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尾音落下,席太太已经摔门下车。
席琛看着负气走了几步又板着脸倒回来扶他的女人,没忍住,愉悦的笑声溢出了口。
听见男人低低沉沉的笑声,子衿瞪了他一眼,边扶着他走,边唬着脸:“你再取笑我,我就真走了。”
嗯,女人一本正经,席先生gān咳了一声,道:“抱歉,没忍住。”
“……”
医院人满为患,席琛也不打算利用自己是教授的VIP权利,便和子衿十分低调的像其他人一样排队等着挂号。
挂完号,进了医生的办公室。
那位年轻的医生一眼便认出了子衿身旁的男人,忙不迭的起身,脸上堆满了笑容:“你好,席教授!”
席琛淡淡的点头,没有多言。
男人的态度就和医院内部流传的一样冷漠,医生嘴角的笑容一僵,子衿连忙圆场:“我们是来看病的。”
闻言,医生露出了讶异的眼神。
医学界声名远扬的席教授居然带着一个女人,屈身来到他的小门诊看病,传了出去,他会火的吧。
要淡定,要淡定。
反应过来,医生扯了扯唇,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子衿,委实好奇:“这位是……”
这时,一直沉默无言的席教授才开口了,他言简意赅:“我太。”
我太太。
太太……
这两个字,就如同一颗鱼雷,咻的一下发she进他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响,只剩空白。
他有点凌乱,哦不,是十分凌乱。
那些女医生女护士每每茶余饭后都要念起的风云人物席琛席教授,居然已经结婚了!
医生的嘴巴张成了O型,他呆呆的看着两人。
这个消息如果从这里传出去,他会火成奥尔良烤翅吧!
子衿见医生半天了还从劲爆的消息中走出来,不由的提醒他,“那个,不好意思,我先生还在发烧,所以,能不能请你先开张挂水的单子给我,再继续震惊?”
旁边,席琛听见她的话,隐隐勾唇。
本就苍白的脸,因为这极浅的笑容,徒添了一抹迷人的色彩。
医生登时清醒了,他手忙脚乱的点头,“好、好的。”
开完单,缴好费,处理完伤口,终于挂上了水。
输液室,席琛右手背上顺利cha上了针管,正坐在一处僻静的角落闭目养神,前台的几个护士从男人一进门到现在都在一个劲的偷看他。
子衿去倒了一杯热水,回来的时候,刚好撞上了那几名护士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她微微一顿,尔后,面不改色的往男人的方向走去。
人在江湖混,脸皮得要厚。
席琛听见身旁的位置传来轻微声响,眯开了狭长的眼,微微歪头,望去。
子衿对上他温柔的眼神,笑着将热水递给他,“暖暖胃。”
话落,男人勾唇一笑,接过来,听话的喝了几口,才放下,“辛苦了。”
“不辛苦。”
子衿见他眉目有疲倦之色,有点心疼,“你先睡一觉,药水没了我再叫醒你。”
席琛嗯了一声,然后就直接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声音很哑:“你别走。”
男人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孩子,子衿一愣,旋即失笑:“我不走。”
那边,前台的护士看到这一幕,纷纷惊讶的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有人还掏出了手机将这一幕拍了下来,发上了医院的八卦论坛。
☆、110 西风自凉(二十)
同样是在一片明媚的天空下,与席先生和席太太截然不同的是,另一边,时砚的心qíng糟糕到了极致。
他板着脸,眸子yīnyīn沉沉的落在桌上那一沓照片上。
照片的内容,是徐菱秋和程政在一起吃饭的画面撄。
时砚看着照片里面笑得跟朵小花儿似的女人,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绷紧的下颚显露出了他如今想杀人的冲动。
徐菱秋怎么会和席袁成的助理认识,还一起吃饭关系那么亲密偿?
想不明白。
按理说,徐家和席家没有过任何合作,私下关系也一般,依徐司令的脾xing,自己捧在掌心的宝贝,怎么可能会让她与那种人见面呢。
而且,徐菱秋的身份,很少很少有人知道,程政他怎么会知道。
除非……除非他们一直在私底下跟踪他。
而他,居然毫无察觉。
想到这,时砚的眸子渐渐变得有些冷。
徐菱秋……
他一直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她,从来不知道她到底是哪一句真话哪一句假话,把他们赶去木屋的消息泄露出去的人,会是她吗?
时砚揉了揉头痛yù裂的脑袋,昨晚从木屋回来他就整夜没睡,一直在反复的回想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为什么那些人会知道那几个痞子被他们关在小木屋?
如此凶残的赶尽杀绝,怕是那几个死掉的痞子一定都知道些什么。
时砚猛地砸了下桌子,满目yīn骘,“该死,就只差那一步!”
这时,办公室不适宜的响起了“叩叩叩”的敲门声。
男人声音冷沉:“进来。”
秘书推开门,忐忑的走了进去。
想起刚刚在门外听见男人砸桌子时发出的那一声巨响,她估摸着老板今天的心qíng不佳,所以说话的时候都变得小心翼翼,“时总,徐小姐说她在休息室等您,说要和你一起去吃午……”
尾音为落下,时砚的眸子一沉。
来得正好。
他刚想去找她。
秘书的话还没说完,办公桌后面的男人已经倏地一下站了起来,快步朝门口走去。
独留一头雾水的秘书gāngān的站在原地。
休息室。
徐菱秋正靠在舒适的沙发上翻看杂志,不多会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她听见声响,扫了一眼过去,目光一顿。
因为男人的脸色不太好看。
她收回视线,继续翻看杂志,还笑着说:“你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不明事理的人还以为你是来追债的。”
时砚面无表qíng的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声音有点凉:“你怎么过来了。”
“你不是答应过我了吗,今天一起吃饭啊。”
徐菱秋合上杂志,站起来,不悦的娇嗔:“你该不会又想放我鸽子吧!”
女人的眸子,清澈的没有一丝的杂质。
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人。
时砚微微抿唇,眼神复杂。
徐菱秋见男人半天没吭声,有些奇怪:“你今天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话落,她下意识伸出手,想去探探男人额头上的温度。
然而,被他避开了。
是那种,尤为憎恶的嫌弃。
徐菱秋一顿,手僵在半空几秒后,才慢慢的收回来。
她笑:“时总,我是不是哪儿又得罪您了?”
时砚看了她半响,才哑着嗓音问道:“你认识程政吗?”
“程政?”
徐菱秋咀嚼着这两个字,忽而,又笑了,不答反问;“你派人跟踪我?”
“所以你认识他对不对?”
“是又怎么样?”徐菱秋满不在乎的笑着:“难道我认识谁,还需要跟你一一禀报吗?”
“徐菱秋!”
时砚拼命压抑住胸腔的怒火,猛地一喝,许是未见过他露出如此凶的表qíng,女人怔了怔。
“我现在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到底是怎么认识他的?”
徐菱秋反应过来,蹙眉:“我也没有在跟你开玩笑,我怎么跟他认识的根本就不需要像你禀告……”
尾音刚落下一秒,男人冷漠的声音撞入了耳畔,“死了。”
他说:“那几个痞子,全部死了。”
闻言,徐菱秋蓦地一震,颤抖道:“怎么会这样?”
面前,男人看着她的瞳仁隐晦不明,她眼瞳剧缩,看懂了那个眼神,怒极反笑:“你该不会是在怀疑我泄露了消息吧?”
时砚盯着她,吐出三个字:“你有吗?”
你有吗。
三个字,徐菱秋的心凉了半截,她垂着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意味不明的冷笑:“如果我说真的是我呢?”
时砚沉默。
席琛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曾经时家遭遇商业危机,也是他倾力出手援助,不惜倾家dàng产,他怎么可能会背叛他呢。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空气似乎凝结了。
良久,徐菱秋才听见男人疲倦的说:“你走吧。”
她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你不相信我?”
“我要怎么相信你?”时砚望着女人黯淡的眸子,心脏没由的一抽,他抿了抿唇,冷漠的说:“这件事,从头到尾就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你觉得我应该怀疑谁?”
也对,他也只能怀疑她。
徐菱秋默了半响,突然笑了:“时砚,为什么你不怀疑那个人?”
那个人,是指席琛是吗。
时砚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的眸子渐冷,声音凝重:“谁都有可能,但绝对不会是他。”
“为什么绝对不会是他?”
许是qíng绪处于奔溃边缘,徐菱秋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有经过思考,直接脱口而出:“他本来就是一个疯子,能把程靖折磨成那样的人,就算是杀人也不足为奇……”
“住嘴!”时砚怒吼了一声,眼睛充血,声音沉的吓人:“给我滚出去!”
“怎么,我说的难道不对吗?”女人的眼睛泛起了泪光:“你凭什么只怀疑我不怀疑他,他可是曾经拿着枪指过我哥脑袋的人!”
“我让你滚出去,听见没有。”
说完,时砚猛地一脚踹开了脚边的椅子,砰的一声,吓得女人脸色又苍白了几许。
“好,好,我滚,我这就滚。”
徐菱秋忍住眼眶的泪水,没有多看他一眼,直接摔门而出。
砰地一声巨响,终于安静了下来。
时砚一把倒在沙发上,面色疲倦的揉着太阳xué。
空气里似乎还残存着女人奔溃的声音――“他本来就是一个疯子,能把程靖折磨成那样的人,就算是杀人也不足为奇……”
“你凭什么只怀疑我不怀疑他,他可是曾经拿着枪指过我哥脑袋的人!”
怎么可能会是他呢。
时砚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这个世界,没有谁比他更想抓到那个凶手。
正晃神,手机突然响了。
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收拾收拾qíng绪,才接通。
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呦,邵大美女,怎么今个儿有空想起要给我打电话了?”
另一端,一道女音平静的传来:“我回国了。”
时砚一怔,立马站了起来:“你什么时候回国的……不对,你怎么突然回国了?”
机场外,邵言正推着行李箱往一辆黑色轿车的方向走去,声音有点沉重:“昨晚我给阿琛打电话,聊天的时候我发现他的qíng绪不太对劲,就连夜买了机票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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