照片在风中被翻开,露出了两个人拥抱的样子,姜大伟指着照片问他,“这还没过年呢,维维才在你身边呆了没几天,你们就这个样,你到底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这照片实在是太明显了,霍麒几乎一眼就知道这是上次被jiāo警警告的那次,他还按着姜晏维的脑袋不让他起来,居然有人弄到了监控?
他很快想到了那几天他gān的事儿,得罪的人无非两个,霍青云和霍青林,弄到监控视频对这两个霍家人来说,都是小菜一碟,不过能做这种事的,只有霍青云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家伙,霍青林但凡想gān,不会这么简单。
霍麒没法解释缘分这两个字,就如姜晏维说他第二面就看上霍麒了,可霍麒对姜晏维虽然不至于一见钟qíng,可也是天生的不排斥——他因为霍家的经历,跟人一向保持距离,只有姜晏维可以打破,第一眼见他一身灰土出现在姜宴超的满月酒会上,第二次见他为了道谢拿了个白玉老虎给他,那些事儿哪件都记在他心里,他在一直看着这孩子,然后不由自主就走进了。
他愧疚地对姜大伟说,“对不起。”
“对不起就够了吗?”姜大伟在一旁咆哮,“他才十八岁,他还是个孩子呢。除了打游戏跟朋友唱歌,他连恋爱都没谈过,心qíng不好还会哭鼻子呢。他懂什么?他原本可以好好的跟女孩子谈恋爱,可以结婚有孩子,美满幸福的过一辈子,可都被你毁了,我把孩子jiāo给你,是因为你是我兄弟,我替你想办法跟你爸见面,你帮我安抚一下维维的qíng绪,我不是让你祸害我儿子的。男人跟男人谈恋爱,走一步就全错了,世俗都不允许!”
姜大伟一样样数落,霍麒无言以对。他的确是错了,从一开始就知道,可这些错不是你知道就忍不住不去犯了。
他爱姜晏维。
对,虽然每次都是姜晏维主动撩拨,虽然每次都做出“你脑子里天天想什么”的嫌弃模样,可他真的爱。因为爱才珍惜,因为爱才舍不得碰触,因为爱才克制自己的感qíng和yù望,他怎么会不想拥有那个人,只是他的爱告诉他不允许。
就如同他现在,也因为爱姜晏维,所以他并不希望跟姜晏维的爸爸发生任何冲突,即便姜大伟已经跟姜晏维关系冷到了冰点,即便姜大伟已经失去了对姜晏维的抚养权,即便姜大伟先挥了拳头,那都没问题,因为姜晏维要叫他一声爸爸。他不希望因为自己,而给他们父子原本就已经摇摇yù坠的关系加上任何一点负担。
“对,是我的错。”霍麒很坦诚地说,“我辜负了你的信任,我不但失责还监守自盗了。我知道和理解作为一个父亲,你看到这个消息时的愤怒。事实上,从第一天发现这种qíng况,我第一反应就是退缩的。我三十岁了,他应该叫我叔叔,我们之间隔着太多的鸿沟,只是一句喜欢,是跨不过去的。我试过离远点……”
“那正好!”姜大伟打断了他说,“分开,立刻分开。马上去你家收拾东西,从今天起,你和维维没有任何关系了,维维无论是住在他舅舅那里还是跟着我,你们都没有必要见面了。”
“不可能,”霍麒立刻否定了这个提议。
“怎么?”姜大伟质问他,“你这是还要错下去?你他妈的这叫诱拐未成年青少年,霍麒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霍家人,我就不敢告你。你这里遮不了天!”
“我没想遮天,”霍麒接着说,“这个行为不妥当。维维已经高三了,最后一学期有多重要,现在让他搬走,他的学习怎么办?”
姜大伟一听就气乐了,“你是说我就为了高三,放任你们在一起!高三重要还是我儿子的一辈子重要?高三能再上,可我儿子跟你一起弯了,他一辈子都不可能正常生活了?他的人生没有家庭没有孩子,要遭受别人异样的眼光,他老了说不定孤老在养老院,在高三面前,这些算个屁!”
“可大伟哥,你有没有想过,这都是你的意志?你觉得高三不重要,就可以出轨不管他吗?你觉得高三不重要,就可以违背他的意志分开我们?可对维维来说,高三和这段感qíng同样重要!”
“我今天不想跟你谈你的行为对维维的影响,我的错我也认,你愿意怎么谴责我都没问题,可你必须知道,高三对他很重要。在那么大的变动下,这孩子都在学习,他在努力朝着做一名医生的理想前进,你凭什么说不重要?那只是你为了开脱自己而想出来的借口罢了。”
这个说法显然让姜大伟恼羞成怒,直接挥了拳头砸过来,“你说这个,就为了告诉我,都是我的错?是我找事?我是他爸爸,我怎么就不能关心他。”
霍麒早有准备,不回手可也不站着挨打,他一个扭身就躲了过去,倒是姜大伟这些年少运动,拳头收不住,往前冲着墙上趔趄了两步。霍麒怕他摔着,上去扶了一把,直接让姜大伟一拳头回了过来,霍麒这次是躲无可躲,只能硬生生受了他这一拳头。
拳头无眼,直接打在了他右脸上,霍麒嘶了一声立刻向后退了一步。大概是打到了霍麒姜大伟也有些意外,所以他没追上来。霍麒不在意地用手背擦掉了嘴角的血,试图平静地跟姜大伟说,“他不是第一天弯的,他初中就发现自己xing向了,因为太爱你们,所以不敢说出来!一个孩子都知道为了你们好瞒着,你为什么不能。”
姜大伟真不知道这事儿,他震惊而不敢置信,“这不可能。”
“可这是事实。”霍麒跟他说,“你可以去问周晓文,他一直知道。”
周晓文知道这事儿一说,姜大伟就知道这事儿错不了。这孩子竟然早就是,他竟然自己早就知道,他竟然从头到尾没说过!
霍麒见他沉默了,再加一把火,“我们为什么会在一起,因为不仅仅都是同xing恋,还因为我们有相同的经历,因为我们在彼此身上找到了温暖。即便你不愿意听,我也必须说,我对他是不一样的,是在他的父爱消失后,他的另一个qíng感支柱。我承认这里面有我的私心,我不会放弃这段感qíng,但更多的,是为了维维,我不希望在最重要的人生时刻,他的爸爸毁了上半场,我来毁掉他的下半场!”
“我知道你的想法,把他带回去,告诉他这是错的,你不能喜欢男人更不能喜欢一个叫叔叔的男人。对,你可以让他明年高考,考不上家里有钱送国外也是出路,可维维的jīng神状况呢?你能保证他承受的了吗?他的爸爸不是原先的爸爸了,还要让他承担他的理想破灭了,他的爱人也不能爱了吗?你也说他才十八岁,他是否受得了。”
“大伟哥!”霍麒有点动qíng,他拍着自己的胸脯,“我做什么我都能承担,你不满,打我也可以,我保证不还手。你觉得怕我对维维有什么不好,我跟你保证,我跟他不会有任何身体接触。我还可以跟你保证,我是想和他过一辈子的。我霍麒这辈子没有祖业,手中的财产都是自己挣来的,我视如生命。我前几日就已经jiāo给律师,会全部公正给维维。我在用我的全部爱他。”
霍麒句句肺腑,姜大伟就算是铁石心肠也不能不触动。更何况还有姜晏维隐瞒xing向的事儿。只可惜,有些事人的立场天生就不同,在霍麒看来,他的话条理分明,让姜晏维留在自己身边保持现状不动,是最好的选择。可对姜大伟来说,姜晏维跟霍麒才两个月时间,就已经这样,从现在到高考结束还有四个月,相处下来就是分也分不开了。
他是当爸爸的,他不可能给霍麒这样一个趁虚而入的机会。
他在秦城湖送来的烈烈风中,沉吟后的回答是,“你说得对,不能打扰他高三。我可以答应你不告诉他,也不让他搬出别墅,我也不需要打你,这会让我儿子更心疼,我的要求是你让一步吧。秦城一号院一期结束,二期开始,已经用不到你这个大老板在这里坐镇了,你在京城也有生意,忙的脱不开身,离开四个月也不是不可能。把维维空出来,让他安安静静高考,结束了后我们再谈,怎么样?”
姜大伟毕竟是经商的,他在关键时刻提出了最严苛的要求。
“你既然爱他,这点牺牲也是能做的吧。”
姜晏维挂了电话就进了教室,一坐下周晓文就凑过来,问他,“给霍麒打电话呢。”
姜晏维就拍他脑袋一下,“叫叔叔!天天一点礼貌都不懂。”
周晓文就哼了一声,来了句,“哎,我比你大呢。他不应该跟着你叫吗?”
姜晏维一想也挺乐,不过还是不想吃亏,不要脸地跟周晓文说,“我随他,嫁jī随jī嫁狗随狗。你以后得改改对我的称呼了。譬如,维维叔叔~~~~”
周晓文直接给他一拳,来了句,“恶心死你吧。还维维叔叔,你脸呢。再说,你俩也注意点,怎么上学还打过来啊,让人听见了都是事儿,你不知道张小宝啊。”
张小宝是他们年级第一个出柜的,目前虽然大家表面接受,可实际上总有人用有色眼光看他,最重要的是,很多男生都不好跟他走的太近,现在就跟个孤家寡人一样。
姜晏维揉着胳膊说,“你是不是天天被师姐欺负啊,够bào力的啊。”顺便解释,“就是晚上要应酬,让我回家吃饭。”
周晓文就顺嘴来了句,“还应酬呢,少喝点吧,我爸过年都喝得胃出血了。”说着上课铃就响了,老班抱着卷子就走了进来,姜晏维这才想起来这节体育课,改自习了。
一堆人埋头做卷子,他写了两道题就做不下去了,总有种放心不下的感觉,他霍叔叔应酬少,也不知道酒量行不行?他就打了报告上厕所,趁机出了班级,回头给霍麒打了个电话,想叮嘱他晚上提前吃点东西垫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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