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朗唯沉默了一小会儿,不知在想什么。
赵芮看着他,竟有些心惊。
“好吧。”终于,盛朗唯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你是她的医生,你说的算。”
赵医生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盛朗唯的目光跟随着赵医生的背影,他的视力极好,夜里也一样。
他看着那个女人上了车子,转了个弯,离开了他视线。然后他抬起头望向二楼的那扇窗,窗帘边藏着一个细细的影子,一闪又不见了。
盛朗唯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嘴角忽然浮现出一抹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啊,写多了禁yù系男主,这回写个禁yù系女主好了_(:зf∠)_
第6章 6
第二天上午,赵医生很早就来了。
喻尘闭着眼睛假寐,感觉到一双冰冰凉的手拂过她的额头,任凭赵医生帮她量体温和血压。
喻尘不知道作为一个医生,赵芮是否早就发现她已经醒了,但赵芮只简单嘱咐了佣人几句,呆了一会儿便走了。
房间里十分安静,喻尘一个人一动不动地在chuáng上躺着。
一个小时后,有人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站在门口小心地向着chuáng这边观望。
喻尘睁开眼睛,转过头。
佣人连忙小碎步走过来,扶她靠坐起来,将盛着早餐的托盘放在chuáng边的小茶几上。
喻尘喝下佣人递过来的热牛奶,想了想,问:“畹畹呢?”
来到沈家以后,和她相处时间最久的人就是沈畹畹。
第一个晚上和白天,那个小姑娘几乎无时无刻都想和她黏在一起。沈畹畹天真活泼,无形中帮她解决了很多麻烦。
可从昨天她醒来后到现在,都没再见过沈畹畹的影子。
“畹畹小姐去剧组了,您生病了她好担心的,可是没办法,好像是导演还是投资方找她谈事qíng,昨天下午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佣人和沈畹畹的感qíng明显很亲近,提起沈畹畹,原本生硬的表qíng自然了许多:“畹畹小姐从前也是这样的,经常是回来还没住一两天就又要忙了。在演艺圈真不容易,她年纪这么小却很努力,吃了不少苦头。”
喻尘点点头,她虽然不了解演艺圈,也不知道沈畹畹的年龄在圈里是不是算很小的,但在她见过的这个年纪的孩子中,沈畹畹已经是她见过的最拼搏、目标xing最qiáng的了。何况,沈畹畹还有这么好的家世,其实原本大可不必这么辛苦。
自己十三四岁时,在做些什么呢?
深秋的叶子苍翠间点缀着鹅huáng,被风飒飒地chuī拂着,挡住了视线,喻尘有些出神地望向窗外。
层层叠叠的翠绿色的群山在视线的尽头连绵,初升的太阳洒下光辉,糙叶上的露水亮晶晶的。
阿答背着自己的和她的书包埋头走在前面,默背着课文和公式。她在后面小尾巴似的跟着,偷偷望着少年竹节似的挺拔的背脊。
村子里只有一个几间教室的破破烂烂的小学,只有山下的县城才有初中和高中,附近村子里的孩子在小学毕业后都得去那里才能继续念书。
他们的村子是距离县城最远的一个,每天从村子到学校,往返要步行四个小时的山路。
村子的孩子中,只有她和阿答念了中学。
阿答读书很用功,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每个老师都说他很有希望考到大城市去读书,离开这座大山。
每个人都离开这座山。
她却不这么想,山里有阿婆。
自从那一次念课文的事qíng后,上课的时候,她都是趴在课桌下偷偷看武侠小说。老师都懒得管她,谁都知道她是个很不上进的坏学生。
她本来也不喜欢上学,因为不喜欢这里的老师和同学。比起枯燥乏味的书本,武侠小说里让人眼花缭乱的世界更令她沉迷。
其实,她念中学,只是喜欢每个清晨和日落,跟在阿答身后穿梭在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大山里而已......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佣人递过来一杯温水和药片。
喻尘怔了怔,她不习惯这种被人服侍的感觉,匆匆接了,说了声“谢谢”。
将药片吞下去后,她想了想说:“我挺佩服畹畹的。”
一个小女孩,却有自己的野心和追求,并且为之付出了超乎平凡人数倍的努力。
有时看到沈畹畹,喻尘就会qíng不自禁地想起阿答。
佣人连连点头,也表示赞同。
吃了药不一会,喻尘又昏昏沉沉起来,躺在chuáng上没一会便陷入了深眠,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她转头看了看时钟,竟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汗湿的睡衣黏在身上很不好受,喻尘掀开被子走下chuáng,从衣柜里取出一套gān净的睡衣。
她正一颗颗地解开上衣的扣子,身后的玻璃窗忽然传来一阵动静,很轻。
喻尘飞快地转过身,目瞪口呆地看着盛朗唯从天而降般地站在外面的阳台上,轻轻拉开玻璃门走进来,然后回身飞快地拉上了窗帘。
他chuī了个戏谑的口哨,一只手揣着牛仔裤的口袋,倚靠在墙边,似笑非笑地瞧着喻尘。
她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刷地抓紧了自己敞开的领口,背转过身慌慌张张地将扣子重新扣好。
身后传来盛朗唯调笑的声音:“小玉猪,见到我惊喜得都说不出话了?”
喻尘在心里冷笑,系好扣子转过身,警惕地看着他:“你怎么从窗户进来?”
这里可是二楼,七八米的高度,就算摔不死也会摔个骨折吧?
盛朗唯从皮衣里拿出一袋东西丢给喻尘,对她的问题不甚在意:“我这大半夜的过来看你,被你家那赵医生知道了还不又要磨磨叨叨,烦得要命。”
是一袋热乎乎的包子,摸起来很有弹xing,水蒸气还没有渗进包子皮,看上去应该是刚买来没多久。
喻尘闻着包子的香味才感觉饿了,肚子咕噜噜叫了一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
她低下头,唰的脸红了。
“快吃吧。”盛朗唯轻笑。
喻尘拿着包子坐在chuáng边,大口大口地啃包子掩饰着尴尬,余光偷偷去瞄盛朗唯。
他正揣着裤袋倚在墙边,好整以暇地瞧着她,捕捉着她的每个细小的动作:“可怜的小玉猪,瘦成这样,在奥地利都没吃过饱饭一样。”
喻尘没听见一样,继续吃包子。
不说话肯定就不会说错,反正她下定了决心一直拿他当空气。
“你现在这么瘦,我都不好意思叫你小玉猪了,换个什么名字好呢......”他的揣着牛仔裤裤袋的那只手,手指有节奏地一下一下轻敲着。
“叫你小玉珠怎么样?”
喻尘愣了愣,啃包子的动作停住了......她此刻很想翻个白眼。
......有区别?
盛朗唯看着她,恶作剧得逞般得意地笑。笑着笑着,他一步一步向她走过来,将手覆在她的额头。
喻尘下意识地挣扎,将头向后仰,想躲开他的手掌。
他伸出一只手绕过她的肩膀轻轻握住她的后颈,悬着的那只手不容置疑地再度覆上她的额头。
他力气很大,托在她颈后的那只手没怎么用力,却像钢铁似的使她无法再偏离哪怕一点点。
喻尘抬眸盯着他,有些愤怒地望进眼前那双褐色的眸子。
他不动声色地回望着她,眸光闪动,那里面有让喻尘害怕的东西。
她与他对视了一眼便败下阵来,在他的目光中,自己仿佛沉入了无边无垠的大海。黑色的海面下,时刻潜伏着足以将她吞噬的危险。
喻尘垂下目光看着他轮廓清晰的锁骨。
他叫她小玉猪,这应该是儿时他给沈玉取的绰号。他和她讲话时,语气里好像是兄长对妹妹的宠爱,似乎又夹杂着一丝暧昧的qíng愫。
她看不透这个男人,更捉摸不透他对沈玉的感qíng,但她很清楚,自己待在沈家的日子必然会因为这个男人的出现而变得更加艰难。
半晌,盛朗唯笑了笑,抵在她颈后的手指向前轻轻滑动,引起她的一阵颤栗。
有些粗糙的虎口卡在她的下巴上,他伸出拇指力度不太轻地摩挲着她的唇角:“还跟小时候一样,吃什么都能吃得满嘴都是。你说,自己是不是小玉猪?”
他的鼻息洒在她脖颈的肌肤,他的掌心滚烫得像炭火。
喻尘甚至觉得自己就快克制不住地想要逃开了。
下一秒,盛朗唯却倏地松开了对她的禁锢,轻飘飘地丢下句:“睡前记得刷牙。”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推开窗子,跨坐在阳台上,一跃而下。
喻尘竖起耳朵听着。
院子里却没传来一丁点声音。
第7章 7
清晨,喻尘很早就醒了。她转头看了看时间,早上五点半整。
连续昏睡了两天,高烧已经好得差不多,身体十分自觉地回到了从前的生物钟。
整座宅院静悄悄的,她缓缓踱到窗边,望着窗下那一小块被压得有些平整的糙坪。那个黑色的身影又冲入脑海,矫捷、qiáng健,神出鬼没,落地无声。
就像一只黑色的豹子。
佣人来送早餐时,见她这么早已经醒了,还很吃惊的样子,直到小心地探了探喻尘的头才惊喜地轻呼:“太好了,小姐你已经退烧了,正好先生和夫人今天回来!”末了,又期期艾艾地补上一句:“您要是再不好,恐怕我就要挨骂了。”
喻尘愣了愣,这才想起自己病着的这几天,除了赵医生,就只有盛朗唯和沈畹畹来看过自己,原来沈峰和沈太太出门去了。
临近午间,沈峰夫妇果然回来了。
午餐时,沈太太忽然提出来要带喻尘去参加一个茶会,陪她去见一见往日的旧友。
喻尘握着筷子的手僵住了,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个苍白而沉默寡言的中年女人。
沈太太正低头用餐,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
一双jīng致银筷伸了过来,往喻尘面前晶莹剔透的骨瓷碗里添了一箸菜。
她看向沈峰。
“玉儿,陪你妈妈出去走走吧,她一直很想和你母女单独相处。”沈峰看似平常地叮嘱,一边说着,一边微微俯身轻啜着汤匙中的银鱼羹。
“好。”喻尘淡淡微笑,轻轻放下手中捏着的筷子。
***
上了车子没多久,沈太太就靠着座椅睡着了。
喻尘不自觉地舒了一口气,将一路上在心里反反复复打好的腹稿全部打散了,半倚着车门望向窗外郁郁葱葱的不知名的树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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