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过分吗?」
「很过分!」
「那是我……忘了说谢谢。」
「哈!」那头gān笑一声,「相亲相爱的兄弟,还一样英俊潇洒,我就不同你一般见识了。以前你不来找,我以为你是故意甩我,所以就主动来找你,找著你,你却丢我一个大包袱背,我真後悔自找麻烦。啊对了,我要问你,如果哪天我也失踪了,你会不会像郑耀扬失踪这麽发狂啊?手下都开始传我有恋弟倾向了,为你派的任务,老大都快做不成了!」
虽然受不了他的乱言和玩世不恭,不过这次,是我欠他qíng,多少给他点面子:「总之,谢了,没有必要,不会再让你麻烦。」
「喂,小硕硕,你别过河拆桥啊,你要补偿我的,我要是因为越权调动这件事被上面罚,做不成老大,你要负责养我!」
「好,我负责。」我的头好像又疼起来。
「成jiāo,我们果然是患难见真qíng的好兄弟啊。」
刚挂断电话,门铃就响起来,我一下又高度警觉,门口站著酒店服务生:「陈先生,有十来个人在楼下大堂,说是要进您的套间例行保护。我们不确定qíng况,所以上来向您确认一下。」
这时,他身後著装笔挺的男人跨前一步:「陈先生,我是成业集团的代表维森,奉张董之命来保护郑先生和您的安全。」说得真好听。
「留下三个,其他人离开。」这是我惟一可以做的妥协。
他犹豫一下,点头:「好。」
请进三位不速之客後,我开始预备全面彻查这宗绑架事件的幕後主谋,就算是严氏的长老,我也将运用一切力量与之抗衡。
在这之前,我的确是需要补眠,谁知一放松,竟然睡了五个锺头才醒,然後到主卧去探视郑耀扬的qíng况,他仍在沈睡,我站在chuáng头凝视他,莫名感觉他的鼻息有些微弱,心里一阵不安的骚动。
我又单膝跪下来,突然想唤醒他:「耀扬?」
这时手机有来电,我连忙接起:「李医生?」
「郑先生的化验报告出来了,血样中有毒素,显示有被注she过高纯度毒品,他们每次注she的频率和剂量都很到位,控制得很jīng准,会上瘾但不足以致命……」
不──不!这帮混蛋!
第47章
我qiáng作镇定,拼命抑住在胸膛极速阔散的恐惧:「他目前──是否需要qiáng制戒毒?」说最後四个字的时候,我的心仿佛被人生生捅了一刀。
「如果进行短期的qiángxing脱毒,没有专业医护指导,光凭意志恐怕……恐怕不是常人可以办到的,当然,适当的药物治疗可以减缓过程中的痛苦。」
我心乱如麻,在chuáng沿坐下,把郑耀扬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紧紧的。
「李医生,相信张董已经同你jiāo代过局势了,如果现在送他去医院,需要绝对保密,可这根本不可能。」
这正是那帮人想要达到的罪恶目的!宙风的领导者、成业的继承人、商界的新兴王者被关在医院,接受戒毒实验,这样的社会新闻必然轰动,并能够最迅速地传播,波及面之广、影响之深,怕是没人能够预料和估算。而那帮混蛋的yīn谋和卑鄙伎俩都会在这场被他们自编自导的好戏里蒙混过关,假象取代真实,黑手抹煞清白,到时,他们甚至可以站出来,明正言顺地挑拨墙头糙一般的成业高层和社会中立人士,获得大多数人的支持,因为对於一个沾毒的领袖,没有一个人愿意冒险去信任或是投靠,胜负不用分就已经揭晓。
我终於明白敌人赌的是什麽了,他们想要对手获得「彻底的摧毁」,甚至遏制住任何反击的余力,并且总能保持埋伏在後方的有利位置,随时准备侍机来个歼灭战,武器就是舆论压力,他们不会放过一点腥味,要让郑耀扬不能翻身,失去一切外在依靠,包括张守辉。
我暗忖,除非耀扬在近日仍可以不动声色地压住蜂拥而来的狂澜,否则,我们不但会败下阵来,而且会挂上耻rǔ的印迹,被大多数同业敬而远之。众所周知,毒品是魔鬼,被它击垮轻而易举;战胜它,若要彻底,机率渺茫。
抛开一切杂念,深呼吸,道出真正在意的事:「据我所知,没有一种戒毒药剂是绝对安全的,李医生,绝对不能损坏他的身体。」
「如果不送戒控中心,就给他一个安静独立的场所,酒店显然不行,还有,需要找人24小时特护,其实──就是监督,再有毅力也有挺不住的时候。」
我重重闭了闭眼睛:「我会亲自料照他。」
「陈先生,这件事你一个扛不住的,相信我,你需要至少一名医疗助手。」
「我知道。谢谢你。」
「我现在将病历报告带来,与你商量一下治疗计划,也想亲自询问一下郑先生的经历。而日後,每天都需要有人将他的躯体各器官状态做好医疗记录,我会定期通知进行例行的X光胸部透视和心、脑电图检查。」
这简直是打仗,一场艰苦卓绝的战役。挂上电话,看了眼尚陷入昏沈的耀扬,站起来,出去吩咐刚来的保镖,立即帮我找一幢适合疗养的公寓。
为了不透露更多消息,我只通知了阿鼎来帮忙。随後打电话给张守辉,让他把那三个人也弄回去。我向他分析事态的利弊,他也意识到越少人知道越安全,现在也的确是他显示诚意的关键时候,毕竟,他单方面的希望令外孙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当中,我最後只听见他用苍老而疲倦的声音反复叮嘱我:「陈硕,不能让耀扬沈下去,绝对不能!」
我俯身去感受身边人的鼻息,从小到大,我没有向外界袒露自己qíng绪的习惯,任何事qíng都是默默忍受,困难、悲哀甚至折rǔ,可是因为这个男人,我常常会表露一些很不寻常的qíng感。这几年让我知道,他对我有多重要,我从来没有产生过这麽qiáng烈的依恋和保护yù。
一阵轻微的呻吟使我立即惊醒,我紧张地看著他,轻声确认他的反应:「还好麽?」
他睁开眼,表qíng实在不轻松,微皱的眉心,gān涩的嘴唇,我知道,他开始发作了,六小时,不过六小时就开始了新一轮折磨。
他的开场白令我心惊:「灵魂被什麽东西控住了,我感到恶心……」
几乎是恶狠狠地接上的:「你把我的心偷走了,耀扬,你要把灵魂给我。」
他虚弱地笑起来:「陈硕,你从来没对我说过那麽làng漫的话,哪里刺激到了?最近是不是常看文艺片?呵,不过,我还真喜欢听你说qíng话。」
「我只是提醒你,不要把灵魂卖给任何人任何东西,没有什麽可以控制你。」
他的瞳孔缩了缩,慢慢坐起来:「他们这招可真够狠的。」
「能挺过去吗?」
「能。不过……」他朝我靠过来,「你得吻我,让我有点力气啊。」
我用力扯住他的衣领,给了他一个温柔至极的吻,轻巧地舔著他的上唇,他张开嘴,引入我的舌进去与他缠绵翻腾,我拥住他的肩膀,他突然轻呼一声。
「怎麽?」我的神经一刹紧绷。
「浑身酸痛。」他的汗已经顺著额头下来了,眼睛却仍专注地看著我,「来,再吻我。」
这一次,我没有动:「你不会被他们击溃的,我一定可以让你脱险。」
「我相信。」他微微点头,一把抱住我,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停毒的先兆症状就是邪犯经络肌表,流泪流涕,浑身不适疼痛。
突然,他放开我低下头,把脸埋进自己的右手掌心,另一只手猛地推开我:「陈硕,你现在可以走开了,出去。」
我紧迫地盯牢他:「告诉我,你哪里难受?」
「你出去!」
「我不能让你一个人。」
「你快出去!」他抬起头冲我吼起来,「马上出去!我不用你盯著!」
「我要帮你。」丝毫没有退让,「让我和你一起面对。」
「不,你出去就是帮我。」他用尽力气赶我走,眼神里全是压抑的痛苦,「太难看了,我不想你看见我这个样子,你出去,让我自己熬……我能行。」
「你需要我在旁边。」
「不!」他无力地摇头,一脸难受,我第一次看他这麽脆弱,「你出去,把门关上,关紧,不要让我出去,你也不要进来。算我求你!」
他的眼眶红了,泪流下来,我从来没看过他哭,一时怔住,心像被人翻搅过一样,他吸了吸鼻子,扭过头倔qiáng地不肯再看我,虽然知道流泪只是症状之一,他也不想让我看见他的无助。我知道接下来会迅速转入中期,病症会更明显,qíng况也会更恶劣,我已经能预见前方的狂风bào雨。
「我留在这里,算我求你。」让我和你一起承担,像以前任何一次一样。
他抹了抹脸,声音低下来:「我只是不想你看见我这样……」
「你需要有我见证你的毅力,郑耀扬,你不会输的。」
「如果我输了,你会不会揍我?」
「会,狠狠地揍。」
「陈硕,把我绑起来。我怕我再过一会儿要冲出去,快,把我绑起来。」他居然也想qiángxing脱毒,这不可能成功,但我们都想尝试一下。他身上已经湿透了,英气的脸庞现在布满对抗的坚毅,眼神闪著挣扎的火苗,嘴唇紧抿,被汗浸渍的刘海使他多了几分孩子气的脆弱,也像一头被竹笼围攻的狮子,倦怠却仍然顽qiáng突围。
我抽出软皮带,走过去……
第48章
暗暗提醒自己别手软,他坐著,我将他的双手捆在chuáng头,这种极端的举动使人心头发怵,我根本无法正视他炙烈的眼神。
「你可要绑紧点。」
我扫他一眼,故作镇定:「放心,你逃不掉。」
「陈硕,我要是改变主意,你就绑我,不要给我机会反悔。」
他说的是实话,在这个艰难的过程中,任何一个环节都无法保证什麽。
对他,也像对自己:「如果你反悔,我不会留qíng。」
「我还从来没这麽背过,真他妈的……」
看他这副láng狈样又想到要骂人,不禁佩服:「你想过怎麽报复那夥人了麽?」
「不必麻烦。」
「噢?」这可真是个耐人寻味的答案。
「我要──夺回成业的继承权。」这可真是致命一击。
「好,帮你拨头筹,可我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我只要两个星期。」
我一把抱住他:「别控制自己,想喊就喊,不用在我面前掩饰。」
「我要是能自控,也不用被绑了。」
他的汗越出越多,嘴唇涩得很,我退出屋去取水,顺带拿热毛巾帮他擦身。渐渐的,他显得更无力,蜷缩到靠墙的一边,开始无意识地呻吟低喘,痛已经大举进犯。
52书库推荐浏览: 晓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