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之前还一直戏弄我。”洛望舒嘴角动了动，字节在舌尖滚动了两遍，低低地吐露出来。“关系好的朋友是不会这样的。”
乔眨骸啊…”
嗯，这是还没太明白。
“你是说我拖稿？”乔瘴弈蔚厍崽疽豢谄。
洛望舒点头。
“今年要出版的小说原本是打算单独成篇，设定和大纲也都比较随意，不那么严谨。”乔盏暮蟊骋丫完全湿透，脸上却还是笑着。“所以你来催稿的时候，我想端正一次写作态度，jiāo给你个人比较满意的作品。”
洛望舒愣了一下，惊愕地看他：“那你jiāo出的上部，是在五天里重新构思的？”
乔招ψ诺阃罚骸罢獗静换崛盟存有瑕疵。”
洛望舒张了张嘴巴，又重新闭上，被眼前这人在写作上的才能震得惊愕不已。过了半晌才再次开口：“既然打算重写，为什么还要jiāo给我错的稿子？”
“不那样的话，我要用什么理由见到你？”乔辗次省
洛望舒一下子被问住了。
“如果我拖到最后一次jiāo稿子，郭仪说不定就要把你换掉，自己亲自上阵了。”乔战馐汀！暗是如果我在你每次上门催稿的时候上jiāo一份稿件，无论真假，郭仪都会觉得让你来催稿的成功可能xing更高一些。”
洛望舒消化了一下话里的信息，蹙眉问他：“……那你拖稿就拖稿，为什么还要……做其他的事qíng？”
乔仗出来他语气有所放软，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比如？”
洛望舒稍稍往一侧歪过头想了一下，抬眼瞪他：“太多了，挑不出来。”
乔栈涣艘惶醺觳苍俚萆先ィ骸霸僖б豢冢俊
洛望舒直接伸手一巴掌糊下去，把被揍的那人惹得笑意更深。
乔战双手按到他的肩上，微弯下身子，和他视线相平，按照时间顺序主动解释：“第一天没有给你开门，是借来的标本刚送过去，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收起来，怕你看到受惊。”
洛望舒那天无意打开的橱柜是乔沼美窗诜挪枰恫杈叩模当天就被随便挪了地方，连隔板都被拆了下去。
至于后面突然开门，是乔找晕过了那么长时间，洛望舒已经离开，想去公寓后勤借用相应的工具，把被自己拆坏的隔板从橱柜里取下来，结果刚一开门，洛望舒就直接一屁股坐到他脚上，把乔找蚕帕艘惶，反应过来就立即把人往外一推，回到家里就用蛮力把隔板……硬生生拽了下来，这才把柜门顺利合上。
“本来没想欺负你让你做饭，不过你自己提了出来，我就顺便通过你自己做的饭菜来推测你的口味。”乔崭了他一点回忆消化的时间，看洛望舒眼神微微变动，才继续往下说。“你不爱用jījīng，不太喜欢葱花和大蒜，做菜时放得很少。尤其讨厌吃姜，切得块大且量少，如果不是顾忌到我也要吃，可能你根本就不会放进去。盐口偏重，喜欢麻辣味的食物，但是讨厌花椒，选用了厨房里的花椒粉替换。”乔斩倭硕伲接着说：“不过葱姜蒜都是好东西，少吃一点对身体也好，还是不能太过挑食，口味也可以慢慢改淡一些，盐吃多了没什么好处。”
洛望舒听得一愣一愣的，被乔胀蝗槐某龅恼饷椿俺沟渍鹱×恕
乔沼枚钔非崆嶙擦俗菜的额头：“我是说的对不对？”
洛望舒缓过神，冲乔照Ａ肆较卵劬Γ完完全全被说中了，简直没法反驳。
“第二天早上让你过去做咖喱，是因为锐意美术部出了点乱子，急需人手，你是学美术出身，如果先去公司，肯定要被抓去当苦力。到时候郭仪再让你来催稿，保不准就得忙得焦头乱额。”乔占绦往下说。“而且你和我说过自己喜欢咖喱，只是我不清楚你喜欢的是什么类型的咖喱。”
他什么时候说过？
洛望舒懵住，下意识地回想起来。
乔仗嵝眩骸盎故悄闵细叨的时候，十一月份，你爸爸晚饭做了咖喱，你吃得特别开心，甚至连签名都改了。”
洛望舒：“……”
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当天晚上去隔壁市，是为了卖掉我之前买下的房子。七月份到八月份是我工作最忙的时候，本来想去隔壁市躲段时间，但是你来了，”乔招α诵Γ拇指轻轻摩挲过他的脸颊。“留着那边的房子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乔帐贾蘸退对视，那双浅灰色的眼睛里泛着又柔又暖的光亮，洛望舒听着他说的这些话，被这道目光注视着，胸口就像是突然揣进去一只不老实的小兔子，心跳不受控制地慢慢加快。
洛望舒感觉有点奇怪，但又一时说不出究竟怪在哪里。
“你被公寓保安科请去喝茶那次……”乔找幌氲侥羌事就觉得又好笑又心疼。“我可是一直qiáng调自己不在家里，也没能料到以你的脑回路，怎么会想要直接杀进家门。”
洛望舒脸色变了变，耳根也红起来。当时是锐意的编辑们在群里再三说着拖稿基本技能“生病遁”，洛望舒前面拿到了三次假稿子，一听还是被骗，难免就冲动了。
“不过说到底，也是怪我，之前连续欺负你，让自己的信用度大打折扣。”乔兆晕壹焯郑是他考虑欠妥。“在医院的时候其实你不用向我道歉，我住院是我自己的原因，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相反，还连累你在公寓受了委屈。”
“再接着……我好像就jiāo稿了吧。”感觉到额角的汗又有要滑下来的趋势，乔罩bī鹕碜樱借着将额前头发拨到脑后的动作掩饰，用手掌将汗蹭了下去。“中间说了很多气你的话，我向你道歉。”乔招ψ庞弥附谇崆崆昧饲寐逋舒的额头：“中|国有句老话，‘兔子急了会咬人’。你这只小兔子乖巧了这么多年，总算学会怎么亮牙齿咬人了。”
乔账低昃桶簿蚕吕矗给洛望舒留出一段用来消化信息的时间。
洛望舒垂下眼睛，目光从乔盏募绨蚵涞铰ネ獾哪墙匦⌒〉慕滋荩又转到外面的那圈小花坛。
不得不说，乔斩运的xing格剖析得非常准确。
网上有话可聊的人，到了现实就未必聊得起来。如果乔找豢始表明自己就是景行，洛望舒对景行的最初印象就是冷淡稳重，再知道对方比自己大上这么多岁，肯定会需要一段不短的适应期。
洛家的长辈向来和蔼开明，洛望舒在宽容却不溺爱的环境下长大，几乎是潜移默化的，不用特别叮嘱就自小养成良好的家教修养。对待同龄朋友也总能把嬉闹玩笑把握在恰当的范围内，懂得考虑别人的感受，让旁人根本讨厌不起，自然没在上学期间惹上不必要麻烦，从小到大顺风顺水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样的孩子挑不出错处，还没长到人腰间的时候就既不调皮也不任xing，乖巧好看得像只玻璃娃娃。可在乔湛蠢矗这样长大的洛望舒实在让人心疼。
有时候教养好的人是容易吃亏的，尤其是像洛望舒这样在无意间就被教养束缚了言行的人。
即便未来两人在一起，乔找蚕Ｍ洛望舒至少能在面对他的时候变得任xing一点，甚至无理取闹一点，不用顾虑那些所谓的礼貌教养，不开心了可以骂他，可以打他，张牙舞爪地折腾到天上去都没关系，只要别乖巧着委屈自己。
要在短时间里让洛望舒彻底放开，乔盏姆椒ǖ娜肥亲罴虻ゴ直┑模至少小家伙现在敢于直接骂他“不要脸”，或者直接抬手一巴掌糊过去。
乔湛烧媸锹逋舒二十年来唯一这么对待过的人了。
其实仔细想想和乔障啻Φ恼獍敫鲈率奔洌乔找泊蠖贾皇窃诳谕飞舷汾仕几句，说出的话气人，可做出的事qíng又让人觉得很窝心。只是他的体贴入微都隐藏在那些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话下面，一时很难让人发现罢了。
真要说起来，倒是洛望舒给过他几巴掌，乔彰看伪蛔峄苟夹Φ煤芸心的样子。
洛望舒越想越觉得不自在，哪有人被揍了还可以那么开心的。
“所以，尊敬的王后殿下，”乔站醯檬奔洳畈欢嗔耍低头笑着看他，再次开口。“您愿意原谅我了吗？”
洛望舒正出神着，突然被“王后殿下”四个字刺激了一把，顿时想到微博里的那些评论，红着耳根瞪他：“你才是王后殿下。”
“好的，国王陛下。”乔招γ忻械鼗赜Γ坐实了自己“王后陛下”的位子，伸手在洛望舒的脸颊上轻拧了一下，有些无奈。“我都已经说到国王王后的份上，你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吗？”他顿了顿，自己给自己打了打气，双手捧着小家伙的脸颊：“我以前可还是叫过你媳妇儿的。”
本来是没怎么明白，一经乔照饷刺嵝眩想不明白都难了。
洛望舒心头一跳，反应过来后耳根的薄红直接蔓延上脸颊，瞳孔由于惊愕本能地收缩，眼里满满地不可置信，
为什么乔辗堑帽谱潘“咬人”不可，为什么乔毡蛔崃嘶够崮敲纯心，为什么乔赵谌魏涡枰的qíng况下都会出现……所有感觉奇怪的地方一下子就明朗起来。
洛望舒的脑子里有根弦“啪”地一声崩断开。
“要不要来猜猜看，‘景行’这个笔名是怎么取来的？”乔瞻崖逋舒神qíng的细微变动尽收眼底，清了清嗓子。
洛望舒的心跳越来越快，他不是第一次被人告白，可被男人告白还真是有生以来头一遭，措手不及加不知所措之余又有点儿心生逃避，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眼看着就要翻手把单元楼的防盗门合上。
乔昭奂彩挚欤出手扶上门框，目光定定地落在他脸上，语调缓慢且坚定：“‘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卷翘的眼睫颤了颤，洛望舒对这句话是毫不陌生的。
“这是你高二时改的签名，直到高三断网，也始终没有改过。”乔占绦往下说。“也是你当年最喜欢的一句话。”
洛望舒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该做出什么反应才算正常，浑身似乎都要烧起来，心里乱糟糟的，脑子里也嗡嗡作响。
“前八个字还出自《诗经》原文，‘鲜我觏尔，我心写兮。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乔账淙辉诠内生活多年，可幼时最先接触的还是西方文学，对古籍文选的了解并不太深，这几句却背得格外流畅。“‘四牡WW，六辔如琴。觏尔新婚，以慰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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