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呦!」阿爸也觉得这事qíng肯定是场误会。
「阿福婶我看你一定弄错了,阿丰他有一个jiāo了很久的女朋友,不然你去找他女朋友问最准的啦!她一定会告诉你阿丰很正常,不是同xing恋!」
我心里一惊。阿爸你会害死我。
「这种事qíng一定要弄清楚,他女朋友住在哪里?」阿福婶的声音又大了起来。
结果我们一行人就在大热天浩浩dàngdàng地前进方华家。
就在我心想死了死了这下活不了的时候,阿爸按了电铃,方华出来开门。
方华眨了眨眼,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我被推到最后面,连对方华使眼色叫她小心应对的机会也没有。
「那个……阿华……今天来有点事想问问你……」阿爸难为qíng地说著。
阿福婶抢了过去开口就问:「他家的阿丰有没有给你怎样过,你们有没有牵手、亲嘴还是做什么?」
阿福婶单纯的老人家心灵大概是想,如果我会给女生怎样,就不太可能会跟男生怎样吧!
我连忙往前冲去,要提示方华我目前正处於危急存亡之秋。
哪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站在门口的方华整张脸飞红起来,像颗熟透的蕃茄般,连耳根子都烧红了。
「他……他说大学毕业会跟我结婚啦……所以……我就都给他了……」言下之意是,该做的都做过了,我也算个男子汉,有答应娶她过门。
呼!我松了口气。
方华,我决定要颁一座金马奖最佳女主角的奖座给你,你的演技真是太bī真、太有临场感、太叫我佩服了。
阿爸松了一口气。
接著,我转头对阿福婶说:「这样,你还有什么疑问吗?我女朋友都站出来替我作证了,你是不是也应该还我清白?」
「拍写啦,老人家眼睛比较不好。」阿福婶很不好意思地低头向我道歉。
「丰仔,算了!」老爸说。
我看了看阿爸。 「今天我爸叫我算了我就算了,但是以后请你别再这样了。」我装得很委屈地讲出这些话,旁边的方华看得很想笑的模样。
「拍写啦、拍写啦!」阿福婶不停点头。
因为屁股被上窑烧红的石头严重烫伤,又太过激动跑来跑去,磨破的水泡造成二度感染,蕃薯事件结束后我也住进厂医院。
本来应该是六人病房的吵杂环境,但是因为小白让他爸帮我换了单人病房,我感觉自己像到了度假村一样,这个房间不仅有私人浴室、个人冰箱,还有一台可以看所有频道的大电视摆在正中央。
住院的第一天小白就来陪我了,他带了一堆我喜欢的零食孝敬我,由於我是屁股受伤得趴在chuáng上疗养,所以无论吃东西喝水什么的都是小白亲手喂我。
从来没享受过一整天不用做事又有人服侍的生活,医院对我而言简直是天堂,有冷气的天堂。
「葡萄。」我对正在转电视遥控器的小白说。
小白收到指令立刻到小冰箱里将已经洗好的葡萄端出来,一颗一颗地帮我剥皮去籽,然后把果ròu塞到我嘴巴里面。
「你下回家练琴吗?」他已经在医院陪我一整天了。
「我回去就没人照顾你。」他这样说。
「外面有护士,叫一下就进来了。你要练琴的话就先回去。」我发觉我还是挺替他想的。
「她们又不会剥葡萄给你吃。」他看著电视,也忙著将葡萄去皮。
「算了,随便你。」我说。
他笑了笑。
敲门的声音响起,阿满他们三个探头进来。
「丰哥。」
「你们来gān嘛?」这时小白又要将葡萄塞进我嘴巴里,我摇了摇头,要他别再剥了。他有些伤心地自己把那颗葡萄吃掉。
「那个……」他们在病房里的沙发上坐下,三个人全看著我。
「丰哥你跟东哥到底是什么关系?」最后是阿贵开口。 「普通朋友绝对不可能感qíng这么好,还三天两头就去他家过夜。」
「阿满婶真的看到你们两个在那个了吧……」阿富小声地说著。
阿满静静地不发一语。
「其实你们都知道了,gān嘛还问我?」我别过头不想看他们,面对弟弟们的质疑,我难以启齿。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很光荣的事qíng,如果不是那天阿福婶杀上门的时候他们三个那么乖替我挡下来,直到现在我还是会全盘否认。
「我们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们。」阿贵说。 「为什么你不选华姐,而要跟东哥在一起?这不是很奇怪吗?」
「跟男人在一起有什么好的?」阿富不解地问著。
小白低著头吃他的葡萄。
我知道当小白那天看见阿贵和他老婆被我家人接纳时,就很渴望自己也能够同样地被他们所接受,但是我们的qíng形比阿贵的复杂太多,不是所有人都能以平常心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的。
只是我明白现在如果不说些什么,小白肯定会因我的态度而受伤。音乐家天生就敏感,他对qíng感的感受力比平常人多上好几倍。我觉得没什么的,在他而言却非常严重。
「我跟他在一起很快乐,这种感qíng是你们这些小鬼不懂的。」我凝视著小白,将话说给弟弟们听。
小白抓紧了我的手。
「不要难过。」我对小白说。
他点了点头。
「这qíng形真的很复杂耶!』阿贵啧了一声。 「那我们以后要叫东哥什么?大嫂吗?丰哥你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怎样?我都搞不懂了」
阿贵一直叫苦。
「我头好晕。」阿富说。
「那个……」小白慢慢抬起头来,我见著他的眼眶有些红。
「能下能请你们像以前一样就好,别把我和阿丰的事qíng说出去。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而已……麻烦你们……」他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看得我都不忍心了。
「我喜欢阿丰很久了,我真的很喜欢他……如果要和他分开的话……」小白的头再度低下,我见著他的眼泪落地板上。
「别哭了。」我拍拍他的手。「喂、听到没?」
他点点头,揉著眼。
「我们又没有要说出去。」阿贵急得走来走去。 「东哥你gān嘛哭啊?丰哥我不是故意要害他哭的!」
我始终知道这几个弟弟是值得人疼的。
我拉了拉小白的手。
「别哭了。」我对他说:「你吓死他们了。」
我出院以后,阿满向我们告别,回到属於他的那个家去了。
我留不住他,阿爸也不许我留。
阿贵搬出去跟他老婆一起住,他们小俩口恩爱得很,对他们而言爱qíng没有年龄距离这回事存在。
阿富还是当著乖宝宝,忙里忙外洗衣服煮三餐家事一手包办。下过我有点烦恼阿富的未来,他到现在连一个女朋友也没有。
小白的时间也到了,他必须回去维也纳。
这天,我陪他一起到机场,他爸站得远远的,在等我和他说完话就要带他进去。
「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这样说,眼眶又红了。
「拜托你可别再哭出来。」我捏了捏他的鼻子。
「不会啦。」他笑著说。
我看著他的笑容微笑,我真的好喜欢他笑著的模样。 「惨了,」我说:「我现在好想抱抱你,可是这里人来人住的。」
「那我抱你好了。」他说。然后就真的伸手揽了过来,十分的紧,几乎快把我肺里的空气压挤出来。
「你一定要等我。」他哽咽地说:「不论多久,都一定要等我。我一学完琴马上就回台湾,你千万不可以丢下我。」
「嗯。」我向他保证。
下午的机场里,人来人往。送别的人很多,但没有人像我们这样抱在一起不肯放。我本来还
挺在意过路人的眼光,想早点把他推开,后来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和他见面,也就算了。
机场的登机广播响起,小白的爸也在同时开口喊他儿子。
「阿东,快点,时间到了。」
「该上飞机了。」我拍拍他的背。
他放开我,用手抹掉眼泪,临行前又看了我一眼。
我朝他摆了摆手,然后转过头,自己先离开机场。
我们都有自己的事qíng要做,他去维也纳学琴、我进大学读书。目前这个阶段不得已得分
开,但未来的时间长得很,我们还会再见面。
我要和他在一起,这个想法是永远不变的。
也许当有天做完了自己所应该做的事,我会去他的音乐世界找他。
然后顺便,看看那个叫汤尼的到底长怎样。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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