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吓过度的他朝邵乐吼着:“你到底发什么神经!”
剧痛仍是让邵乐不停咳嗽着。
“我不是妮妮,拜托你看清楚一点。上次这样,这次又来。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久时间说服自己把那件事忘掉?是你自己说我们是朋友的,现在你又做这种事,叫我怎么当你是朋友!”未繁脸色都青了。
“我没有把你当成妮妮。”邵乐双手环胸,慢慢地一字一句说。
“你刚刚明明对我又吻又吸的!”未繁朝邵乐吼了过去。“信不信我再拿轮椅K你一次,让你脑震dàng重伤送医院!”
“我知道你不是妮妮。”邵乐又重申了一次。
“知道我不是还……”
“因为我想吻你。”邵乐打断了未繁的话,他想让未繁知道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想吻我?你神经病啊!莫名其妙吻我gān什么!你要吻去吻妮妮,再有胆量些就把他从大熊身边抢过来,别搞这些五四三的,我可没妮妮那么好脾气。”未繁这么说。
“我吻你,是因为我喜欢你。”邵乐说。
“喜欢我?”未繁听见这句话从邵乐嘴里说出来时,整个人愣了一下。
“一杯红酒不会让我醉,我现在很清醒。”邵乐缓缓地说:“你知道我回来的时候在厕所里想些什么吗?”
“什么?”未繁没神经地问了句。
“我幻想着进到你体内,狠狠地闯进去。”邵乐平铺直述地说出。“没想到,你让我一下子就释放了出来。”
“神经病!”听到邵乐露骨的言语,未繁脸色刷地变得惨白,整个人失控地吼了出来。“你有病吗,居然想着我打手枪!”
“我无法克制自己。我喜欢你。”邵乐说。“我想碰你、我想吻你,只要一闻到你身上的气味、一接触到你身体的温度,我就无法平静。”
对未繁的喜欢,是一天一点累积的。像积沙成塔一般,每天看见他的笑容,看见他的人,就多心动一些,慢慢地、慢慢地累积,对他的感qíng便深到了连自己也无法控制的程度。
未繁闭起了嘴,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红,震惊与不敢置信的双眼望着头低低不抬起来的邵乐。
他的脑袋不停整理着邵乐送过来的讯息。
邵乐刚刚在厕所想着他打手枪!?
靠,邵乐gān嘛想着他打手枪。
邵乐又说喜欢他?
妈的,他到底有哪里会让邵乐喜欢的。
再说邵乐不是喜欢妮妮那种纤弱型的吗?为什么会突然将目标转移到他身上呢!未繁想破了头都无法理解。
原本低着头的邵乐慢慢地抬起头来,未繁接触到邵乐的眼神,邵乐一脸认真的模样,眼里也找不到任何开玩笑的意图。
邵乐从来也不是会开玩笑的人,向来他说什么,就肯定是什么的。
“你应该知道我喜欢的不是你这种类型。”未繁被邵乐这么一看,紧张了起来。这太奇怪了,被这样一个他已经视为好友的男人告白。
“但我还是喜欢你。”邵乐重申。
未繁擦着自己的嘴唇,皱紧眉头向后退了一步。
稍微从被袭击的震惊与愤怒中平静下来后,他又想起方才的事qíng。
他从来没想过邵乐亲吻人会这么温柔,那缓慢而专注的动作,仔细的口腔爱抚,一点都不像外表这么刚qiáng的人会有的表现。
那种倾诉爱意的方式尽管没有言语,却仿佛要撞击到灵魂深处般,让人震撼。
邵乐原本无表qíng的冰冷脸庞也融化开来,露出罕有的温柔神qíng,与他对望的目光里,包含着yù望,其间却也饱含深邃的qíng感。
但得不到自己回应的邵乐又像陷入泥沼里不知所措的人,流露着坚定却又彷徨无助的神qíng。
未繁别过脸,头痛了起来。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遇上这样的事qíng,被一个自己根本不会视为对象的男人所爱上。邵乐和他喜欢的柔软少年身躯完全不同,他想不透该怎么办。
拿起桌上的钥匙和钱包,未繁不想留在这里和邵乐面对面,遂离开了这间令人窒息的小房间,到楼下去。
他到巷子口的便利商店买了一包烟、几瓶啤酒,跟着回到大熊借给他的轿车里坐进驾驶座,看着巷子里头满坑满谷乱停乱放的汽车摩托车发呆。
抽了几口烟,喝了几口酒,他从后照镜里看见刚睡醒没刷牙洗脸,还头发乱翘邋遢到不行的自己。
面对这样的自己邵乐居然也会有冲动!?
天啊,邵乐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
又抽了几口烟。努力平复自己心qíng的他,忍不住想起了邵乐深qíng的眼神与面容。还有邵乐那小心翼翼的温柔深吻。
未繁双眼失焦望向前方,这突如其来的告白,狠狠地吓到他了。
他摸着自己被邵乐咬伤的下唇,脑袋里不停回想起方才两人接吻时的qíng景。
未繁的脸整个烧红了起来,他往方向盘趴去,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一点心跳加速的感觉。
邵乐吻了他……眷恋着他的唇……深深地吻了他……
墙上老旧便宜的时钟滴答滴答地响着,虽然外面是白天,但拉起窗帘的小房间感觉却像黑夜。
从窗帘fèng隙间透过来的光线稀疏地映在榻榻米上,那一点点的阳光温暖不了房里冷清的空气,也暖和不了邵乐寒冷的心。
未繁走了,他不知道未繁去了哪里。
他的脚追不上未繁,只能任未繁从他眼前消失。
他从来没打算这么对待未繁,他是那么地喜欢他,喜欢这个说话棱棱角角不爱修饰,但心肠却出奇柔软的男人。
若不是因为小米的出现,若不是不愿未繁离开他,他不会这么鲁莽,硬是对未繁做出那些事。
从以前邵乐就知道,即便算是自己所爱的,不说出来、努力留住,还是会有失去的可能。
他年少时爱着还是男儿身的妮妮,因为两人都是同xing,害怕对妮妮说出心意后妮妮会觉得他恶心而与他决裂,所以一直隐瞒自己的qíng感。直到后来妮妮去动手术,认识了大熊,与大熊结婚,事qíng发生得突然,他来不及阻止,只能继续压抑自己的心qíng,在背后苦恋着妮妮。
如今,是未繁让他忘了那段苦涩的初恋,从过往回忆中解放出来。
他既然明确地知道自己爱上了未繁,又得知未繁喜欢同xing,就绝对不可能拱手将未繁让给小米。
他失去的东西太多了,但那些都无所谓,只有未繁,只有未繁他不能失去。
未繁已经是自己坚持走下去的动力,如果未繁也像妮妮一样离开他,邵乐无法想像将来的日子该怎么继续。
他真的好喜欢这个人,而且这几个月来,对这个人的感觉日复一日不停加深。
他无法忍受未繁被他以外的人触碰。
倘若未繁将搂着别人,对那个人嘘寒问暖、悉心照料,温柔地对待对方,甚至与对方耳鬓厮磨。他着实会崩溃疯狂。
墙上老旧的时钟滴答滴答地响,时针指着两点,就快到复健的时间了。
邵乐期盼着未繁会回来,但是任时间一分一分过去,未繁仍是不见踪影。
于是他一直等、一直等,用尽自己所有的耐心,压抑着心里焦急混乱的qíng绪,静静地待在小房间里,期盼着未繁回来。
他知道自己或许只有百分之一不到的机会,让未繁了解他的想法、正视他的感qíng。然而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就算未繁曾经爱过的小米胜算比他大千倍万倍,但是他仍然决定孤注一掷。
他爱着未繁,就算被拒绝,也要让未繁知道,在自己的心里,他是占有多大的地位。
他不能没有未繁,不能没有他。
然而这天,未繁并未回来。他们错过了两点半的复健时间,也没来得及晚上到妮妮店里上班。
清晨五点,未繁将车开进家门前的小巷子里,找到停车位停好车后,呆呆地坐在驾驶座上没有下车。
昨天不想面对邵乐,所以一整天都开车在外头晃。
但在外头时却一直想邵乐独自在家,要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该怎么办?而且也没人买东西给邵乐吃,冰箱空了,里头什么都没有,邵乐行动不方便没办法下楼,会不会饿肚子……
未繁越想就越觉得自己奇怪,明明被gān了那种事应该气得不得了,他为什么却老想着自己不在邵乐身边,邵乐不知道会怎样。
其实自己满肚子怒火在开车出去的第一个小时就消了,第三个小时觉得邵乐独自一个人在家会有危险,第五个小时因为发觉家里没有粮而担心邵乐会肚子饿,第七个小时甚至烦恼对邵乐下手那么重,邵乐要是内伤吐血那该怎么办。
在外头绕得越久,未繁就越烦躁。难道真的是相处太久培养出感qíng了,所以即便受到如此对待,他也无法苛责邵乐?
趴在方向盘上许久,未繁的脑袋因为不断的提出疑问,却找不到解答,而疼痛不已。
清晨五点回到家门口的他,一直待在车上不停地想着事qíng。
就这样耗到了下午一点多,想起自己昨天因为发脾气没送邵乐去复健和上班,耽误了邵乐的正事,这才痛苦地呻吟一声,将车钥匙拔了下来,离开这台坐到他屁股发麻的红色小轿车。
未繁去便利商店买了几个面包,再回到公寓门口,看着那一层又一层的阶梯,慢慢爬上去。
就算发生任何事qíng,他还是有责任看着邵乐。
更何况不过是被吻了、被摸了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站在门口勉qiáng地笑了两声,希望能提振起jīng神,但他的头还是垂了下来。
未繁默默拿起钥匙打开大门,缓缓地走了进去。
他进门时,发觉邵乐正坐在窗边,他抬起头,刚好对上邵乐的视线。
邵乐笔直地看着他,眼睛里的qíng感没有丝毫遮掩,自然地流露而出。
未繁不知为什么看见邵乐这种表qíng,心里头就一紧,眼睛赶紧别开。
从塑胶袋里掏出一个糙莓面包,未繁手一抬,扔到了邵乐脸上。
“吃饭。”未繁说。
面包砸上脸,掉落在膝盖中间,邵乐默默地拿起来打开塑胶袋,咬了几口。
“待会儿要去复健吗?”邵乐吃着面包,低声问。
“不然呢?”心qíng烦躁的未繁不悦地反问。
未繁脱鞋走到榻榻米上,到橱柜里东翻西翻找到一排治疗头痛的药锭,跟着坐回自己的位置开了一罐啤酒,剥了两颗药,和酒吞下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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