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一直没正眼看过她。于是边留意路况边用余光打量她的长相。
长长的黑直发,发尾修得一样齐,很短的齐刘海,露出小半个额头。浅淡的眉毛,大眼睛矮鼻子小嘴巴;眼珠很黑,睫毛很浓,整个眼睛呈现浓重的墨色;圆润而苍白的脸,没有化妆,只涂了很红的口红。乍眼一看,很像那种鬼故事里的日本娃娃,美则美矣,就是如果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其实挺吓人。
对方啪地一下把镜子盖上,塞回包里。
“G,你叫张言旭是吧?”她一脸神秘地笑着:“你不觉得你哥喜欢你吗?”
“不觉得。”又是个无聊的话题,对着张言熙那么多年,他要喜欢我,早就喜欢了。
“他看你眼神柔得都快滴出水来了。”
“得了吧,他眼里真的有水,也冻成冰刀了,一天到晚没把我刮死算不错了。”车子停在一小区前,“到了。”
当官的住处都比较低调,赚了钱还不能光明正大地花,其实挺悲摧的。
佘菲菲下了车,头也不回地挥挥手。
我调转车头,打了个电话给刘殿问他在哪。结果对方说暂时不想见我,想静一静。但我着急见他,去到他家,门卫说他不在。只好在这南方小城,搜寻记忆中他常去的地方,结果是找不着。
只好打电话到他家。接电话的是他母亲,辛亏不是保姆之类的,因为我不知道他母亲的名字。
“阿姨,我是言旭,您知道二哥他去哪了吗?”
“找殿殿啊,他没告诉吗?他到海边的别墅住几天。”
难怪我找不到,看来他真的是存心躲我了。
“能告诉我具体的地址吗?我有急事找他。”
“有点远,我让司机送一下你吧。”
“谢谢阿姨。”
对方刚挂电话,李子璐的电话就cha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求评,没动力啊。。。
☆、逃吧
“三哥,知道照片是谁给二哥的了。”李子璐的动作还挺快。
“谁?”
“我打赌这次你百分之一百不敢bī对方luǒ奔。”幸灾乐祸的声音。
“别卖关子了,到底是谁?”
“其实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我查送信的小孩没查着,于是叫二哥把那信封给我,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你猜他说什么?”
对方真磨人的耐xing,我语气不佳地说:“我对过程不感兴趣,我只需要知道结果。”
李子璐无视我的话,“二哥说不用查了,他认得上面的蜡封是你家的。”
难怪说不知道具体是谁,不由得皱紧眉头,“我知道了。”然后直接挂断电话。
能用家里的蜡封的人只有四个:祖父、父亲、张言熙和我,并且如果我要用的话通常还得请示父亲。祖父早就不参与家族的事务了,父亲如果看到那些照片估计没心脏病也得被气得心脏病发。那么,就只剩张言熙。
他这次的用意是什么?挑衅?警告?让刘殿看清我的真面目?
这下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必须赶快见到刘殿。
在刘家的车上坐了两个小时,中途还经过了那个最近的游乐场的公路入口。
车子停在一座小山的山脚下,能听到远处海làng拍打岸边的声音。司机跟门卫亮了一个类似工作证的东西,随后电动铁门缓缓打开。
我谢过司机,开了车门,走进别墅。
花园不是很大,有个泳池,踏过石板铺就的小道,走上台阶,大门dòng开着。
绕过玄关,看见一个将近四十岁的保姆在擦花瓶,她看见我并没有很惊讶,“啊,您就是张少爷吧。”她放下花瓶,迎了过来,“请坐。”
想必刘殿的母亲是jiāo代过这边的人了。不知道刘殿知不知道我来了。
我没有坐下,开口问道:“你们少爷在哪?”
“少爷出去了,他最近不太愿意见人的样子,这边的人都被调走了,连园丁厨师都不留,除了门卫,只留我一个在这负责起居饮食。”她顿了顿,“我想,您还是别去了,他最近心qíng不太好。”
“正因为他心qíng不好,所以我才得去找他。”
根据海làng的声音,走到了海边。
细白的沙子,不远处是灰黑的礁石,海làng击碎在上面,绽放成雪白的làng花。yīn天,所以大海也是灰沉的基调。风不大,但冬天的海风有点刺骨,带着海洋的腥味。
整个海滩只有一个人,刘殿盘着腿坐在沙滩上的背影显得格外落寞。
踩在沙子上的咯叽咯叽声惊扰了对方,他回过头来看着我,瞬间错愕后,突然站起来,沿着海岸飞奔起来。
我连忙跟在后面追,大喊着:“喂!二哥!刘殿,你给我站住!”呼喊声混着海làng声,被海风chuī得支离破碎。
沙滩太软,在上面跑得各种踉跄,而眼前的人健步如飞,让我不禁怀疑他这两天是不是不停地在沙滩上跑步。
这样下去根本追不上,转念间,我往旁边被海水打湿的沙子上跑。这下子脚下的地面就踏实多了。
海làng偶尔打在腿上,钢针钻进骨头fèng里般寒冷。
渐渐缩短了距离,好不容易追上了,我一把扯住刘殿的衣服,他没收稳脚,整个人摔在地上。我没把他拉起来,而是顺势把他压在身下,两人均是气喘吁吁。
理顺呼吸后,把他翻了过来,面朝着我,“跑跑跑,跑什么跑!”这样子的刘殿简直让我气疯了。
对方也吼道:“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会死啊?非得我躲到国外才甘心吗?”
看着他本来因跑步而微红的脸渐渐因激动变得通红,心软了下来,“就算你躲到月球我都把你扯下来。”说着温柔的话,我印上对方的唇。
舌头还没有伸出去,就被对方咬破嘴唇,我吃疼地离开,刘殿看着我说:“起来。”
“你别跑我就起来。”我可不想再玩一次老鹰捉小jī了。
刘殿无奈地叹气:“好,我不跑。”
我犹豫了一下,直起身来。刘殿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子,然后重新坐下。
我也一屁股地坐在他旁边,两人静默了很久,我才开口道:“还在生气?”
他把脸埋在膝盖间,声音闷闷的,“其实我也没怎么生你的气。你都躺好让我上了,只是态度令人很不慡而已。还有,毕竟以前爬上我chuáng上的女的并不比你身边的男的少。”
刘殿这话怎么说得这么气人,简直bī我吃醋。
我硬让自己忽视他的最后一句话,说道:“那是因为我哥?”
刘殿歪了一下头,露出两只眼睛,带着诧异的眼神瞅着我,随后又重归平静:“五弟告诉你的吧。”
我点了点头,“算是,那我哥到底说什么了?”现在都快对张言熙无语了,最近父亲没怎么让他gān活才闲得无聊来折腾我玩的吧。
他抬起头,“熙是为你好,毕竟只有你这么一个弟弟。”刘殿这话正好对上我心里想的,难道他看穿我心里的想法似乎又更上一层楼了?
我吐了吐舌头,“告诉我他说什么了,好吗?”
他又像只乌guī一样把头缩了回去,只露出后脑勺,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良久之后才飘出语气黯淡的声音,“熙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让我意识到我们之间没办法解决的问题。”
“xing取向,家族,除了这些还有什么问题,我说过我会解决。”我抗议道。
刘殿的身体逐渐紧绷,“问题就出在这,解决?你怎么解决?你知道什么叫孝道吗?你要夺权后把我抢走。好,你怎么夺?杀掉敌人?赶走敌人?还是软禁、废掉?你现在的敌人是谁你知道吗?是你爸!生你养你,供你吃供你住,教导你看好你,你所敬佩,你所尊崇的父亲!”他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声音都变得喑哑。
我呆怔地看着他,半饷后才发现他微微发抖的肩膀,意识到不对劲,硬把他的头掰了起来。刘殿双眼通红,一颗一颗斗大的泪珠滚了下来。他手足无措地擦掉,新的又重新冒出,最后gān脆用手捂着脸,但是泪水还是从手掌下滑落到下巴,一滴又一滴地滴落。
他的一番话表面上只是责备我,其实我知道他同时也指的是自己。我们怎么能违背把自己捧上云端、泡在蜜罐、视如珠宝的父母呢?
“对不起,二哥。对不起……”我无力地呆呆地看着他抽泣。最终心疼地抱着他,“二哥,我们逃吧,命运对抗不了的话,那我们逃吧。”
过了一会儿,刘殿慢慢地从我怀里退了出来,胡乱地抹了一把脸。我掏出纸巾递给他,他擦gān净鼻子后,像是没事人一样,当然除了微微发红,睫毛上还沾着水珠的眼睛。
他缓缓地呼出一口气,说道:“逃吗?逃去哪?也就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什么都不要,连家人也不管也不要吧。”
的确,这跟放弃一切没什么区别,我又把自己困进那个要刘殿还是要家庭的怪圈里。
见我没吭声,他继续说道:“小旭,我们都不小了,总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谁不知道?难道责任就是一个人活着的所有意义吗?反正对我来说,并不是。我没把这些话说出口,否则太为难刘殿了。毕竟当初我们说好只是大学四年里在一起,是我太贪心了。在这场仅仅为了儿戏的恋爱里刘殿一直看得很清。既然贪心的只有我,那么就让我一个人去背负为qíng爱而必须付出的代价吧。
“小旭,我们现在都太认真了,何必这么认真呢?毕竟只有大学四年。啊,现在只剩三年半了,我们只需要过好这三四年,何必想将来呢?”最近两人的思维同步地厉害,只是不知道此时的心有灵犀是可喜还是可悲。
他顿了顿,几次yù言又止,最终还是说道:“以前那些一时脑热而说出的承诺都忘了吧。其实好像也没许过什么承诺。”他扬了扬嘴角,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抓起他的手,伸出小拇指勾上他的,他疑惑地看着我,我正色道:“刘殿,你爱我吗?”
他瞪大的眼睛闪烁着诧异的神色,随后深深地吸了口气,郑重地说:“爱,我爱你。”
“我张言旭也爱你,刘殿。”然后两人心照不宣地印上彼此的大拇指,我继续说道:“大海作证,这就是我们永远的承诺。”
刘殿扭头看着大海,微不可闻的声音响起:“永远……吗?”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转回头,站了起来,脸上露出欢快的笑容:“承诺是承诺,但生活永远得继续,无论我们多么不愿意。”他越笑越开心,似乎用尽所有的力气去笑,来掩饰他眼中的悲伤。
接着,他一只手放在背后,另一只手掌朝上伸向了我,优雅地鞠躬,“My beauty,do you wanna have s e x with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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