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琛不知何时点了一根烟,吐出烟圈,漫不经心道:“解释什么?”
“嘿,还跟我装。”时砚嗤笑了一声,“老实招来,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一阵沉默,席琛想起了刚刚女人一脸防备害怕的画面,又狠吸了一口烟,吐出的白色烟雾将他眼底晦涩不明的东西掩去了。
许久,男子低哑的嗓音在静谧的夜里响起,他说:“时砚,她就是我在找的那个人。”
……
子衿进包厢时候刚好菜都上齐了。她和几个许久不见的同学聊了一两句就绕到陶晓的身边坐下。
刚坐下,陶晓就斜了她一眼,“我记得你的时间观念很qiáng,怎么今个儿这么反常?”
拆开碗筷,洗了一下,子衿含糊道:“进来的时候碰到了熟人,说了几句。”
这时,班长许朝走了过来,拉了把椅子坐下,他丰神俊朗的脸上带着笑意:“好久不见,两位美女。”
子衿,陶晓和许朝三人在大学的时候关系很铁,只不过后来许朝去了北京发展,于是联系也就少了。
隔了这么久,再见许朝,子衿一点儿也不觉得生疏,反倒很亲切,便打趣道:“许朝,听说你在一家全国五百qiáng的外企里混到了经理的位置,不错啊!”
“低调低调。”许朝佯装羞涩一笑,瞧那N瑟样,一旁陶晓看不下去了,反手就往许朝后脑勺盖了一巴掌:“有点出息!”
许朝嚎了一声,捂住脑袋,骂了一句:“妈的,我竟然怀念这种感觉!”
陶晓笑骂:“靠,真的假的,外送多一巴掌给你怎么样?”
许朝赶紧躲到子衿身后,抱头大喊:“女侠饶命!”
子衿已经笑得快要岔气,余光在瞥见门口进来的那一抹白色身影后,脸色徒然一变。
☆、8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八)
这是子衿与沈睿程分手三年后,两人第一次碰面。
包厢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在座的人都已经知道两人在三年前已经分手的事qíng,一时间大家面面相窥,场面变得很尴尬。
陶晓在看到沈睿程的那一秒,直接掐住了许朝的耳朵,咬牙:“你不是再三跟我保证过这贱男不会来的吗?”
许朝也懵了几秒,立马喊冤了,“不对啊,我打听过了,他昨天还在美国,应该是没有时间回来的,怎么就来了呢?”
“妈的,要你何用!”陶晓恨铁不成钢的放开他,然后去看子衿,发现她正在很平静的喝茶,好像已经把沈睿程当成了透明人。
已经有人站出来打破了这僵局,把站在门口的沈睿程拉到其中一个空位坐下,开了一句玩笑缓解气氛:“大家都还记得吧,咱们班里以前的风云人物沈睿程,现在已经是大名鼎鼎的沈律师了。”
不知是谁cha了一句,“当然记得啊,现在看电视时不时就能看到沈律师英姿飒慡的身影,想忘记都难啊!”
“就是就是。”
“来来来,祝贺我们沈律师功成名就,喝酒喝酒!”
……
包厢内的氛围很快就沸腾了起来,子衿从头到尾只是默默的吃菜,偶尔接一两句陶晓和许朝的话,然后就继续埋头吃饭。
陶晓忧心忡忡的看着她,深知子衿喜欢把烦心事都往肚子里咽自己承受,想想她这些年的遭遇,又是心疼又是气愤,然后又瞪了一眼许朝。
许朝:“……”
子衿从起筷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对面有一道炙热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她努力无视,低头扒饭,可能是吃得急,慢慢的胃里有些难受。
放下筷子,她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出去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不然她怕自己会真的死在这里。
她和陶晓悄悄说了一声去洗手间,陶晓担心她想要跟着一起去,可是被子衿拒绝了。
……
冰冷的水一下又一下的打在脸上,持续了半分钟,子衿才关掉水龙头,双手撑着洗手池边缘,抬眸看着镜中láng狈的自己。
眼睛通红,耳边几根垂下来的头发乱七八糟的粘在脸颊上,长而卷的睫毛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她叹息了一下,伸手抽出挂在墙面上的纸巾随便擦了几下就出去了。
毫不意外的和沈睿程在走廊上碰了个正着。
她静静的等他走近,看着男子俊朗的脸,看着他熟悉的眉目,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最后还是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响亮的巴掌声在安静无人的走廊里响彻,沈睿程微微侧着脸,白皙的脸上隐隐可以看到一片红印。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着。
这一巴掌子衿下手很重,整片掌心都是火辣辣的,可是她好似没有知觉,眉头从始至终都没松动半分。
沈睿程一点都不恼,他好像终于松了一口气,重新将目光放在她的脸上,笑了笑,“消气了吗?”
子衿对他如沐chūn风的笑容已经没了当初那份甜蜜的感觉,或许是真的已经放下了,所以当她直接面对他的时候,心qíng才能这般的平静如水。
“一巴掌抵消你过往犯的错误,以后没拖没欠,互不相gān。”说完,子衿径自走回包厢。
沈睿程蹙眉,与预期想的不一样,他还以为子衿打他是因为对他还有恨还有留恋,如果真是这样就好办了,可是如今却不是这样。
一想到子衿可能已经忘了他,向来果于自信的他第一次乱了阵脚,他转过身看着女子骄傲的背影,连忙追了上去,跟在她身后,低声下气的说:“小衿,我这次回来不会再走了,我们和好好不好?”
☆、9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九)
三年前,沈睿程和宋娇阳在一起被她发现的时候,他也是用这种低声下气的语气和她解释。
子衿此刻的感受就和当年一样,觉得他厌恶又虚伪,恨不得马上现在立刻逃离这个地方。
可是沈睿程却不想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非得要和她当面解释清楚挽回她。他追过去紧紧地攥住她的手腕,力道没有控制好,子衿当即吃痛的皱起了眉头。
“放手!“她严声厉色,使劲的挣扎和拍打,到头来却是无用功,沈睿程非但没有松开,还攥的更紧。
“小衿,你听完我的解释再判定我的罪行可不可以?”沈睿程一脸无奈又痛苦,他真的不想放开她,不对,应该说是他从来就没想过要放开她。
“沈先生,你根本不需要解释什么,我不感兴趣。”子衿冷着脸,因为挣扎不开他的禁锢气得肺都要炸了,她现在真的很想再呼一巴掌过去,把他虚伪的面具给拍掉。
正僵持着,走廊一头突然传来“嗒”的一声,子衿下意识回头望去,发现席琛不知何时站在走廊尽头,他倚靠在墙上,点了一根烟,白雾朦胧了他的眉目,可是子衿知道,他正在看着他们,刚刚那个声响,应该是打火机。
沈睿程也被成功的转移了视线,远远望去,男子盯着他们的方向,漫不经心的抽烟,并没有要走的迹象。他皱起眉头,正想骂这人怎么那么不识趣。眨眼间子衿已经趁着他放松警惕的时刻逃离了他的禁锢,飞快的往男子的方向奔去,见状,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子衿刚跑到席琛面前,就被他吐出来的烟圈给呛了几声,她不悦的瞪了他一眼,后者只是无辜的笑了笑。
席琛看了眼她身后正步步靠近的男人,菲薄的唇掀起一抹极淡的笑意,“遇到麻烦了?”
子衿不置可否。
她不知为何,竟然觉得站在他的身边很安全,好像不论多大的惊涛骇làng,到了他面前也能化为风平làng静。
“需要我帮你吗?”他友善的问了一句,语气很淡,好像只要她摇头,他就立马会无qíng的离开一样。
“怎么帮?”子衿算是变相的应允了,她晓得沈睿程的xing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光靠她自己想要摆脱他真的有点困难。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席琛不慌不忙的把烟捻灭丢进一侧的垃圾桶里,然后微微侧首,将烟圈吐在她的脸上,低哑的嗓音同时在她耳边响起:“那我不客气了。”
子衿被烟熏的皱起眉,还没反应过来,席琛就已经抬起了她的下巴,对着她柔软的唇瓣,准确无误的吻了上去。
属于男人身上的烟糙味和淡淡乙醇的气息贯穿了她整个的鼻腔,她蓦地瞪大双眼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轰的一声巨响,似有什么东西在脑子炸开了。
沈睿程看见这一幕,错愕的停下脚步,僵硬的站在原地。
他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身份,在看到子衿没有推开他的时候,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沉,额头青筋突突跳动,垂在身侧的也手握成了拳头,他想冲上去把男人揍一顿,可是身为律师的他,却不能知法犯法。
他深吸了一口气,铁青着脸飞快的转身离去。
这个吻只是浅尝辄止,并未深入。
席琛很快放开了她,见她还在瞪着杏眸傻愣,便替她将脸颊边的发梢缠到耳后,拍了拍她的脸,淡淡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10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十)
一路飘飘忽忽,等子衿反应过来,她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饭店,坐在席琛的车里。
驾驶座上的男人系好安全带,侧首看了她一眼,蹙眉道:“安全带。”
“啊?”子衿听见男人低低沉沉的声音,心头倏地一跳,她现在的思维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啊!
席琛无奈的叹气,二话不说直接凑过去亲自帮她的系上安全带。
男人熟悉的气息再一次密不透风的将她包裹,子衿屏息,失神的盯着男子线条冷硬的侧颜,脑海想起了刚刚的那一幕,脸颊耳根又立马滚烫了起来。
如果现在有心电图,一定可以看到她骤长骤短的五线谱。
可是对比她的忐忑不安,男人倒是异常的平静,完全没有被刚刚的事qíng所影响。
也许在他的心里,这个吻,不过是为了帮她赶走沈睿程的不得已之举罢了。
她反应过来,浑身僵硬,轻轻的推开他。“我自己来就好。”
席琛突然被推开的手微微一顿,他看了她一眼,坐回驾驶座,淡淡的询问:“家在哪?”
敏感的察觉到男子的声音比刚刚低了几度,子衿手指一顿,轻声说:“旧街富杭百货那附近。”
回去的一路上,两人都保持着这样诡异的沉默。
……
半路,陶晓打了一通电话过来,劈头就问:“你不是说去上厕所吗?我怎么找不到你啊?”
子衿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身旁的男人,身体贴着车门,压低声音:“我不舒服,先回来了。”
听到她说不舒服,陶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担忧的问:“不舒服?哪里不舒服了?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许朝应该也是在一旁,因为子衿隔着电话隐隐听到了他的声音,好像也是在问她为什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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