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还有个袁锐天,但刘殿让我先别碰他,所以目前为止他过得好好的。他的父母报了失踪,至于警察能不能找到他就得看刘殿修养一段日子后的心qíng了。
还有一点让我在意的是,刘殿刚开始的一系列身体检查表明,他最近使用了剂量不少的毒品。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他总会时不时突然看向一个地方,无端端露出惊恐的眼神,疑神疑鬼地四处张望等等。也许他的噩梦也与之有关吧。而且这些症状随着他的止痛药的渐渐停用变得越来越明显,越来越频繁。
这几天一直没去学校,工作安排应酬等不到不得不由我负责或出面的话,我都会在医院陪着刘殿。
一天下午忙完之后,我回到他所在的病房。刘殿坐在chuáng上,抱着电脑看电影,偶尔调出聊天框,左手敲着键盘,和别人有一搭没一搭得扯着。
我在他身边坐下,他跟与他聊天的那几个人一一打了声招呼告别,退出了聊天系统,对我微微笑了一下,嘴角扬起好看却不容亲近的弧度,有种不属于他的味道,清清冷冷的。而不是以前热qíng阳光的笑容,更不复我和他在一起之前的那种恶意装傻的可爱模样。和我在一起之后他虽然笑得比以前少了,但只要是笑,都会被他灿烂迷人的笑容所感染,那才是属于刘殿的笑容,现在的这种笑容很陌生,连他本人也随之变得陌生了。
我抚上他的眼角,他稍稍歪了歪脑袋,微笑着投来询问的目光,笑容依旧清冷,连眉眼都流露着寡淡。
我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在他脸侧轻轻地印上一个吻。窗外的光线透进来,背光的他显得很不真切。我搂过他的腰,让他靠在我身上,抱过电脑放在chuáng上的小餐桌上两人一起看电影余下的部分。虽是让他靠在我身上,实质却是我想在他身上寻找安全感,现在的他飘渺得似乎下一刻就会在我眼皮底下消失不见。
看完电影后,黑色的屏幕滚动着白色的字母,哀伤的片尾曲悠悠扬扬,两人维持着本来的姿势看着已没什么好看的屏幕,静默着一动不动。刘殿温热的身体隔着衣服传来灼人神智的温度。
我退出电影把电脑关机后放到一旁。我轻轻抬起他的下巴,想把他看得更加清楚,这张早已刻进心里的脸果然缺少点什么,像美丽的人偶般没有灵魂。我吻上他略微gān燥的嘴唇,舌头探了进去深吻,他顺着我的节奏给予回应,但还是很被动,连吻都不复之前的湿热,gān燥清淡乏味,就像吻着陌生的人。
我挑开他的衣服,想得到进一步的答案,他停下了吻,张大的眼睛看着我,眨了眨,眼睫毛颤动着,无辜又可怜,只吐出三个字:“不做,脏。”
又是这句话,前几天我一有举动都是类似的话。第一次的对话大概是:
“别做,我太脏了。”
“要洗澡吗?但你的胳膊不能碰水,去酒店在浴缸里洗?”
“洗再多澡都没用,懂吗?”
我被他的话怔了一下,随后说道:“我不觉得脏。”
“我觉得,我介意。”
我没再去和他争辩,我也不能来qiáng硬,只能依着他的意思,现在他给人的感觉就会随时崩溃一样,一受刺激就会变成摔碎了的人偶。变成了瓷娃娃的他需要百般苛护讨好,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变回有血有ròu,生龙活虎的,真真正正的刘殿。
我本在他锁骨处流连的手缩了回去,顿了顿后帮他整理被我弄乱的衣服。锁骨因他这阵子的消瘦变得很jīng巧,像巧匠用心雕刻的艺术品一样,我眸色暗了下去,好想在上面印上粉红的痕迹。只可惜,我咽了口唾沫,咬咬牙,拉过衣领把它盖得严严实实。
这样下去我会疯的,被刘殿无形中bī疯,我迟早会忍不住把他剥皮拆骨生吞了,连血都不想放过一滴。
两人对视了很久,透过彼此的眼睛探究着对方的内心,最终刘殿别过眼神,张了张嘴,接着轻声说道:“医生说什么时候能出院?”
直觉觉得他其实不太关心这事,只是没话找话,我回答:“我也不太清楚,回头帮你问问。”
“好。”
又是一阵沉默。沉默就沉默,两人安静地待在一起也为何不可,如今他只要在我身边就能让我心安了,真的好怕把他再一次弄丢,那样的噩梦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了。
不知过了多久,日薄西山。期间医生简单地过来了解了一下qíng况,表示一切安好。我们偶尔说上一两句话,倒算是个美好的下午。我们正谈着学校的事qíng,刘殿突然皱起眉毛,脸色不太好,我连忙问:“身体不舒服吗?我去叫医生?”
“没事,我只是饿了,你帮我买份ròu酱千层面吧,我突然想吃这个。”
我犹豫了一下,看他重新舒展了眉毛,想着现在也到了晚饭时间,也许他真的是饿了,才了出门。
作者有话要说: 我讨厌期末QAQ
☆、毒瘾
拎了两大袋子的打包,主食、沙拉、浓汤、点心,都是两份不一样的,就连他要的ròu酱千层面我也买了一份普通的ròu酱千层面,一份芝士ròu酱千层面,好让他挑。毕竟他住院之后很久都没有表示过他想要吃什么了,难得他开口提要求,就趁这个令人欣喜的机会好好让他开心一下吧。
话说他刚才的脸色实在让人在意,希望他这次叫我去买饭不会真的是为了把我引开……我使劲摇了摇头,终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gān脆打个电话给他确认一下状况,摸了半天口袋,才发现自己竟然没带手机。不好的预感顿时变得qiáng烈,我加快了脚步,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赶回医院。
果然,为什么会这样。
刘殿的病房前,医生护士拼命拍着门,喊着刘先生开一下门之类的,好几个人在门前围着团团转。病房内传来声嘶力竭的嚎叫,就像野shòu的哭号。以及各种砸东西的声音。我大概知道是什么回事了,手里的东西一下子掉在地上,冲了过去。
一男护士死命地拿钥匙开着锁,但就是转不动。
我问:“门怎么了?”
“锁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拧不动钥匙。”男护士急得满头大汗。
肯定是刘殿把锁弄坏了之类的。我叫道:“都让开。”
我退后两步,抬腿踹门。私人病房的门也他妈的太结实了一些,踹了五六下才踹开。我边进去边转头对医生说道:“快准备美沙酮。”
医生愣了一下,随后表示了然地点了点头。
妈的,刘殿竟然犯毒瘾了,之前的担忧真的应现了。
这种事qíng为什么要发生在他身上,我喉咙哽咽着,鼻子泛酸。刘殿躺在地上来回地打滚哀嚎,虽然很不愿意用脑海里浮现的形容词来形容他,但真的简直就像厉鬼一样。
我竟然愣住了,呆呆地站在那儿。他的左手突然摸到一块玻璃碎片,正要往自己大腿上扎,心脏一阵抽搐,我条件反she般冲上前去抓着他的手腕,夺走他手里的碎片。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着他,不让他再做出什么令人心脏都要停止跳动的事qíng。我都不知道他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几乎是跟他扭打成一团般控制着他的手脚,幸好他的右手打着石膏,不怎么动得了,要不然我真制止不住。
他吼着:“放开我!你们都别碰我!都别过来!”颤抖的,惊恐的,凄厉的哭喊。他的眼睛没有聚焦,只是溢满了绝望。
我连连说着:“是我,我是小旭,我是张言旭。二哥,没事的,没事的……”
“小旭……”他稍微镇静了一点点,接着又是一连串没有任何字眼的单纯的痛苦叫声,依旧在我怀里挣扎着,但已经稍微没那么激烈了。
医生护士想过来帮忙控制刘殿,我阻止了他们。他们手足无措地看着我和刘殿,直到美沙酮送了过来。一拨人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摁住刘殿,把药物注she进他的体内。
大概二十多分钟后,刘殿逐渐平静了下来,我把他抱上chuáng,让其他人离开。接着我躺在他旁边,他窝在我怀里身体剧烈得颤抖着,一身的冷汗,脸色发青,嘴唇死白。我拿纸巾一遍一遍地帮他擦着冷汗。他偶尔发出一两声哆嗦:“小旭,冷,好冷……”我拥着被子把他盖得严严实实,抱着他的手紧了又紧。
一个小时后他睡了过去。中途体贴的护士把我买的饭拎了进来放到了一旁,餐厅用的都是密封盒,所以都没洒。本想着好好和刘殿吃一顿饭的,而今却泡汤了。没多久,医生过来说要等他醒来后说一声,刚才他的动作太大了,所以要帮他检查一下胳膊有没有影响。我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刘殿,朝他点了点头,随后他露出一个带着不忍与同qíng的表qíng,退了出去。
同qíng心泛滥的医生,连犯毒瘾的病人都同qíng。看着这张漂亮英俊的脸,明明长得这么阳光可爱,却竟然出了这样的问题,谁不心疼呢?我的手指轻轻的描画着他的眉眼,像吧那微蹙的眉头抚平,好想念他安详的睡容,乖巧的像个孩子的恬静睡容,而不是苦恼哀伤眉心打结的睡颜。
啊,刘殿啊刘殿,快点好起来吧,我看不得你的忧伤,更看不得你承受丝毫的痛苦。我会心痛的,痛得像压了千万吨石头在心头,堵得连呼吸都难以继续,比断筋碎骨,千刀万剐还难受,你知道吗?
我亲爱的殿下,快好起来吧,我要承受不住了……
夜里十一点,刘殿悠悠转醒,神qíng茫然。我下意识地伸手探了探他额间的温度,还好,不烫。
我关切地问道:“身体还好吗?胳膊疼不疼?我去叫医生?”
他摇了摇头,“不想见医生。”
“那饿了吗?不过饭都凉了,我去热一热,还是叫外卖?”
他还是摇了摇头,“现在不想吃东西。”
可能是刚醒来,他现在的态度有点像撒娇,我笑了笑,柔声道:“那我给你倒杯水,该吃药了。”
虽然空腹吃药不好,但是刘殿的药都是抗生素消炎药什么的,还是不能不吃,万一伤口发炎就该难受一阵子了。
我刚把一条腿伸出chuáng外,他就拉着我的衣服,说:“别走。”
“只是倒杯水。”我安抚着说,他……怎么了?怪怪的。
他垂下眼帘,抿了抿嘴唇,“抱我。”
我都要以为自己幻听了,或者是会错意,也许他只是想要一个单纯的拥抱,我询问道:“你确定?”
他低下了头,我看不见他的神色,只看见他抓着我衣服的手血管突起,“现在。”
得到答案后,我踏下了chuáng,抓着我衣服的手紧了紧,我回过头,他仰着头看着我,眼底的惊恐就像写着:你嫌弃?
我弯腰吻着他的额发说:“我去锁门。”锁适才就修好了,这医院的后勤效率还是挺高的。
闻言他松开了手,脸色恢复平静,耳根有点微红,之后重新躺下,蜷成了一团,把自己从头到脚埋在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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