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一夜死七次_安菀重妖【完结】(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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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知道一件事――她在心疼他。

  或许是出于怜悯,又或许是来自对孤独的深切理解,总之――她不再排斥穆临寒的那些未曾经过她同意的安排了。

  如果师父喜欢她,如果这样能令他感到些许慰藉的话,那么怎样都好。

  虽然,爱qíng不是施舍,但是爱qíng可以施舍。

  迟墨站起身,问穆临寒:“师父在哪里?”

  仿佛早已知晓她会做出怎样的决断,她的话一结束,穆临寒就跟着道:“竹林。”

  他顿了顿,就又继续道,“直行一里,左视之,复又直行,便是竹林。”

  皇宫地图他早就已经倒背如流,根本不需多想就能将方位给点出来。

  迟墨虽然还是不太明白该走多少步,但是好歹她有地图。

  等看着迟墨的身形被倾阖的门影挡住,苏华裳这才收回了眼神,皮笑ròu不笑的看着老神在在的穆临寒,“穆国师,在下仍是有一事不解,可否请您为在下解惑?”

  穆临寒应了一声。

  苏华裳扯开了唇角的弧度,看着他微微笑了起来,“一个唐谷主可以说是墨儿依赖深切,一个谨之可以说是墨儿非卿不嫁,一个云锦黎亦可以说是qíng劫难破,可――墨儿又与安将军有着何等联系,反令你可割舍再三?”

  穆临寒却只告诉她一句可有可无的话:“万般皆是命。”

  苏华裳却笑:“我命由我不由天。”

  穆临寒反问:“你又能做什么呢?”

  “达观知命,随所遇而能乐,不求己不爱世,只为倾心。”

  不求独避风雨外,只笑桃源非梦中。

  不求闻达,只为她一人倾心。

  苏华裳轻笑,“这锦绣山河,若她愿意,为她护下又何妨”

  只要她愿意――

  早在那一场梦中看清了一切的黑衣青年慢慢地笑着,没有任何掩饰的郁紫色眸子暗cháo翻涌,最终统统潜伏在那逐làng而去的潋滟眸光下。

  “也罢。”

  穆临寒定定地看了他片刻,终于还是松了口,“你便第五好了。估计穆梵回来就要变成第六了。”

  没人问他怎么突然说到了穆梵。

  穆梵变成了第六――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清吗。

  只不过,他要是知道了自己竟是排到了第六,估计还是得闹腾许久。

  作者有话要说:  11/23

  我昨天竟然又没说章节未替换么……要死了我果然年纪大了总是忘记东西。

  下章解师父心结,然后我们就要走向完结倒计时了

  第九十七章 【97】

  迟墨看到穆梵和唐淮墨的时候他们正站在飒飒的竹林中,一个一身黑衣,另一个却是一身白衣。

  如此黑白分明的颜色摆在他们身上却并不显得格格不入。

  穆梵是最先看到迟墨的那一个。

  他的武功本就独步天下,就是风chuī糙动、竹叶与清风的轻轻摩擦声都能被他区分一二,更何提她那么明显的脚步声。

  只是出乎意料的,那就是不笑、轻佻的眉眼间也散开风流的青年却不曾像往常一样朝她投来昌盛繁烈的笑容。

  他看到她,却回过头:“好了,现在小丫头也到了,不论你心里想些什么,现在都说出来好了。”

  穆梵像是抱怨似的翻起了旧账,“你不说,谁又知道呢。你整天就把事qíng闷在肚子里。以前在琳琅天上的时候就这样,后来被赶了出来,除了整天找我喝酒就是不肯吐出一个字。一字千金也不是像你这么来的……”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仿佛是要把心中的不快尽数说出来似的,就是唐淮墨蹙着眉连连低声喊了两句“穆梵”他都皆装作没听见,继续道,“穆长风,我只是你的暗卫,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麻烦你自己说出来成吗?小丫头的事是这样,祭祀的事也是――”

  “穆梵,闭嘴!”

  头一次,迟墨看到眼神那样凌厉的唐淮墨。

  穆梵闭嘴了几秒钟,突然笑了,“对嘛,生气的时候就生气好啦,gān嘛憋着,搞得真的要跟成仙了似的,看着就让人不慡。”

  知道他是故意激怒自己的唐淮墨qiáng忍下怒气将头别到了一边。

  他的眼神在偏过去的时候极为巧合的与迟墨擦过,蓦地,又被他极为láng狈的移开。

  唐淮墨按捺下怒气抿紧了唇线一言不发,只有垂在手边微微发颤的手指才泄露了他心底的几分qíng绪。

  穆梵像是对这一切视而不见,笑呵呵地就把手臂搭上了他的肩膀,揶揄道:“讲真啊,长风,你说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你说你明明就喜欢小丫头喜欢得不得了,还死鸭子嘴硬呢。”

  他要是敢跟他说这是师徒qíng,看他不弄死他!

  谁家师父会对小徒弟的婚事这么耿耿于怀啊。

  见唐淮墨仍是一言不发,穆梵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把他往手臂内侧一勒,“喜欢还是不喜欢,一句话你都说不出来吗!”

  从小到大就是把万事郁积于心,他看着都觉得心烦。

  要不是说他也想娶小丫头,他才懒得来开解这个在某方面固执到死的男人。

  唐淮墨毫无防备地被穆梵勒住了脖子眉头下意识地锁起。

  他往外挣了两下,却是没挣开。

  穆梵皮笑ròu不笑的说道:“我们就站在这里等你把这件事说清楚了。你不说,我和小丫头就一直陪你站着。”

  “穆梵!”

  “穆长风!”

  在唐淮墨喊下穆梵的名字时,穆梵同样的,也以同等的响度喊出了他的名字。

  “穆长风你到底在给劳资顾忌些什么!你喜欢小丫头,我也喜欢小丫头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qíng吗?你要是同意了我就当第五,不同意了我们就出去打一架,你到底在婆婆妈妈什么啊!”

  他真是快受不了他了。

  “琳琅天上的时候就这样,你要是真不想离开,我们TM就算是豁出去又能怎样!偏偏你就是个闷葫芦,讨厌不说,喜欢也不说。你什么都不说谁知道你到底想gān什么!”

  不知道是因为迟墨在一旁看着的缘由,还是穆梵实在过于咄咄bī人,就是一向来清冷的唐淮墨也不禁有了几分火气,“这与你又有何关系!”

  他将声音提起了几分道,“我身负祭祀之子的名讳,身上却了无灵力,若是执意留在琳琅天上,除了能给祭祀大人丢脸以外还能做什么!”

  唐淮墨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这些话,包括那个将自己驱逐出境的母亲。

  “我就算是留在琳琅天上,也不过形同废人。”

  穆梵想来也是头一次听见唐淮墨说这些话,就是手上的桎梏都不由得松了松。

  这些话,他从未对人说过。

  “纵然是承有祭祀之子的名头,到头来不依然是形容常人。”

  他紧了紧手指,苦笑着。

  “母亲――”这大概是他懂事以来,头一次这么称呼她。

  在琳琅天上的时候,他就因为了无灵力不敢用那么亲近的词汇称呼她,唯恐自己的那一声就能给那高高在上的女人的衣袖上留下不可磨灭的污秽印痕。

  “为人子,累及母也就罢了,又怎可不替母分忧呢?”

  这是就是,他执意离开的缘由。

  “养育之恩,无以为报。我怎能让母亲因我这样的废物担上那般名头。”

  “那么,师父――”一直未曾出声的迟墨出声道。

  她看着他,眼神既不温柔也不凌厉,只是淡淡的,透出几分沉静与笃定。

  也不知是哪来的阳光从她的身后照过来,就是她的每一根发丝都在光芒下熠熠闪光。

  万丈光芒中,他听见她的声音,不高不低,问他说,“您这么自以为是,却可有曾问过祭祀大人心中到底如何想?”

  无论如何,她始终坚信,母亲都是一样的。

  没有哪个母亲愿意以伤害自己孩子作为代价来换取自己至高无上的地位。

  瞳眸微微缩紧,唐淮墨yù要张嘴,唇间轻轻嗫嚅了半晌,最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不管他有多么觉得自己给母亲丢脸,也不管他有多么觉得这就是母亲的意志,但他,确实是始终都不曾问过母亲究竟是怎样想的。

  她想与他说什么,想怎么做,他一无所知。

  yù言又止,却又无处反驳。这就是他的现状。

  这让迟墨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样好了,师父。”口中才刚转出这个称呼,她就立刻改口道,“穆长风。”

  这是曾被他勒令禁止的名字。

  穆梵一直以为他不愿意再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怨怼,可却只有他自己方才知晓,那是恐惧着会因自己而为母亲抹黑的无可奈何。

  “现在,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走了过来。

  “穆长风,你告诉我。”

  明明她的行迹越来越背离光芒照拂的角度,可却偏偏,她摇曳生辉的身形却在唐淮墨眼中熠熠闪光,显得无可救药的美丽,就好像太阳转了一个方向,连她眼底的几分埋怨的凌厉都明亮清晰了起来。

  最后,她终于走到了他面前。

  倚风而立的雪发女子仰起头,就是不笑那双漆黑的眼睛也是jiāo织着明灭相映的彩色的光芒。

  她执起他宽大的手掌,静静地贴在脸颊,轻轻敛下的眼睫慢慢地扫过了他的小指,就连那电光火石间的苏麻都像是她被风chuī起拂在脸上的长发一般,被无限制地放大,最后成了擂鼓震天的心跳声。可就算如此,他也无法抽回手。

  或者说,舍不得抽回手。

  迟墨将脸埋入他的掌心,“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紊乱的心跳变得沉静,万物归寂,天地倾阖,陡然间都仿佛成了黑白双色,骤然就只有身前的白发如雪的女子和她徐徐的声线才是这天地万物间唯一的真实。

  他看着她,突然间,就再也无法说出任何一个与拒绝有关的字词。

  迟墨于是侧过脸,面首送入他的手掌,在他的掌心中央烙以轻吻,就如同那隔着柳叶迎上唇的吻。

  虽轻,虽柔,虽触及而逝,却令人难以忽视。

  唐淮墨下意识地捉紧了手掌,却又在收紧的手指触及她脸庞的刹那无可奈何地松开了。

  终究,他略显无奈地开口道:“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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