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要走,陆锦已经走上前来了,“席教授,能否借一步谈谈?”
席琛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然后拍了拍子衿,“去车上等我。”
子衿乖乖的照做了。
女人走后,陆锦方才开口:“尸体后天会送去火化场。”
席琛嗯了声,声音清冷:“我知道,不劳陆警官cao心了。”
“你有什么结论?”陆锦突然问他。
“陆警官真是太抬举我了,我能有什么结论呢?”席琛笑。
“有没有抬举,我心里清楚。”陆锦顿了顿,继续说:“你也不想看到那个人继续逍遥法外,真的不打算考虑考虑和警方合作?”
“你以为我知道什么?”话罢,男人的双手滑入了裤兜里,眉目染上笑意,“陆警官,你找我合作,不怕被我算计了?”
“怕。怎么会不怕呢。”陆锦动了动唇角:“不过比起被你算计,我更怕再看到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在我眼前没了。”
过去做警察那么多年,陆锦从未如此丧气过。
被疑犯耍的团团转,命案一起又一起,而他居然一直在对方设的局里来回穿梭,找不到任何一个切口。
席琛沉默了几秒,薄唇轻言:“我拒绝。”
是意料之中了。
陆锦并没有感到意外,也是,和他合作,就意味着日后要跟整个席氏陷入针对的场面,换做他,估计也不会愿意。
“不过,我可以提供一个周荣生和席袁成曾认识的证据给你。”
话落,陆锦震惊的看向她。
这个证据要是有了,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席氏调查席袁成了。
真的是个诱人的消息。
他舔了舔唇,挑眉:“说说你的条件。”
席琛沉默了几秒,方才开口说:“替我查一起陈年旧案。‘
陈年旧案?
陆锦怔愣了几秒,下意识问道,“几年前?”
“十五年前。”
那么久远,陆锦陷入了一阵沉默。
这可是个难题,别说当年的档案还在不在……
陆锦正思忖着,对面的男人却突然开口打断了他,“你只需要查到席袁成和案件有关的任何一条线索就可以了。”
那样就简单了许多。
不过陆锦奇怪,“只是调查这个,你完全可以随便找个资历深道行高的私家侦探,为什么要和我换条件?”
“因为警察的可信度会更高。”
要想让徐婉和席衡延相信,警察所说的话,会更有力度。
而且还有一个原因,他看着陆锦,扯唇:“还有就是,找你,我只需要说一两句话,不用làng费钱。”
“……”
陆锦觉得,论讨价还价,在席琛的面前,都不过纸上谈兵。
……
回去的路上,子衿突然提出想过去苏牡柔边看看她。
席琛没有说什么,直接开车送她过去了。
很久没有回来过了,之前两人都是在医院里见面,子衿平日又忙,很少有回来看过这里,难得今天请了一天假。
敲了敲门实木的大门,里面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
苏牡柔一打开门,见是子衿,眉梢一喜,“怎么突然就过来了呢,快进来快进来。”
子衿笑:“突然想你了呗。”
苏牡柔笑着瞪了她一眼,“成天都见面,想什么呢。”
说完,她就进去厨房给他们倒水去了。
就是觉得生老病死都太过突然,然后想要珍惜一下眼前人而已。
子衿微微垂眸,突然,手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抱住了,对方专递过来的热度,在一点一点的温暖她凉透的心。
她不用去看,也知道那个人是谁。
就是那个,不论发什么事qíng都始终坚定不移站在她身后的男人。
子衿看向身旁的人,发现他也正盯着她,而且黑眸又深又沉。
“我没事。”
“嗯,有事也没关系,我在。”
男人的话,就好像一股暖流滑过了心尖,令她没有的觉得心安。
苏牡柔出来的时候,见他们还站在门口,不由的皱眉:“怎么还站在那儿?”
子衿抬眸看着她,心一横,才道:“妈,我有话想要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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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不信人间有白头(十九)
苏牡柔步子一顿,她转过身看到一脸凝重的子衿,扯唇:“想说什么,还把气氛搞得这么严肃?”
子衿抿紧唇,犹豫了好几秒,才有些艰涩的说:“宋元山他,去世了。”
安静的房子里,女人的声音格外的清晰撄。
如遭雷击,苏牡柔浑身一震,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子衿,末了,才有些颤抖的问道:“……怎么死的?”
子衿说:“畏罪自杀,目前还在进一步调查。偿”
畏罪自杀?
苏牡柔扶住一旁的桌子,眼底深处的震惊还未散去。
到底是有过那么多年的夫妻qíng,就算曾经陷入过针锋相对水火不容的地步,但是突然听见这样的噩耗,苏牡柔一时之间也无法相信。
她是恨宋元山的,恨他当年离婚时对她不仁不义,恨他看到她们置身火热却冷眼旁观,恨他在她最最无助的时候还要跟她争夺抚养权。
可是如今,听到这样的消息,她才发现自己对宋元山的恨,早就随着时间的迁移,被磨平了。
一阵无言的沉默过后,苏牡柔背过身,扯了扯唇:“他也算是解脱了……”
子衿一愣,她曾想过苏牡柔在知道消息之后无数种反应,却没想到她会如此的平静。
可是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担忧。
她看着苏牡柔的背影,迟疑的叫了一声,“妈……”
苏牡柔转过身,脸上露出了笑容:“好了,别提他了。你们该饿了吧,我去给你们做饭吃。”
子衿皱眉:“妈,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苏牡柔说着,看向一旁一直沉默的席琛,继续说:“别杵在那儿,都去沙发坐会儿,饭很快就好了。”
说完,她已经转身回厨房了。
见状,子衿不放心的想追上去,但是被身旁的男人拉住了,他低声说:“让妈一个人先静静。”
子衿顿住了脚步,面色迟疑。
“放心,没事的。”
话落,男人便牵着她去了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然后把一杯温水塞到她的手里,“你也是,静一下。”
子衿蓦地一怔,没想到男人那么了解她,知道她还沉浸在宋元山离世的消息里无法出来。
她小口小口的嘬着手里的温水,很快喉咙便没有那么gān涩了。
厨房内传来了炒菜的声音,子衿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来了一句,“小城还不知道。”
席琛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小城已经长大了,有些事qíng是迟早要面对的。”
比如生死。
他总不能,一辈子都活在她的保护下成长。
子衿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还是会忍不住多想。
宋元山和宋城之间的关系在外人看来并不怎么样,可是她并不能确认,在宋城的心里,父亲这一名称,到底在他心里占了多大的位置。
有些人,会在bī不得已的qíng境下迅速成长,从而很好的掩饰自己的qíng感。
宋城就是这样的人,从被赶出宋家之后,她有发现,他渐渐的开始懂得了察言观色,掩藏自己的悲欢。
十六岁的一个少年,在离开宋家之后就遭遇了那么多打击,心里到底堆压了多少无奈她不得而知。
席琛见她还愁着个脸,伸手顺了顺她头顶那些容易竖起来的呆毛。
子衿一顿,侧眸看了男人一眼,对上他漆黑而深邃的眸子后,忽的,又晃神了。
是啊,眼前的这个男人,曾经遭遇过的灰暗比她多得多,比她痛苦得多,她到底是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愁眉不展唉声叹气呢?
像他所说的那样,会过去的,所以的苦难都会过去的。
子衿拉回思绪,眉间的惆帐明显消散了不少,她动了动唇角:“我进去帮妈妈。”
席琛点了下头,这次没有拦住她了。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看着女人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门口,席琛这才缓慢的收回了视线。
他掏出手机,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眸子又黑又沉。
电话接通后,席衡延那温沉的声音幽幽的传了过来,“小衿的事,你母亲已经跟我说过了。”
席琛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踱步走到窗户边上,静静的看着远方湛蓝的天空,沉默。
席衡延又说:“你老实告诉我,这事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
男人平静的吐出这三个字后,明显听到了电话那头男人呼吸一滞。
他停了一下,冷静的说:“不过他不是主谋,充其量只是一个帮凶而已。”
席衡延眉头蹙成了一团,“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席琛淡淡的说:“您当年动用了那么多人脉都没有抓到人,您觉得会是宋元山么?”
席衡延沉默了。
当然不可能。
十四年前,他还没有如今这样富可敌国的势力,可是在A市也算是屈指一数的大人物,想查个人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唯独当年绑架席琛的那一团人,他至今依旧找不到一丁点儿线索。
哪怕他有怀疑的对象,可是就是搜集不到有力的证据。
席衡延沉默了几秒之后,凝声说:“那他也是曾经想要至你于死地的人,你和他女儿在一起,合适么?”
“没有合适不合适,只有我们愿意和不愿意。”
“你觉得小衿知道后还会这样心安理得的和你在一起吗?她不会怀疑你接近他的目的吗?”席衡延沉声说:“你妈说的对,趁现在一切还来得及,跟她离婚,别到时候闹得人尽皆知,说席氏集团的继承人和当年绑架自己的凶手的女儿在一起,那你的颜面何存?”
“说到底,您也不过是担心席氏会被抹黑。”席琛声线淡漠的说:“爸,我是您儿子,您该了解我。”
席衡延怔了一怔,
他了解的,他怎么可能会不了解自己的亲生儿子呢。
自从十四年前那起绑架案之后,他整个人就变得沉默寡言,不喜喧嚣。
十几岁的少年,成天一个人躲在书房里一待就是一整天,没有玩耍的伙伴,没有聊得来的朋友,甚至连一个喜欢的人都没有。
还有的时候,可以沉默上一整天不说话。
他怕是那次绑架案之后留下的心理yīn影,就带他去看心理医生,可是没有用,什么治疗都没有用。
这么多年了,直到那个女孩出现,他才又在自家儿子脸上看到了那久违的笑容。
他是真的真的,很久没有看到那样的席琛了。
发自内心的笑,开心,幸福。
他很喜欢她,那个女人孩,于他来说,甚至比席氏还要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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