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目前传奇大规模出现断层的资金链来看,确实很可能下达这种破釜沉舟的命令。
莫言,大局为重。
郑林的话在耳边响起。
他向内间看不见的实验chuáng的方向隐隐地瞥了一眼,如果现在是这家伙站在这里,也许会做同样的选择吧?
林莫言开口道:“......继续加成。”
监测人员点点头,推动拉杆。
15%,20%,25%......50%!
“可以了。”林莫言出声打断了检测员继续推动拉杆的动作,现在已经是超出人体承受50%的电流量了,继续加成里面的十个人可能就不是损伤大脑了,也许真的会有生命危险。
现在屏幕上面成像虽然还是有些模糊,但是已经可以勉qiáng看清楚了。
沈秘书微笑:“实验成像这么模糊?数据能jīng准么......”
“如果眼睛瞎了就去换一副眼镜”,林莫言走到实验室门口拉开了门,“被你这么一个外行人指手画脚了这么久我还能这么平静地跟你说话,我劝你最好庆幸自己命大。否则,下一个躺进实验台的人一定会是你。我保证,一定将拉杆推到顶。”
沈秘书耸耸肩:“都是同事,何必......”
“你不如看看如果我向董事会申请说沈秘书jīng神抗力qiáng大很适合做这个实验,你猜他们会不会批复同意?”
沈秘书看着这个男人越发沉寂的眼瞳,忽然觉得他不是在开玩笑。
或许苏缄在这里,就能理解林莫言的心态。林莫言真的是很冷漠的人,但是他对自己在意的人却会很温暖。现在他的一个好朋友正躺在实验chuáng上,他当然宁愿撕破脸保住他,即使这在大局看来是十分不明智的行为。苏缄知道,虽然林莫言和郑林之间彼此嫌弃,实际上在心里却把彼此当成互相理解的好朋友。所以冷漠的他会为了郑林死守实验台。
可是谁能说这样的冷漠是错呢?人这一辈子能碰上的让自己温柔的人就那么几个,有这么几个就足够了。至于别人,即便是不管不顾,不闻不问又有什么错呢?
今天是张楚天的生日,平时都是他一个人过生日,不过今年多了郑林,多个人还是热闹些的好。本来他是想把苏缄和林莫言也一起邀请过来的,可是林莫言忙的根本就不见人影,而苏缄这家伙已经被林莫言完全洗脑了,完全就是一个一切以男神为大的小媳妇的样子。那家伙居然说是怕林莫言晚上回来看不到他就不好了。
张楚天并不知道苏缄这么做是因为林莫言最近的压力大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如果不是因为每天见到苏缄后能够稍稍平复qíng绪,林莫言的jīng神怕是早就被压垮了。
所以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苏缄的包容,理解和温柔对林莫言来说更像是一味解药,离开了,仿佛就不能维持正常生活。
张楚天打开家门,屋内空无一人。
郑林最近好像是在偷偷忙着什么,有时候会比张楚天回来的还要晚。但是再晚,不会超过六点。今天张楚天在外面买了很多庆祝生日的东西,所以回家其实已经快六点半了。但是郑林还没有回来。
张楚天嘟囔着掏出手机:“这个疯子不会被抓回去了吧......?”
拨打号码,“嘟嘟――”。
“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张楚天摁掉了手机,有些迷茫地站着。
忽然,他眼尖地瞥到桌子上的一个小盒子。
张楚天仿佛想到了什么,冲过去打开盒子。
一块手表。
昨天晚上他跟郑林说明天是自己的生日的时候......
“喂,郑大少。您这么这么土豪,明天我生日你不如赞助我一块名表如何?”他指着杂志上面男模佩戴的那块手表跟郑林开着玩笑。
郑林皱眉看了一会儿,嫌弃地说:“我说你还真是小市民心理,这块手表长得这么浮夸,丑死了,白送爷都不要。”
张楚天冷哼一声:“切,装吧你就。从牢里逃出来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吧?要不然怎么还要我接济你?”
郑林满不在乎地说:“谁说爷没钱了,爷最近参加一个实验挣了不少呢,一块破手表算什么?”
“你就chuī吧。”
......
小盒子旁边放了一张纸条,张楚天打开纸条:
好了,小房东,借住结束了。
爷参加实验去了。
生日快乐。
水笔写的话只有这几句,但是张楚天总觉得水笔的墨迹后面盖掉了什么东西。那个字迹像是用铅笔写了很多遍,又被主人擦去了,还重新找来水笔盖住这些字。张楚天心里不知为何涌现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打开了台灯,把字条放在了台灯的灯下举起来,从下往上努力分辨着。忽然,他手指一颤。
张楚天拿起手机,拨通了苏缄的电话:“你知不知道郑林的实验的事qíng?他参加的到底是什么实验......?我现在立刻去找你......”
纸条掉在地下,张楚天顾不上披上外套就冲出了家门。
Goodbye,and,
Happy Birthday,
My real love.
33
若我离去
林莫言挂掉了电话,重新走进实验室。
刚才来电话的是苏缄,说了张楚天的事qíng。其实从看到手机里来自张楚天的十几个未接电话的时候,他就明白郑林那个疯子玩的是什么了。
如果郑林真的死了,估计这辈子张楚天都不可能忘掉这个疯子了吧?
林莫言盯着屏幕上的成像图,十个隔间,十种图像。
说实话,他们在进行数据模型模拟的时候,只能大概推算出成像画面是关于哪些方面的。因为最终研制的芯片,除了反映人的基本感官之外,还要反应使用者内心的渴望。说白了,最终的芯片只是一面带了画面的智能镜子。而在实验阶段,它只是一面空白的镜子。
在镜子里的图像,是实验者内心深处,最深的愿望或者执念。
林莫言一个个屏幕看过去。
有的人的屏幕上是一个人抱着成堆成堆的金山,表qíng惊恐而又贪婪地看着盘桓在金山顶上的巨蟒;有的是和一堆女人的禁忌画面;有的坐在一个装饰得华丽非凡的宝座,头上还戴着皇冠......
旁边有研究人员苦笑着摇头。金钱,美色,权利。确实是大部分人都在追求的东西。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那些人不仅没有错,而且还十分的识时务,甚至说出了监视器前许多人心底的愿望。
那么郑林呢?林莫言有些好奇,打量起最后一个屏幕。
看到画面的时候,林莫言愣住了。
郑林的画面很奇怪,倒不是他的画面上面出现了什么比之前那个和一群女人厮混还要辣眼睛的画面,而是郑林的画面上出现的人――一个小男孩?
林莫言仔细地打量起画面上的那个小男孩,虽然看上去不过七八岁的样子,但却有一双标志xing的桃花眼,身上穿着一件红格子童装衬衫,看上去长得和郑林有点像。小男孩坐在漂亮的大扶手沙发上,远远地可以看见不远处的内部旋转式木楼梯,这么土豪的装潢,绝对是郑林的家无疑了。
那个男孩子肯定不是郑林的私生子,林莫言确信郑林还没有风流到那个混账地步,那就只能是郑林本人了。或者说是二十年前的郑林。
二十年前的时候,还没有智能手机,也没有什么离子电视,也没有普及笔记本电脑,那时候就连空调都是奢侈品。小郑林的日子确实过得不错,大厅里柜式空调呼呼作响,边上放着一个盘子,里面是洗好削好的水果。
那时候的小郑林不想现在这个成年版郑疯子一样,整天挑着一双桃花眼四处胡乱放电。倒是看上去有点......文静?林莫言承认有点想笑,真没想过郑林这个词旁边,有一天还能配上“文静”来修饰。
小郑林不吃水果,也没碰旁边的游戏机手柄,就那么空dòng地坐在那里发呆。过了一会儿,画面上的小郑林拿起旁边的电话,犹豫了许久,拨了一串号码,把听筒放在耳边静静地等待。
过了一会儿,似乎是对面的电话通了,小郑林却忽然皱起了眉头,接着眼中闪过失望。林莫言等了一会儿,就看到小郑林的眼眶里有泪水涌出,然后,小郑林用手捂住了话筒,撇开脸哭了起来。画面这时候有些一闪一闪的糊点,这个样子有点像电视信号不太好的时候的屏幕的画面。林莫言以为是脑电读取不稳定的缘故,就没太在意,只是凑近了,想看的更清楚些。
“十号参与者心率在急速下降!”
忽然监测员惊叫出声。
林莫言闻声来到总监测屏幕前,监测员打开参与人员的健康状态的监测画面,画面上显示属于郑林的那一部分心电曲线图从一开始的有起伏的波折状态,变为了大趋势向下的走向。人体毕竟有自保的防御系统,心电不可能直接快速下降,但是大范围的向下趋势也说明了郑林目前的qíng绪极度低落,甚至有可能在这个画面中,有轻生的yù望。
林莫言眉头微皱,这家伙到底在经历什么,才能被虚拟的qíng绪漩涡困得这么深?
之前有提到对参与人员在入选前进行高qiáng度的心理抗压测试和训练,就是为了防止这种qíng绪漩涡。不要以为qíng绪漩涡是一个什么编造出来的矫qíng东西,这个说法来自美国联邦调查局的提审实验。
联邦调查局曾经将一个死刑犯蒙住眼睛,然后在他的手腕上用刀子割了一条不是太深的口子,他们在死刑犯的手腕边放置了一个滴水的龙头。在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那个滴水的龙头不断地在滴水,而在那个死刑犯的感知中,他以为是他的手腕在不住地流血,即使,真实的qíng况是,他一滴血也没有流下来过。
这个状态大约维持到了一小时三十分左右,死刑犯陷入了重度的昏迷之中,联邦警察们终止实验,并且将他送往医院。
医院的检查结果是,死刑犯是重度失血造成的严重休克,再晚来会儿,他可能就真的要失血过多而死了。
这个案例或许听起来有些荒诞,但事实上,我们人体的各项机能全部都是由大脑控制的,比如在那个死刑犯的大脑意识中,他处于长时间的失血过多,那么,他的大脑下达给身体各项机能的指令就是失血过多,自然就会根据身体机能反映出来。换句话说,郑林现在如果一直都是这样的低求生状态的话,他很有可能会被困死在自己的梦境里,被自己的qíng绪杀死。
“是否有条件对他的脑电波信号进行gān扰?”林莫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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