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重的古色木椅,坐上这五个人,说不出的和谐。
而白立伟和白珊两人站在台中,西装洋服,白色婚纱,怎么看,怎么显得突兀。
众宾客也看不懂这是个什么意思了。
远处林致远和云烨还在jiāo头接耳,云烨半握着拳揉了一下鼻尖,偏似遮掩道,“远哥,锦程这也太不给白立军面子了,我都有点看不下去了,酒还要不要啊?”
林致远喉咙里轻轻咳了一下,墨色深淬过的瞳仁里,jīng光收敛,是沉稳温润的假面具,看似为难,“为了酒,还是等到散席,看下去吧。”
云烨“啧”声摇头,“哎,他一定是故意的,用这么好的酒,bī我们在这里看他耍威风,好让我们见识一下他的手段是吧?”
林致远道,“他向来这么令人讨厌,这下好了,白家以后走出去可比裴家矮了一大截。叫我这个和白立军行政级别差不多的官位,往哪里摆?”
云烨曲肘轻撞了一下林致远,“他就是想陷你于不义,你看不出来吗?现在小圈子里都知道你跟他一条船上的,他给白家小鞋穿,摆明了让白立军跟你作对。”
林致远状似追悔莫及的抚了一下额,“所以说他讨厌啊,早知道把他弄死好了。哎,莫家也好不到哪里去,白立军这是气炸了,拿我们出气,可如何得了?要出人命的。”
云烨道,“我们受这么大的委屈,要多拿点酒,才能得到补偿,我今天没载朋友来,一个人开的车,副驾驶室和后座都还能放。”
林致远好似妥协的叹了一声,吃了天大的亏一样,“也只能这样了,真是没办法。”
....
慢慢的,宾客都开始明了,裴锦程坐在申璇的左边,龙凤刺绣的锦缎,暗朱的红,华贵又不张扬。可两人坐得很近,淡金的盘龙,矜羞的彩凤好似默契的一对,深深对望。1d7kt。
申璇能坐在裴锦程的身边,而裴立的另外一边坐着裴锦程的父母,这种搭配,懂点门道的人,都看出了关系。
原来锦程国际的副总,竟是裴锦程的大太太!
台上几人说话,都有人拿着话筒扩音,台下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老爷子站起身来,两步一踱,走至白立伟的面前,喜色自扬,“立伟啊,辛苦养大珊珊不容易,谢谢你肯把珊珊嫁进裴家来,以后我们就是亲家了,想珊珊的时候,可以随时叫她陪你们的。”
说完朝着白立伟伸手,去接新娘子的手。
白立伟哈哈大笑,看着也很高兴,“老爷子这么开明,立伟谢谢了。”
白珊清眸里隐有委屈之色,将手搭在老爷子伸过来的手上,“爷爷。”
老爷子眸色慈祥,“欸,珊珊啊,你xing子柔弱,若以后锦程欺负了你,要跟爷爷说,爷爷给你作主。”
白珊得体噙出淡淡的笑容,“爷爷,锦程对我很好,怎么会舍得欺负我?”
双腿斜置,柔荑搭在腿上,端庄的坐姿不用人教,申璇也坐得很好,可拳头却是不禁一握,才又松开。
怎么会舍得欺负我?
锦另璇人爷。这一段话,清晰的钻进了申璇的耳朵。
她不想听清,都没有办法,那么羞赧满足的一句。
怎么会舍得?
心尖一疼,裴锦程,你对我,可曾有过舍不得?
白立伟心中郁结,也没办法在老爷子说得如此大义凛然的时候发作,心里痛骂,笑面虎!他往前一倾,避开主持拿着的麦克风,低声在老爷子耳边一说,“老爷子,今天这婚礼,您可没跟我说过是中式的啊。”
再说,这布置如此西式,中式的会花形拱门?这不是专门整他们吗?
老爷子始终面色如常,挡了麦克风,同样轻声道,“年轻人都喜欢西式的,总要遂了他们的心思,对吧?这几张椅子只是为了进行裴家的仪式才从宗祠里搬来的,跟婚礼是西式还是中式没关系。”
白立伟被老爷子弄得没话说,但又不能反驳。
宗祠?仪式?
裴家那座宅子他每进去一次,都会带来一次震憾,有些什么没见过的仪式,也是正常,就光凭那几张椅子,他就知道这仪式非同小可。
但这种不明不白的qíng况下进行仪式让他觉得白家不受重视,分外怄火!
五张椅子,连女方长辈的椅子都没有!
老爷子好像看出了白立伟的心思,一手上还搭着白珊的手,另一手已经拍上了白立伟的肩,“立伟啊,裴家向来如此,这个婚礼为了迁就年轻人喜欢西式办在外面,但是该走的规矩,还是要按宅子里的来,不能破的。”
白立伟坐回席位,看着台上的人举行所谓的仪式。
而这个仪式,裴立也一直按着裴锦程的套路在走。
白珊穿着婚纱,站在坐着的五人前,她睨着申璇淡然如素的坐在裴锦程的身侧,而自己却穿着婚纱如此难堪的站在这里,这一切都是因为申璇!
总有一天,她要把她受的,十倍百倍的还给申璇!
裴锦程让人拿出一个正方形的小锦盒,放在他的手心里,是他掌心的宽度,深褐的漆面,描着古色的花片和枝叶,形态虽不及现代的工笔制图一般bī真,但笔锋饱满深厚,色彩艳丽,锦盒和花样的历史感,捏在裴锦程的手里,总让人觉得盒子里的东西价值不菲。
裴锦程站起来,将盒子打开,里面莹润光透的翡翠是夏日里正被日光沐浴的绿树,绿得直抓人心,却又剔透如玻璃,白珊一见,吃惊的看一眼裴锦程,裴锦程将手镯取出来,拉起白珊的手,慢慢将其套进去,“这只镯子,是珍惜罕见的翡翠玻璃种,现在国内,怕是没有一只翡翠镯子可以与之媲美。是盛唐时候明皇宫里的东西,太祖爷爷当年用重金在拍卖行拍下来,传到现在,早已价值连城……”
台下宾馆听着话筒里裴锦程的解说,不禁赞叹裴锦程大手笔。17902777
白立伟原本郁郁之色也因为这一段话而扬起了自得的笑意。
申璇看着白珊放光讶异的眼神,听着台下宾客唏嘘,说毫无嫉妒之心,是假的……
☆、217:四年,结发夫妻
白珊感受着腕处沁凉的温度,触玉生温,肌肤的热量好象一点点传进了翡色的玉石,慢慢的合贴起来。
她看了一眼空dàngdàng的无名指,等待着神圣的时刻。
裴锦程却握着她的手,拍了拍,温声道,“小珊,做裴家的媳妇,很辛苦,委屈你了。”
白珊热泪盈框,她摇摇头,“锦程,我不辛苦,嫁给你,是我的梦想。”
申璇把目光移到远处,去看人cháo以外的东西,看到一切都成了焦外,想把耳外那些qíng话都屏蔽掉,但是白珊那ròu麻的,娇滴滴的声音,还是残忍的钻进了她的耳朵。
裴锦程看着白珊的眸光复杂了些,沉怔一阵,他又看了一眼台下望过来的白立军和白立伟,眸色又回复到初始的温柔,“……”
宾客觉得这婚礼着实无趣,哪像别人那些婚礼,闹腾可真有意思,但凡是婚礼,都会有很多节目,新郎新娘必然有很多感人肺腑的画面,或者鬼马搞笑。
就算新郎新娘是木讷的人,主持人也必然会拉动气氛。
这婚礼怎么看,怎么死气沉沉,没点新意,没有激qíng不说还倒退回几十年前的模式了。
生叔端着托盘走过来,托盘里六只玲珑的紫砂茶杯,走到白珊面前的时候,她才会了意。
这是要敬茶。
可白珊期盼的戴戒指的环节始终没有出现。
难道是在敬茶之后?
六杯?
六杯!
这里五张椅子,申璇坐在其中!
她和裴锦程一人一杯,她这是要给申璇敬茶?!
怎么会给申璇敬茶?不甘心的,她怎么能甘心!
钟妈拿来了两块蒲垫,首先垫在裴立的面前。
她知道,这是要跪!
进裴家这样的宅子,进跪茶,是该的,她有准备,但她以为是大婚翌日清晨,新媳梳好妆容,带上自己煮好的茶,去长辈居所敬跪茶,这些她都懂。
可今天,这里是是她的婚礼。
却要她敬跪茶!
白立军已经大变了脸色!这顿饭还叫他如何吃得下去?侄女大婚,当着宾客的面给婆家长辈敬跪茶!这叫他如何吃得下去?他堂堂省公安厅长,他的侄女却要当着众名流的面,在大婚当日给婆家长辈敬跪茶!
家规!又是裴家的家规!
珊玉沁象慢。可是人家不会这样看,人家只会裴家不给白家面子,居然不能为了各界名流在此,免了这俗套的礼法!
白立军环了周遭一眼,莫家那祖宗云烨正跟市委书记林致远jiāo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两人的表qíng很严肃,凝眉沉敛,应该是在说着什么关系重大的事qíng。
难道是在议论白家?!
白立军就坐在白立伟的边上,倾斜了一下身,“怎么会被裴家那老狐狸算计成这样?”
白立伟沉叹一声,“裴家规矩太多!烦死人!”
“这不是规矩不规矩的事!裴锦程分明是想给白家下马威!他什么意思,要跟我们白家站成对立?!”
白立伟始终不愿意相信,“他都娶了珊珊,怎么会跟白家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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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珊的婚纱是大头纱,长尾摆,华贵奢侈,也不管这婚纱是不是真的符合她小家碧玉的气质,只想做个最美的新娘。
而自己的丈夫却穿着唐装,跟她站一起,那唐装还跟她面前坐着的女人是一个系列的婚服,天大的讽刺吗?
此时提着裙摆跪在蒲垫上,一一给长辈敬茶。
最先是裴立,然后是裴先文和季容,轮到申璇的时候,她的腿僵直了。
好在生叔拿开了薄垫,她松了口气。
今天的主持人像是吃了哑药一样,原本对好的台词,都用不上,又根本不敢多话,这哪是他们主持过的婚典?
这分明就是G城第一例。
除了递个话筒,根本就没有任何职责。
白珊已经受不了刺激,她想跑,想逃,她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她忍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都忍下来了,现在居然忍不下去了。
她凭什么要给申璇敬茶,凭什么!
她讨厌看到申璇那种淡然得什么也不计较,也不在乎的样子!
凭什么申璇可以这般超脱!凭什么?!当初闯进禁园的时候,裴锦瑞为什么要将消息透给裴锦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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