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轻晒了一声,没有回头,“陆警官这是什么意思?”
眉头褶皱渐深,陆锦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你是故意让我知道的对不对?”
席琛这才缓缓地回过头,面容依旧清隽,眉目也清浅如斯,他声色不动,笑道:“让你抓到把柄了,还不好么?”
所以,他这是间接的承认了,是吗。
不仅陆锦和沈涛震惊,就连门外偷听的乔冉也是一样。
陆锦以为,那些病例不过是男人捏造出来的东西目的只为了掩人耳目,可是看男人如今的模样,眉目没有半点玩笑,他席琛,也根本不屑这种玩笑。
所以,患有jīng神分裂症这个事qíng,是事实,不是捏造的。
陆锦怔愣了几秒,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你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花样么。
他到底是对他的成见太深了。
想到这一点,有绵延的笑意从男人的嗓子里溢出来,席琛看了他一眼,不急不缓的回答他:“你要是不那么感qíng用事,很快就会知道我想gān什么了。”
陆锦一顿。
感qíng用事,是指他哥的事qíng是么。
抿了抿唇,他认真而又执拗的说:“只要真凶一天没落网,我都会一直感qíng用事。”
听到他的话,男人不怒,还点点头,笑:“所以你才不讨喜。”
外界传言甚多,而沈涛还是第一次真正亲眼见到这样的席琛。
在怒火一触就发的氛围里,面对陆锦的步步紧bī,男人还始终沉着面对,不慌不忙。
不管对方说了多么qiáng硬难听的话,到了男人嘴边总能变成云淡风轻的几个不值一提的字眼。
沈涛有些唏嘘的感慨,这个男人,他到底是该夸他心理素质太qiáng了呢,还是该骂他太过厚颜无耻了呢?
显然,陆锦也是跟他想到了那一块儿去,他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反驳席琛的话。
不论他说些什么刺激他的话,男人总能见fèng拆针,坐怀不乱,到最后就只剩他一个人气急败坏。
一个曾患有jīng神分裂症的男人,还有如此缜密而深沉的心思,真的是太过可怕了。
陆锦抿紧唇,倏地一笑:“你不怕我不小心说漏出去,整间医院……哦不,以你的名气,业内应该也很快就会传遍,到时候你多年以来树立的形象恐怕不保吧?“
席琛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形象是什么东西?”
他最在乎的那个人都没有抛弃他,他又何所谓那些不相gān的人呢?
也是个心细的人,陆锦见男人一脸云淡风轻,起先一愣,然后慢慢的勾唇:“看来宋小姐已经知道了。”
席琛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所以这种无聊的戏码对我没用,陆警官还是留点力气抓多点犯人吧。”
男人语气过于嚣张,陆锦捏紧拳头:“犯人我会抓,恶人我也不会放过。”
恶人是指他这个嚣张可恶的人是吗?
席琛理解了这个词语的意思,也只是笑笑没有多言,他的手落在了门把上,直接离开了。
陆锦这次没有阻拦他了。
砰的一声轻响,门关上了。
沈涛这才讪讪的松开了禁锢陆锦的双手,站在了一旁。
陆锦斜了他一眼,“刚刚不是很横么?”
沈涛嘿嘿的笑了两声:“老大,我这不是怕你太冲动闹大了回去会被上头批吗。”
男人脸色沉了沉,“所以老子还得谢谢你是么?”
“那倒不用了,一顿饭的事qíng,不足挂齿……”
还未说完,沈涛余光瞥见男人yīnyīn沉沉的脸色,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立马噤声。
陆锦瞪了他一眼,想起刚刚席琛说的那些话,胸口堆积一腔的闷气。
他踢了一下脚边的矮桌,骂了一句:“妈的,大爷我还不信治不了他。”
沈涛暗暗的给他翻了个白眼,他敢打赌,刚刚陆锦威胁席琛说的那些个话,十句里九句是假的。
是是是,他们老大是不讨喜,偶尔抽起疯来还丧心病狂,但是威胁人这种下三滥的事qíng,他也只会口头说说,不屑去做。
不过有一点要弄明白,沈涛郁闷的说:“诶老大,你为什么成天都要跟人家席教授作对呢?我们也查过了事qíng与他无关,他也没挖你家的祖坟,你这样每天在他那里吃瘪了弄得自己的心qíng不好不说,还总是无法专心工作,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qíng你就……噢噢……难不成你……”
好像是突然茅塞顿开了,沈涛眨着亮晶晶的双眼看着陆锦,脸色很jīng彩。
这种眼神,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到他在乱七八糟想些什么。
陆锦当下脸色就沉的跟煤炭一样了,他猝不及防的伸出手,一巴掌拍在沈涛的脑门上,“靠,大爷我喜欢雌xing生物understand!”
沈涛被拍的眼冒金星,也不敢想入非非了,只得忙不迭的说:“椰丝椰丝。”
“……”
……
刚回到车内,席琛就翻出数据线给手机cha上电。
没一会儿,屏幕亮了起来,他滑开屏幕,看到那些未读消息和未接电话很多都是来自席太太的时候,眸色有些暗。
等到电充够用的时候,他才拔掉线头,拨通了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这个时间,美国应该是深夜了,不知道她睡了没。
他正这么想着,电话就被接通了。
不多会儿,女人温软模糊的声音自那端传来:“喂?”
原来是被他吵醒了。
男人的眉目间有柔意在蔓延,他顿了顿,轻声说:“小衿,是我。”
等待了一天、迟来的熟悉的声音,原本还迷迷糊糊的女人瞬间清醒了过来,她爬起chuáng打开chuáng头的灯,第一句话便是担忧的问:“你今天怎么关机了?”
席琛靠着椅背,轻描淡写:“没电了。”
他又说:“考核顺利,太太放心。”
考核……
子衿的脸蛋倏地一红,她嘀嘀咕咕的转移话题:“为什么我妈的电话也关机了?”
席琛笑:“这个,实属巧合。”
苏牡柔的手机关机了,他还真是不知qíng。
难怪她会那么着急打了那么多通电话,怕是急坏了吧。
如果,如果现在就告诉了她宋城已经苏醒的消息,依她的xing子,怕是连夜赶回来也不足为奇。
不过,不妥。
再等等,等她回来了再说。
那头,子衿噢了一声,原来只是巧合,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请。
提了一天的心也终于是放下了,她靠在chuáng头,柔和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分外柔和。
隔壁chuáng时不时会传来潇潇浅浅的呼吸声。
在这样安静而又温馨的氛围里,子衿突然发现自己很是想念他。
电话两头都是一阵沉默,子衿舔了下唇,突然说:“我过两天就回来了。”
男人的嘴角酝酿起了一抹柔和的笑容:“我知道。”
每天都在算着日子,能不知道吗?
子衿暗喜,她咳了一声,试探xing的问了一句:“要我给你带礼物吗?”
说完,子衿怕男人调侃她太主动了,连忙装模作样,唬着脸:“我跟你说,就这一次机会,你可得好好珍惜,好好……”
没说完,她就听见了电话那头,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撞入了她的耳畔――“席教授,我想和你谈谈,能让我请你喝一杯咖啡吗?”
这个声音,子衿认得。
是乔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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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不信人间有白头(七)万更
电话陷入了一阵沉默。
席琛微微侧眸,声色不动的看了一眼猫着腰站在车门外的女人。
乔冉毫不畏惧的迎视他的目光,见男人长时间沉默着,她的心才慢慢开始捣鼓了起来偿。
她在赌,赌他一定会点头撄。
因为她手里,现在正抓着他的把柄。
而男人只是眼神淡凉的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继续接着女人刚刚的话说下去,“礼物么?”
那头,听见男人的声音才拉回思绪的子衿稍稍一顿,方才嗯了一声。
然后,她平静的说:“但是我刚刚突然改变主意了。”
“嗯?”
“不想给你带了。”
男人难得一顿,尔后笑:“为什么?”
为什么?
子衿扯了扯唇,面不改色:“因为我现在心qíng不太美丽。”
因为那个声音,变得不太美丽了。
闻言,席琛又是一顿,女人难得在他的面前如此不加掩饰的耍着小xing子,他缓缓勾唇,有绵延的笑声从男人的咽喉里溢出。
车门外,被无视的乔冉是彻底看呆了。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男人像现在这样露出如同骄阳一样温暖的笑容。
她还以为,他眉目的清冷是与生俱来的,是跟山峰上面终年不化的大雪一样冰冷无比,无法撼动的。
可是她错了,他眉目的清冷也会因为一个女人,一句话,甚至到一个笑容,就化成chūn暖,化成骄阳,化作晨曦。
脚下跟生了根一样,乔冉怔怔的,挪不动步伐,说不出一个字。
她是真的特别的羡慕。
羡慕电话那头,那个女人,那个能轻易牵扯到男人qíng绪的人。
她也是真的特别的嫉妒和不甘。
为何世间万千的人,偏偏是她,而不是她。
轮姿色,轮才华,论背景,她每一样都高人一截,她一个富家千金,可以为了他委曲求全待在医院时不时受人白眼和嘲讽。
但是就是无法忍受无法看到他因为另一个女人笑的如此之温和。
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乔冉看着车内的男人,后者现在显然不会搭理她。
无所谓了,反正她也是脸皮厚惯了。
思及此,她便直起身,双手环抱一副不等他开口点头就不走的架势。
席琛顿了顿,方才挑眉问:“那要怎么样,你的心qíng才会美丽?”
男人问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是认真。
其实子衿也不过是开个玩笑逗逗他罢了,哪里料到他会如此当真。
她想了想,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可以让男人吃瘪的话,就唬着脸,一本正经的胡诌:“容我想想,明天睡醒了再告诉你。”
席琛笑,也顺着她的意,没有戳穿她,“好,那你睡醒了再告诉我。”
子衿偷偷的笑,余光瞥见外面夜色也已深了,想起明早还有一天的奔波,她便说:“那我先睡了,你去忙吧。”
忙字,她故意加重了音节。
其实不得不承认,她还是挺好奇的,为何乔冉会找他。
可是想想,也不奇怪,她家席先生如此出色,多少女人趋之若鸿,偶尔碰见一两个人长qíng的女人,也是可以理解的哈。
男人似没听见她加重的音节,淡淡的道:“好。”
末尾,席琛叮嘱了她一两句晚上不要踢被子之类的话,女人就恼羞成怒的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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