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这个也是迟墨教他的。
“所以。”迟墨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因为我你把八卦阵撤掉了?”
“没有。”
“那――”
“如果单只是八卦阵的,也不过是死物。”
穆临寒握着她的手,一边走着,一边说道,“然而我需要的是能灵活变幻的。既然如此,那么就需要在这基础上添加一些别的。”
对于这种学术问题迟墨也听不太懂。
唯一能理解的就是,“以后我来找你只需要直接走进去就可以了吗?”
穆临寒点了点头。
接着他转过身,眸子定定的看着她,“继续吧――你昨天还没有教完我。”
迟墨却说:“今天做些别的事吧。”
穆临寒也不问为什么不继续,只说:“做什么?”
“我说什么,你只管回答就是了。”
接着,迟墨就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国师的话,会什么?”
穆临寒轻轻地看了她一眼。
迟墨好像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本身的不对劲。
“算了,还是改成不会什么吧。”
说真的,这种问题也只能对着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穆临寒问出来了。
事实上,迟墨觉得,穆临寒真的也会有不会的东西吗?
但事实证明,真的有。
“医术。”
迟墨有些困惑,“为什么?”
医术不该是最应该学习的吗?
要知道医道在古代可是有仙道之称来着。
“长老说我不应习医道。”
“不应习便不习吗?”
迟墨不由蹙起了眉。
“国师就没有问过为什么吗?”
穆临寒看了她一眼。
莫名的,迟墨觉得他那平淡无波的一眼中却有着鲜明的困惑。
“为什么要问?”
他对这种事无所谓,需要便学,不需要便不学,听之任之,反正于他而言也没有所谓的喜欢与厌恶。
既然无感,那有为何要费神去问。
迟墨用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那仿佛被抚平了一切qíng绪的眼眸中向她表示了什么。
“啊,真是――”
她忍不住将眉蹙的更紧了些。
“所以你便一直是那些长老说什么,就习什么吗?”
然而穆临寒却没有回答,眼神定定的看着她。
“我可以碰你的眉心吗?”
她教过他,在对别人做出某些行为的时候要问过对方。
虽然他还不明白某些行为到底包括哪些行为,但反正只要问过就好了吧。
于是穆临寒便伸手,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按在了她蹙起的眉心,带着薄茧的手指慢慢地顺着她长眉舒展的方向一寸寸的将她皱起的眉头展开。
等将她蹙起的眉揉开了,他这才收回手,乖乖地接着她刚才问的问题,点了点头。
迟墨看着他,眉下意识地就又要蹙起,却被穆临寒突然伸手按住了。
“不要皱。”
他的表qíng很认真。
“我喜欢你不皱眉的时候。”
这就话就相当于小孩子说我最喜欢糖果一样,在迟墨听来根本没有什么说服力。
于是她点点头,将这个话题岔开,“不皱眉了,我们继续问。”
穆临寒也点头。
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指尖按在她眉心的刹那、说出喜欢的刹那――那一种微弱到几乎能令人完全忽视的感觉。
可是他不懂这是什么。
迟墨还没有教过他。
迟墨接着又问了他几个关于长老、琳琅天上和穆梵的问题,穆脸韩都一一说了。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她说,“你喜欢琳琅天上吗?”
“喜欢……那是什么呢?”
她也曾问过他可否喜欢她。
但那到底是什么呢?他不懂。没有人告诉过他,也没人教过他。
“喜欢――”
迟墨也显得有些为难。
“我想这个应该分为好几种吧。朋友之间的,qíng人之间的,qíng人之间的。”
她说,“打个比方好了。国师有家人吗?”
“有。”他的目光落向了金色的飞檐之下,柳烟花雾之中,“虽是未曾见过面,但总归应算是血亲。”
作者有话要说: 防盗章是存稿文:[韩娱]随身酷狗
第八十一章 【81】
迟墨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宿雨桃红,朝烟柳绿,却空无一人。
“那里有什么吗?”她问。
穆临寒却定定地看着,良久,才轻轻敛了敛眼睫,说道:“这该是第一次见面吧,兄长。”
于是遥遥地,迟墨听到一声轻叹。
再接着,紫陌红尘、桃花蒹葭,一袭白衣的青年拂开眉前枝叶,一路分花拂柳而来。
迟墨看着他,脸上的表qíng不知道是了然还是出乎意料,“师父。”
也难怪,毕竟他们的脸几乎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说不是亲兄弟都过不去。
唐淮墨又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向着她伸出手,“宝儿,过来。”
等迟墨走到了他身后,他伸手将她的手掌擒在宽大的掌心中,借以自己的身形遮去了她的面容,这才将目光落在了面前的穆临寒身上,垂眉恭顺道,“我早已被逐出琳琅天上,着实担不起少族长的一声兄长。”
他们两个人无论是谁只要单独走在街上便必能引起所有人的朝视。
而此时,两张极为相似又俊逸的几能令人发狂的面容站在了一起,这更是使人头晕目眩。
他们一个是云间鹤,一个是昆仑雪,一身白衣却是两种迥乎不同的风姿,但同样高不可攀,只能令人顶礼膜拜,可望而不可即。
迟墨先是偏了偏眼神看了看自家师父的侧脸,又是歪过头看了看对面的穆临寒,最后她点点头,暗自道:这绝对是亲兄弟。
只不过就算是亲兄弟,他们之间看起来却比生人更加的陌生。
可这只是因为从未见过面吗――
她正这么想着,便听穆临寒说道:“兄长现在叫是叫唐淮墨吗?城下清淮古汴,浓墨被诗歌。这名字倒是比穆长风要好听。”
唐淮墨顿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这个素未蒙面的双生弟弟会在意这个。
“是――”他顿了顿,才又继续道,“是祭祀大人告诉你的吗。”
穆长风这名字迟墨曾在穆梵口中听到过一次。
那还是她半梦半醒之间听他轻声念出了这个名字。先前一直不知道是谁,原来是师父嘛。
“她没说过这个。”
听他这么说,一时间唐淮墨的脸上也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qíng才合适。
他沉默了半晌,最终也只能道:“也是。”
毕竟他不过是一个没有灵力、被逐出了琳琅天上的流放者,向来心高气傲如她又怎么会去和人提起如他这般的家门耻rǔ。
轻轻地勾了勾唇角,唐淮墨掩下眼眸深处的波澜壮阔。
迟墨不免有些担忧的看着他,手指勾上他的食指,小心翼翼的捉住了他的指尖轻轻地拉了拉。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他低下头,这才如常地对她笑了笑,“莫要担心。”
本该陷入僵局的qíng绪在她望过来的一个眼神中尽数消失殆尽。
唐淮墨回握住她的手,只觉得她的指尖虽凉,却能让人觉得心暖。
然而穆临寒却是看着他们jiāo握的双手慢慢地眨了眨眼,“兄长,想与迟墨成亲吗?”
“咳!”这下不止是迟墨,就连唐淮墨也是不由重重的咳了几声。
难得的,他的表qíng带着几分鲜明的怒意,“你在胡说些什么!”虽然这看起来更像是恼羞成怒。
穆临寒不以为意,反问他:“兄长喜欢她,不是吗?”他徐徐地说道,“你的举动,应是将这个叫做喜欢。”
即是在他说出喜欢的刹那,纵有思绪万千,也终只是哽在心头。
唐淮墨的眼神难得显出几分茫然。
喜欢――吗?
他许久以前便觉得这个似懂非懂的词语于他而言过于遥远,也太过羸弱了。
琳琅天上以明珠宝石为日月星尘,以huáng金玉石为山川,子孙后代可钟鸣鼎食,鼎铛玉石、金块珠砾,亦可在笑语间弃掷逦迤,将手中珠宝视若顽石,肆意丢弃,毫不甚惜。
可,同时的,他们的心也仿佛是用世上最坚硬的珠宝所雕刻而成的,麻木不仁,对一切的生命都抱以近乎迟钝的冷漠。
唐淮墨一直觉得就算双方再怎么不承认,他的身上却依旧流着那象征着近乎无qíng的血液,所以才可对黎明苍生百苦诸相视若不见,安居若素地寓居于一隅。
琳琅天上的人向来生xing凉薄。
而他亦从未否认过。
只是,同时,他却也发现自己好像无法否认另一点――对她无以往复地疼宠,将她宠溺到就连别人也看不下去唯他却仍觉得天经地义、远远不够的地步……那些都不是出自于她是他亏欠良多的小徒弟的缘故。
或许曾经是――
然而,“我后悔了。”
他突然说道。
迟墨还正因为穆临寒的这句话跟他大眼对小眼,唐淮墨蓦地一声让她不由觉得有些奇怪,“师父?”
唐淮墨却是又叹了口气,伸手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早点知道的话,便能更宠着你一些,让你觉得更开心一些了。”
他后悔了。
那些担心将她宠过头而克制畏惧着、备受煎熬又难以割舍的qíng感,如果早知道是欢,他便早该放下心,随它沉浮流浅。只要她愿意由他宠着,那便好。
如果她愿意,他想把她宠得无法无天。
反正,这样的qíng感于他而言早已病入膏肓、无可救药。
而他――也不愿意被除了她以外的人挽救。
红楼翠宇,琪花瑶糙。
他对她微微一笑。
叶落花开,喜欢便是那一瞬,而知道何谓喜欢也只是那一瞬。
又或许是白鹤之前的语态轻柔,又或许是柳昏花螟之下的跫身而视――她撑手按在窗柩上,居高临下,那倾身而下的不是身后如雪纷飞的桃花,而是顺着那片柳叶而来的,电光火石间压在他唇上的温度。
身后是万丈光芒,桃花铺天盖地地落下。便是那一瞬,所有的喧嚣都仿佛被隔离在天外,万物皆静,只有他们相互依偎的呼吸和心跳声,还有唇瓣轻轻印在他唇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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