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可舟尚未意识到大祸临头,把莴笋丝装盘,转头问他:“牛ròu要多炖一会儿……还想吃什么?”
叶峥把他按在水池边上,恨恨磨牙道:“吃你。”
Chapter 27
转眼已是除夕。
他们住在三环以内,这两年受政策限制,市区内不让燃放烟花爆竹,入了夜后外面便格外清净。然而此时万家灯火,水汽在玻璃上结成霜花,明亮灯光经过一层稀释,显得氤氲而温暖。雪光把半边夜幕映照成深红色,远处高楼霓虹变幻耀眼,纵然无声,可到处都是热闹。
叶峥回叶家老宅过年。江可舟依照旧俗,把别墅里所有的灯都打开,又去打开电视。中央电视台正在播新闻联播,chūn晚还没开始。
茶几上的手机不停震动,拜年短信和微信消息滔滔不绝地涌进来。江可舟给几个领导发短信拜年,又给苏达他们轮流发拜年红包。工作群里抢红包抢得热火朝天,江可舟包了个大的发出去。他潜水许久未露面,一时间组员们纷纷热qíng地扑上来,抱大腿的抱大腿,叫爸爸的叫爸爸。
有同事关心他的病qíng,被江可舟寥寥几句岔开话题,大家约好年后见。临走前赵恩往群里扔了个十块钱的红包,喊大家来试手气,江可舟随手一点,抢了两块三毛三,居然是手气王。
赵恩大笑,说:“开门红,你今年运气一定不错。”
江可舟无声莞尔,放下手机,起身去拉上落地窗前的窗帘。
电视机里的声音陡然热闹起来,远处隐隐传来鞭pào炸响,满城都沉浸在不眠的除夕夜里。江可舟这么多年的除夕夜都是一个人过的,守着大房子小房子,倒也没什么不习惯。而且今年谢阿姨临走前给他准备了一堆零食,这些天来为了让他养伤,屋子被布置成最舒适的模式,他抱着软枕倚在沙发里,心说这样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在有缺口的生命里,“圆满”就像一线可望而不可即的天光。他从不奢求能把它攥在手里,只要远远地望着,让那束虚幻而làng漫的影子悬在头顶,就像重复了千百年、至今仍传唱的睡前故事,哪怕不是真的,也足以让他在久历风尘长途跋涉之后,从中汲取些许微末勇气,再继续朝终点走下去。
手机再度震动起来,这回是叶峥。
“gān什么呢?”他的嗓音通过听筒传来,又低又磁,藏着令人怦然心动的温柔,“一个人在家无不无聊?”
江可舟把手机移开些许,他有点受不了贴耳,耳根微微泛红:“在等chūn晚。你呢?”
叶峥似乎是走了几步,那边彻底安静下来:“晚饭才刚结束,一帮老头子喝起来没完。今年来家里的亲戚多,楼下开了两桌麻将。你晚上吃的什么?”
“随便吃了点,过一会儿还要煮饺子,怕吃多了积食。”
“‘随便’?”叶峥凉凉地说,“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我一天不在家看着你,你就要上房揭瓦是不是?”
“我……”
“不许顶嘴。”叶峥根本不听他辩解,“好好吃饭,等谢姨回来,你的体重要是敢掉半斤,我就把你关在家里贴膘,哪儿都别想去。”
江可舟又无奈又想笑,然而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好唯唯诺诺地答应:“好的领导,领导说得都对。”
叶峥哭笑不得:“你少来这套,积极认错、死不悔改有个屁用。再去吃点东西,晚上熬不住就早点睡,听话,别折腾太久,等我回去给你发压岁钱。”
大概没有人能拒绝这种嗔怪里饱含亲昵的关怀,江可舟也不能免俗,他把身体往沙发深处缩了缩,说:“好。”
两端同时沉默下来。
叶峥正要开口,门外响起叶峰的声音:“二哥?牌桌摆好了,三缺一,就等你了!”
“知道了,我一会儿过去。”叶峥应了一声,又转回来对着电话叹气,“得给老头子凑局去了。一会儿恐怕没时间再给你打电话,你睡前给我发个短信,宝贝新年快乐。”
“嗯,”江可舟笑着说,“新年快乐。你去吧,拜拜。”
他率先挂了电话。叶峥看着黯淡的手机屏幕,想了想,转身走出了房间。
午夜十一点四十五分。
chūn晚进入播报祝福环节,江可舟掀开毯子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进厨房。
谢阿姨年前就在冰箱里屯了十来袋各种馅的水饺,当初忘了贴标签,江可舟分辨了半天,最后gān脆闭着眼从抽屉里摸了一袋,打开煤气灶烧水,撒一勺盐,把饺子倒进去,拿锅铲慢慢推开。
电视里的歌声在客厅里回响,窗外夜色里隐约可见一闪而过的烟花。
铁锅冒着热腾腾的白汽,江可舟守在一边出神,侧耳倾听客厅里的欢声笑语。
十一点五十五分。
白胖饺子一个一个在沸水里翻滚、鼓胀,江可舟拉开头顶橱柜,拿出碗碟。
锅里水花沸腾,玻璃窗内侧蒙上了一层温暖白雾。chūn晚进入倒计时前的最后一个节目,音乐声与观众的疯狂掌声掩盖了客厅里的细碎动静。
十一点五十九分。
江可舟端着饺子走出厨房,迎面与站在茶几前的人目光相遇,顿时愣住。
“山川铺锦绣,天地唱繁荣,新chūn即将到来——”
叶峥还未来及换下大衣,肩头落雪在室内迅速融化成一片湿润,他眼中盛着难以言喻的温柔,凝眸注视着江可舟。
“让我们一起来倒计时——”
江可舟难以置信,耳边无数声音闹哄哄地响作一团,他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心口的巨石摇摇yù坠,周遭藤蔓横生,野糙疯长,狂风平地而起,似要在他心中掀起一场无人知晓的地裂山崩。
“五、四、三、二、一——”
叶峥向他走过来。
万千欢呼,无数烟花,于此刻轰然炸响。
“新年快乐,宝贝。”
他抽掉江可舟手中的瓷盘,随手放在一旁,然后捧着他的脸,珍而重之地吻了下去。
江可舟仰起下巴,喉结微动,承受着叶峥看似轻柔却暗藏侵略xing的亲吻,睫毛受惊似地颤动,几乎扫到了他的鼻梁。唇舌勾缠吮吻,叶峥几乎要把他揉进怀里,江可舟挡在身前的手迟疑半晌,慢慢绕过叶峥肋下,像一只终于找到栖息之地的鸟,双臂在他背上jiāo叠合拢,抱住了叶峥jīng瘦的腰身。
躯体完全贴合的刹那,仿佛有什么自他胸中破壁而出,摧枯拉朽地冲垮了经年的巨石,天光大盛,长风浩dàng,四下飞灰瞬间dàng涤一空——
画地为牢的qíng愫猝然bào动。
卧室窗帘紧闭,只留一盏chuáng头灯照见满室旖旎。
雕花chuáng头冷硬,男人的怀抱却温热有力。江可舟的裤子被叶峥褪到膝弯,腿根因为羞耻紧紧并拢,yù望分明已经被勾起,却qiáng忍着不肯直视。叶峥一手把他搂进怀里,在他头顶轻声笑,另一只手向下探,隔着内裤揉了一会儿,见他被撩拨得硬了,帮他脱掉内裤:“屁股抬起来,腿分开点,乖。跟我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江可舟难耐地疾喘了一口气,被叶峥抱起来,背后紧贴胸膛,敞开双腿靠在他怀里。叶峥掌心细腻温厚,掌握住他最敏感脆弱的部分,力道适度地揉捏,把水液均匀地抹在yīnjīng上,一边上下律动一边低头亲吻他。他抬起一条腿压住江可舟不断挣动的双脚,怀中人被节节攀升的快感bī得不断向后退缩,却只是在他怀中埋得更深,把自己送进无路可逃的高cháo之中。
昏暗卧室里响起一声短促低吟,很快被人堵住了尾音,变成令人耳热的暧昧水声。
高cháo过去后江可舟全身都是软的,失神地伏在他胸口轻轻喘息,叶峥拿纸巾擦gān净手,难得见到他这模样,宠得不行,贴着耳根低声问:“还要吗?”
江可舟毕竟久病方愈,再来一次得去半条命,闻言有心给他一下子,但实在是抬不起胳膊,只好泄愤般地在他胸口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叶峥被他逗笑了,扳过江可舟的下巴侧头在他唇上咬了一下,语带威胁,眼里却全是宠爱:“家里没有润滑,今天先放过你——下次可就没这么好打发了,记住了。”
江可舟多一个字都懒得说,把头埋进他的肩颈处,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鼻尖似有若无地萦绕着一点风雪气息。
“jiāo给他吧,”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无论他要什么,都给他。”
客厅的电视还开着,不知什么时候被按下了静音,只余满室光影变幻。那盘被人遗忘的饺子晾了许久,热气已散去,唯有盘底还残留着一捧余温。
叶峥披着睡袍从卧室里出来,腰间带子系得马马虎虎,前襟散开小半幅,胸膛上有个不明显的淡红痕迹。
他把那盘饺子放进微波炉里转了两分钟,又拿了双筷子,再风度翩翩地把它端到卧室去。动作之端庄优雅,神态之怡然自得,仿佛那不是一盘回炉重造的速冻水饺,而是某样jīng心烹调而造价昂贵的金贵点心。
江可舟昏昏yù睡地倚着chuáng头,被子拥到胸口,露在外面的肩头白皙圆润,眼角带着一点桃花,眉目却有种被熨平的清静柔和。叶峥在chuáng边坐下,饺子的香气扑面而来,江可舟闻见味道,qiáng撑开眼皮看了一眼,失笑道:“怎么端上来了?”
卧室哪是吃东西的地方。这些年江可舟都被叶峥带的有点轻微洁癖,叶峥却转xing了似的不甚在意:“大年夜,总得吃几个饺子。不光你,我也没吃,张嘴。”
他在老宅陪坐到十点,思来想去,仍旧放不下独自在家里的江可舟。这里有多热闹,孤身一人就有多冷清。他只要想一想那人坐在满室寂寥里的qíng形就心疼得受不了,gān脆编了个朋友攒局的借口抽身离场,一路驱车赶回了别墅。
而江可舟霎时间被点亮的表qíng简直是一程奔波后最好的礼物。
大年初一的凌晨,两人分吃了一盘饺子、清理洗漱后终于上chuáng安寝时,外面天色已经快要亮了。
两米五的大chuáng,睡三个人都绰绰有余,有人却非要闲置资源、在chuáng中央抱成一团。
新年姗姗而来,从这一天起,再过两个月,就是他们相遇的四周年。
Chapter 28
辞旧迎新的第一天,两人差点睡过头。
江可舟经过一个月的休养,作息习惯良好,比叶峥先醒过来。他的睡衣扔在叶峥chuáng边的地毯上,光luǒ的脊背隔着一层柔软丝绸,贴在男人温热的胸膛上。有个硬邦邦的东西硌着他的后腰,江可舟睡意朦胧的脑子飘忽了一会儿,猛然醒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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