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峥被他怂得嗤笑一声,虽然这笑里头大部分都是嘲讽,但怒火顿时消下三分。他放松了禁锢,指腹轻轻地摩挲攥出来的印子:“你觉得这是冲谁来的?”
“说不好,”江可舟略嫌别扭地活动了一下手腕,见挣脱不开便放弃了抵抗,“如果是冲你来的,这种方法约等于挠你一爪子。图什么,存心恶心你吗?”
叶峥正在喝水,闻言差点呛着。江可舟又道:“如果是冲言嘉来的,按娱乐圈的套路应该是联系公司、或者直接周一见?没见过爆料还能随便乱丢的,况且也没必要把这个扔在我家门口。总不会是冲我来的吧?”
“万一是呢?”
江可舟抬起眼皮,重复道:“‘万一’?”
叶峥虽然没笑,眼里却盛着试探:“是啊,怎么偏偏就扔在了你的门口呢?你看到那些照片,没什么想法吗?”
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来问我有什么想法……铁打的脸皮流水的小qíng儿,亏他问得出口。
江可舟不咸不淡地道:“就算有‘万一’,那也是阎王打架,小鬼遭殃。我真没什么想法。”
叶峥被他噎住了:“我发现你别的不行,就会给我添堵是吧?”
江可舟听了眼眸一动,却没有反驳,低头闷了一口咖啡。
叶峥就拿他这点没办法。江可舟很少发火,生气了也只是脸上淡淡的。无论是对他好还是欺负他,这人总是恨不能站到三尺开外,从不靠近,也不贪心,好像天生就少长了“激动”这根筋。
这种xing格,往好了说是宠rǔ不惊,说的难听点,就是养不熟的láng崽子、捂不热的硬石头。
不知为何,叶峥看着他抿成一线的嘴唇,突然就熄火了。
“我说错话了,抱歉,”他站起身,把江可舟转过去的身子qiáng行扳回来,“好不容易过来一次,结果一人生一场气回去了,这像什么话?我认错,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们在一起三年,对彼此的温度太熟悉了。面对面的距离,适合接吻的角度,每个细节都清晰可辨,体温融融地jiāo织在一处。办公室里寂静无声,只余轻微的呼吸,气氛暧昧得刚刚好。
这场景太过熟悉,连动作也变成了自然。
“行了,多大点事,本来也没……”
“生气”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面前的人突然俯下身,一个轻得似是而非的吻猝不及防地擦过他的唇角。五感瞬间去了四感,只剩唇瓣印下的温度,在叶峥离开后依然清晰而鲜明地烙在肌肤的记忆里。
半晌,江可舟才像突然回魂了似的,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后背咣地撞上了办公桌,听得叶峥都跟着一哆嗦。
“过来!”叶峥伸手要把他拎回来,“又不是第一次亲你,有什么好躲的!过来我看看……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吃窜天猴了?”
江可舟被他缠得心乱如麻,一时间连反抗都忘了,只想指着叶峥的鼻子问你他妈到底是什么意思,直到腰上吃痛才条件反she地绷紧肌ròu,“嘶”地抽了口凉气。叶峥不知什么时候掀起了他的衬衫,掌心盖在撞出来的红痕上轻轻按揉,没好气地问:“知道疼了?”
他们亲也亲过,抱也抱过,甚至更亲密的事也做过不知多少次。可从来没有一刻像如今,令他慌乱得连骨头都在打颤。
这段从包养开始的关系,就算cao/出了感qíng,也只是短暂的迷恋,譬如朝露闪电,转瞬而逝。他们不可能发展出别的感qíng,这是从一开始就默认的底线,他们可以谈天谈地,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唯独不能谈爱qíng——这种关系里,多说一句都是在糟践爱qíng。
电脑屏幕还亮着,照片里言嘉看着叶峥的眼神都带着笑意。
真讽刺啊。
江可舟此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他推开叶峥的手,整理好衣服,看了一眼时间,道:“我该走了。你先把这边的事处理好吧。”
叶峥的眼神倏地冷下来。
江可舟自顾自地拿起包走向门口,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笑:“三年零五个月。”
“当初我还觉得五年太长,一转眼,三年都过来了。”
江可舟停住脚步,等着他的下文。
“真不巧啊,”叶峥慢条斯理地说,“我有点想反悔。”
江可舟的背影以ròu眼可见的幅度僵住了。
叶峥话锋一转:“等着吧,看看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有‘万一’……怎么,你不是要走吗?还站着gān什么,等我送客呢?”
关门的声音似乎比平时大了一些。
江可舟在回程的出租车上心烦意乱,不明白叶峥吃错了什么药突然抽风。手机响了第二遍他才听到,甫一接通,来自法务部大姐的唠叨劈头盖脸地砸了他个满脸花。
“合同?”他有些奇怪,“不是说装订好了给你送过去?”
“我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法务怒道,“全部门的人就等这几份合同,都三天了,你们订个合同是不是还得自己现造订书机啊?!”
江可舟心力jiāo瘁地答应着:“好好好,我这就回去找。你别着急,下午一定给你送过去。”
回到办公室,人差不多到齐了,只剩韩煦阳的座位还空着。江可舟问另一个实习生:“徐岚,上回给你们那沓合同订好了吗?”
徐岚答得有些忐忑:“江老师,您之前给我那些合同,我和韩煦阳一人分了一半。我那部分已经送回法务部了,韩煦阳他……可能还没弄。”
江可舟扫了一眼空座位:“韩煦阳人呢?”
“不知道,”徐岚摇头,“中午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
Chapter 10
江可舟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对徐岚道:“你先去把他那部分订好了送回法务部,然后打韩煦阳手机,让他回来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去吧。”
徐岚小心地觑着江可舟的脸色,感觉他皱眉的样子有点可怕。
江可舟在办公室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等来韩煦阳。看样子徐岚没告诉他缘由,韩煦阳还笑嘻嘻地问:“江哥,找我什么事?”
江可舟晾着他,慢吞吞地把一封邮件写好发完才转过椅子,不温不火地问:“公司规定下午一点半上班,你两点半才回来,能解释一下迟到的理由吗?”
“原来是为这事儿啊,”韩煦阳松了口气,“我中午跟朋友一起出去吃饭,没注意时间,回来晚了。不好意思啊江哥。”
“不用对我不好意思,”江可舟淡淡道,“你本来也不是给我打工。”
他又问:“上回我让你们装订合同,刚才法务部的人给我打电话,问为什么还没送过去。后来发现你那里有几份一直没jiāo,怎么回事?”
韩煦阳道:“那本来也不是我的任务,装订合同一直都是徐岚负责的。”
江可舟挑眉:“哦?以前我让你们装订合同,都是徐岚一个人做的?”
韩煦阳顿时哽住。半晌才有点不服气地道:“她那么积极gān脆让她做呗,没人跟她抢。”
“她gān什么不用你cao心,那是我的事,”江可舟朝他笑了笑,“我们现在说说你的事。”
“小韩,我不是针对你个人,只是就事论事。你最近的表现与同期进入公司的实习生相比,确实不尽如人意,”他客客气气地说,“我不知道你是没有适应工作环境,还是另有打算?新人有三个月的实习期,期满才能转正。如果你觉得你不适应本部门的工作,或者中意其他岗位,可以及时跟公司领导反映,我想他们一定不会勉qiáng你做不喜欢的工作。”
韩煦阳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又无从开口。
“还有,新入职的员工因为对业务不熟悉,所以很多工作暂时不能上手,多少都有点大材小用。除了保洁,咱们公司各个部门都是这样的。如果你想调去其他部门,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一下。”
韩煦阳的脸上浮起一层羞耻的红色,连粉底都遮不住,咬着嘴唇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江可舟愈发觉得他娘pào,qiáng忍着别过脸的冲动道:“实习期的最后,会由部门领导和同事共同给出一个评价,你如果要留下来的话,还需要继续努力。好了,暂时就这些,没有其他事的话你可以先回去了。”
韩煦阳似乎已经委屈到了极限,连吭都没吭一声,摔门而去。
江可舟嘴角抽了抽,心道:“小崽子,脾气还挺大。”
晚上下班后,江可舟懒得回家做饭,晃悠到楼下公司食堂,打算买点吃的对付一口。排队时正遇见赵恩,对方一见他就凑上来,笑眯眯地悄声问:“船总,你今儿是不是收拾韩煦阳了?”
“没啊,”江可舟顺手从他的水果盘里拿了个小番茄吃,“只是跟年轻人进行了一次亲切友好的jiāo流。”
赵恩:“哎哟你是没看见他从你办公室里出来那样儿,委屈得跟窦娥似的,一下午都没给徐岚好脸儿。”
江可舟皱眉:“这惯得都是什么臭毛病,欺负女孩子gān什么?”
“谁说不是呢,”赵恩感叹,“但船总,兄弟得给你提个醒。我听HR妹妹说那小子可能有点来头,大老板面前挂过号的。你可悠着点,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江可舟不是个好八卦的人,闻言淡淡地嗯了一声。
赵恩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下文,急得用胳膊肘戳他:“你怎么不问问他什么来头?”
江可舟忍笑问:“他什么来头?”
赵恩立刻来劲儿了:“你注意过他穿的衣服背的包没有?全是名牌,而且都是新款。小韩也就一刚毕业的大学生,那有钱置办这些?HR妹妹看过他的资料,家里还是农村户口呢,住址就成了高档小区。前几天咱们同事还看见过他上下班宝马接送。”
江可舟听这话已明白了七八分,赵恩又道:“HR的小孙不是咱孙总的侄女嘛。听她说小韩是星海老总李琉风的……咳,那什么。星海是咱们老客户了,特意托孙总多照顾他一些。”
“那什么是什么?”
赵恩伸出大拇指弯了一下,江可舟这才明白过来:“小韩既然是李琉风的……那什么,他为什么不留在星海,偏要到这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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