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百多公里。张家的人应该追不上了。”
“难说,听说张老爷子手段厉害,不一定就这么容易让我们过了。”
张文山猛然睁开眼睛:“张老爷子?”
他盯着副驾上的保镖,伸手摸枪:“在肖家,提到我外公,一般叫的都是‘张家那个老不死’,没有人叫‘张老爷子’。”
张文山猛然拔枪!
副驾的男人更快!
谈话间他袖子里一直有一把手枪,当时就一枪打在张文山尚未举起的德国枪上,张文山只觉得手臂一阵痛麻,半边身体都没有知觉。司机其实也配了枪,但是他当时手在方向盘上,还没来得及拔出来,就被男人一枪爆了头!
姜还是老的辣,张文山终于明白,外公在自己身边布的棋子,远比他以为的深。
另外两个保镖皆是之前枪战带了伤,站在车外透气,听到不对要冲过去,走了两步就跪倒在地上――咖啡有问题。
在男人爆司机头时,张文山推开车门,滚了下去!滚下去的同时,他顺带拉开了驾驶室一侧的门,司机的尸体顺势一倒,跌落出来!张文山一把拉住尸体,挡在自己面前,摸起落在地上的手枪,向着副驾驶she击!
咖啡他只喝了几口,虽然不多,但药效依旧按时发作,。四肢无力,头脑昏沉,他最终眼睁睁地看见瞄准的手发抖,子弹打偏,最后整个人仰面砸在地上。男人从副驾驶上下来,走过去,蹲在他旁边:“大少,张老爷子让我给您带话。喜欢谁不好,非要喜欢一个野种弟弟?你要是实在舍不得杀心上人,他就帮你断了最后的念想。现在回头,张家还是你的岸。”
第44章 天堂地狱
肖隶走进小别墅时,女佣正在准备早茶。
肖重云的母亲姓李,叫李浅浅,嫁到肖家之前曾是一位出色的调香师。她对气味十分敏感,喜欢红茶的香气,二十年来一直有早晨喝茶的习惯。茶是用玻璃茶壶煮的,已经放在餐桌上了,下面用带蜡烛的小炉子热着。有段时间浅浅喜欢喝凉茶,最近感冒,身体不好,于是肖隶就让人改成热的。
晨光熹微,浅浅还没有起chuáng,肖隶就在餐桌前坐了下来,让佣人们都出去了,只留了一位用惯了的女孩,整理餐桌。
肖隶执掌肖家二十年,时光没有拿走他的锋芒,只是在那张英俊的脸上,刻上了岁月的刀痕。这种痕迹并不让人显得老态,反而带了一种风霜的余韵与成熟的隐忍。如果说当年夺权篡位的肖隶手段狠厉,举手投足自带风雷,那么现在的他已经习惯了收敛气息,把危险深藏在看不见的地方。
因为上午有要事,肖隶得很正式:“早茶是谁煮的?”
一直跟在李浅浅小姑娘叫芳妮:“阿布煮的,要查吗?”
肖隶摇头:“今天不用了。”
他拿起玻璃茶壶,走到窗台前,将里面的茶水全部倒入花坛的泥土中。餐厅旁连着一间小厨房,肖隶走进去,换了新的茶壶,重新煮一壶茶水。他笔直地站在那里厨房里,挑选茶具,把控水温,动作行云流水,无可挑剔,很快新茶的香气就重新弥漫开来。
餐桌很快重新布置了一遍,杯盘碗碟全部置换,早茶再次摆在桌上,芳妮才去叫夫人起chuáng。
当年肖隶还是李浅浅助理时,就常常为她煮茶,李浅浅爱喝红茶的习惯,就是他那时惯出来的。后来他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把这个人和肖重云一起弄到南洋,囚在深宅大院里,浅浅曾经绝食过一段时间。那时她什么都不吃,所有端去的食物中,只动了肖隶煮的红茶。从那以后,肖隶无论再忙,每天早上都会到这里来煮一壶茶,亲自端到桌上去。
只是绝口不提是自己煮的。
那日肖隶心qíng很好,站在楼下,低声道:“浅浅要是醒了,告诉她,我今天有事出门,晚上回来陪她,别乱走。”
“竟然想通过茶水给夫人下毒,”小姑娘上楼时想,“怎么可能?这么多年来夫人每天早上喝的茶,都是肖总亲自煮的,只是旁人不知道罢了。”
她想起来竟然有点脸红心跳:“若是有一天,我也能遇到这样爱我的郎君,死也值得了。”
那天早上,李浅浅风寒稍微好了一些,便想着出门买花。惯用的司机开车,走常走的路线,去一处人不是很多的鲜花市场。
肖夫人的保时捷原本悄无声息地行驶着,忽然在路口减速。
从后视镜看,两辆改装路虎从外面跟了上来,一左一右,向保时捷夹过来。
肖隶为夫人请的司机是个老手,保时捷的司机方向盘猛地右打,相反的方向拐弯,准备甩掉尾巴!那盘子打得十分凶猛,保时捷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向右边甩了个几乎一百八十度的大弯,正好与贴身卡位的改装路虎擦肩而过!
改装路虎来不及调转车头,眼睁睁地看着保时捷一脚油门,轰鸣着向远处一路逃离!
保时捷连闯红灯,并不减速,一路驶入背街小巷中,仿佛知道只要一停下来,身后就是追命阎魔!直到身后路虎已经消失不见,车里女主人身体受不了这样激烈的动作,才踩刹车减速,准备停下来,等待肖家的支援。
车正在减速的过程中,突然从不知何处的高楼中,响了一声枪声。
狙击手!
肖夫人的所有座驾都装了防弹玻璃,子弹没有瞄准车内乘客,而是瞄准找到薄弱的车胎!一枪爆胎!
保时捷终于发出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原地转了半个圈,撞在小街狭窄的墙上,停了下来!
不愧是肖隶选的司机,车内人竟然暂时无事,车门动了动,应当是司机想开门,先送受伤的肖夫人下来,但是门框变形,被卡住了。狙击手一枪瞄得准,不代表第二枪同样准。移动的目标,比车灵活微小得多的人,如果此时拉开门,冲入建筑物yīn影中,李浅浅就有一线生机!
车门哐哐哐动了三下,终于开了。车里人还没下来,巷子那头忽然响起低沉的发动机轰鸣声。
一辆改装路虎跟过来了!
车门马上关上,保时捷重新启动!被狙爆了一个车胎,车身平衡已经极不稳定,司机凭借经验和技术,竟然硬生生地往后倒了几十米!只要倒回巷子出口,以车为掩护,挡住前方视野,就能掩护里面的人弃车撤退!
高处的狙击手第二枪没狙中,打在车身金属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保时捷马上就要倒到巷口了,身后是一条人来人往的大街,有监控摄像头,杀手们不得不忌惮!
此时身后再响起车喇叭,另一辆改装路虎从大街驶来,自后面切断了保时捷退路!
两辆路虎同时一脚油门踩到底,一前一后,巨响着轰隆隆地向保时捷撞过来!
加装钢板的路虎从两头撞上保时捷,撞击声巨大刺耳,两辆车盖都被撞得翻起来,触目惊心,而被夹在中间的保时捷,此时已经成为一堆完全变形的废铁。
路虎的安全气囊全数弹开,司机勉qiáng收了气囊打开车门走下来,脸色苍白,嘴角带了血迹。脚刚一触地,就站不住似地跪下来,进而整个人倒在地上,再也支撑不起。
所幸被撞的保时捷没有起火,现场就一片寂静。
寂静之中,巷子那头,响起了手杖敲打地面的声音。
手杖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拿着一根手杖,就这么从背街小巷的尽头走了过来。
他一路往前走,看也没有看一眼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两位路虎司机,直接走到了废铁一样的保时捷面前,终于站定。
他浑huáng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堆破铜烂铁,像是盯着不共戴天的仇人。
“可馨,当年你就应该听我的话,嫁给我指定的人,”张义蛟哑声道,“也省得我cao这个心,送狐狸jīng来地下见你。今天先送这个姓李的狐狸jīng来了,明天,送她的野种儿子一道上路。”
“你还恨我吗?你当初恨我,为什么不能成全你。”因为年纪大了,嗓音便变得浑浊不堪,笑起来时如隔着层沙纸,摩擦着听众的耳朵,“现在后悔了吗?”
“可馨,你后悔了吗?”
“你所有的依凭就是张家,你后悔当年把这笔财富掷到我脚下,跟姓肖的走吗?现在谁帮你报仇,是我,还是我啊!”
张义蛟身后跟着一些人,有人封锁了这个路口,有人把司机抬到担架上往医院送,另外一些人在处理细节,争分夺秒地抢在警察,媒体与肖家人赶来之前,把这里处理成某个单纯而不幸的车祸现场。
因为保时捷没有爆炸,有人往车身上泼了一桶助燃剂,准备点火焚毁现场。张义蛟拄着拐杖走过去,透过变形的车窗,往里看了抢夺他女儿幸福的狐狸jīng最后一眼。
他只看了一眼,脸部突然扭曲起来。
张文山躺在地上。地上砂石坚硬,硌着他的背。他努力睁开眼睛,看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这个保镖是他亲自从黑市上买回来的,钱给得很够,常年带走身边,从来没有起过疑心。
男人的枪口对着他胸口,说:“大少,现在回头,张家还是你的岸。”
张文山想,太晚了,走到这一步,杀了外公两个人,他已经无法回头了。
况且就算身后有一条路,张文山也不愿转身,因为天堂就在前方。
张文山张了张口,仿佛想说什么,说不清楚,男人就俯身来听。
“谁?”
“大少,你说什么?”
张文山艰难地开口:“你身后的人,是谁?”
按理说,除了中了药物到底不起的另外两名保镖,和同样药效发作,动弹不得的张文山,他身后应该没有别人。男人的直觉非常敏锐,立刻转身向后,向着张文山目光所指的方向调转枪口!
就在那一瞬间,张文山翻身而起,手肘向着男人胸口一撞,一把摸起裤腰后的掌心雷,抬手就是一枪!张文山一向身上带两把枪,德国枪别在枪套上,微型手枪掌心雷藏在后腰。男人背后自然是没有人的,但是这种风chuī糙动惊飞鸟的qíng况下,他必须找一个破绽让枪口从自己身上移开。
张文山的确喝了咖啡,四肢沉重,头脑昏沉,但是他把三分的药效,演成了十分。的确刚才枪战中,他远距离瞄不准,但是一旦将这个人骗到身旁,枪口直接抵在ròu上,怎么都偏不了。
这是一步险棋,张文山赌外公的人不会轻易杀自己。
听到衣袂风声,男人立刻回身,想都不想就she击,一枪打在张文山手臂上,顿时血就涌出来,痛得人都要撕裂了。但是张文山更快,他掌心雷she了两枪,一枪中了肺部,一枪中了腿部动脉,几分钟面前的男人就了个血人。
之后怎么收场,怎么处理gān净地上的血迹,张文山有点记不清了。他拿着刚才男人的手枪,走到另外两个昏迷不醒的保镖面前,照着太阳xué一人开了一枪,然后将子弹都抠出来,三具尸体一起扔上车,开到一处荒无人烟的断崖边。
52书库推荐浏览: 空灯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