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望舒对信息里的一句话印象非常深刻:世界上手艺jīng湛的工匠很多都在意大利,而意大利的顶端珠宝工匠,全部都在这个历史可追溯到7世纪中叶的古老家族。
这句话显然是带有一定的夸张色彩,可大体意思却也是真的。
欧洲人的家族常将祖上重要的职业名称用作姓氏,“Ortodosso”在意大利语中具有“正统”的意思,可能是其先祖中有人代表过哪个学派的一脉相传的嫡派,而Ortosdosso如今的珠宝界里占据的地步也如同“嫡派”一般无可动摇。
完全的手工制作和正宗的雕纹工艺几乎已经成了它的代名词,钻石品质和切割技巧一度被认为是世界最顶尖级的,在奢侈品价值指数调查中也一路领先,受服务者大多是各国的皇室贵族和社会名流。
良久过后,洛望舒挑起眉梢,眼神微妙,做出一个非常纠结的表qíng。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旅行时在新闻里露面的Ortodosso对外的掌舵人是一位至少年过四十的大叔角色,留着络腮胡子,和乔胀耆没有丁点儿沾边的地方。
后面才知道乔沾有【投灾楸ι意没什么兴趣,但家族出身导致他平时接触的人多是经济领域的佼佼者,其中也不乏极有天赋的年轻有为者。
他还在上学那会儿就受到影响,向他爸爸要了一笔钱,尝试着进入吃人不吐骨头的期货市场,搞过证券,开过赌场,甚至还试图收购过边缘小国的破产银行。在刚开始的时候失误亏本是难免的,“学费”也没少jiāo,后来才一路稳健下来,也难怪他能写出那么多特立独行的题材和qíng节。
至于回来接管Ortodosso也是临危受命,乔瞻职值蹦暌做开颅手术,乔帐迨迥鞘焙蚧乖诓恢道什么鬼地方做着极限运动,乔赵谑迨甯侠辞爸缓迷萸野汛罅禾羝鹄础
他从成年起就“战绩”惊人,果决gān练,毫不拖泥带水,自然没人反对。
结果那位叔叔也是个野xing子,还是家里最野最疯的那条疯狗,一看到乔兆愎挥Ω叮看望完哥哥立马想拍拍屁股直接走人,最后闹到叔侄俩“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开始谈判的地步。
和世家小说里的经典套路完全不同,个xing难得相似的叔侄两人不为了争夺股份,完全是为了撂担子讨清闲。
络腮胡子的乔帐迨甯涸鹛福年纪轻轻的侄子乔崭涸鹋小
两人各退半步,在乔瞻职滞耆康复之前一起处理事务,叔叔负责外界,乔崭涸鹉缓蟆
只不过乔粘D昊旒8骼喑『希接触过的人也更加纷杂,以至于眼光比很多长者还要狠辣独到,对数据也格外敏|感,往往关键地方还得经他把关,所以即便留在国外也偷不了几个小懒。
现在乔瞻职只乖谖魑骼锕着养老生活,等再过几年复诊无恙……估计这对叔侄又会只想着跑路走人。
乔罩所以没和洛望舒提过这些,大概也是想着以后去做其他的事qíng吧。
洛望舒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听睡前故事一样,世界观在被打碎重塑,然后再次打碎。直到用过午饭,洛望舒还处于脚底踩棉花的状态。
乔账邓这两天会比较忙还是往小了说的,洛望舒在三天里只见到他一面,还是深夜偶然醒来看到乔兆在chuáng边看着他,如果不是有微弱的灯光照亮视界,洛望舒可能会被吓得困意四散。
洛望舒当时睡得迷迷糊糊的,眯着眼睛和乔斩允印G彰摸他的头,又捏捏他的脸,最后洛望舒竟然还能接着没心没肺地睡过去,第二天早上醒来才开始觉得想死。
想将罗马城好好游览一圈,至少也得要三天的时间。沈阿婆的年纪摆在那里,身体再好也没那个体力跟着洛望舒去城市里闲逛,但是叫来后厨的孙子过来陪他。
小孙子叫Luca,除了意大利语还能说一口比较流利的英语,至少jiāo流不是问题。他今年才十四岁,可是个子已经窜到洛望舒鼻梁往上一点的位置了,脸上带着一点点的淡淡雀斑,单看眼神就知道是个平日里闲不住的孩子。
他带着洛望舒按照时间顺序在这座城市里游览过比较具有代表xing的景点,每个建筑在哪个时间段里最好看,本地人对这个才是最了解的。
逛完一整天,体力也该耗去不少,两人在夕阳里一起去爬西班牙大台阶的时候,Luca的神态甚至比洛望舒还要轻松。
“看过《罗马假日》吗?”登上台阶顶后,Luca指着下面冲他挤挤眼睛,笑着对他说。“电影在这里拍摄过,里面的公主就在那里吃着冰淇淋。”
爬上最后一级台阶,洛望舒浅浅地喘了一口气。他直起身子环顾四周,产生一种自己正站在罗马空中的错觉,一眼过去直接就看到了昨天清晨去过的圣彼得大教堂巨大的穹顶,片片红瓦在葱翠的树枝间展现出来,台阶下的人群也能尽收眼底。
这座罗马城被笼罩进傍晚的暮色里,历史感也随着光线的影响愈显厚重。
洛望舒深吸一口气,私心觉得西班牙大台阶之所以这么有名,肯定不仅仅是因为它本身建筑的魅力,而是它同时也放大了罗马城的美景,为游人提供了一个难得的绝妙看台。
站在美景上看美景,整个身心都感觉分外舒慡。
“除了这里,还有那边的特莱维喷泉。”Luca怕他不明白,换了个更通俗的说法,“就是那个最有名的许愿喷泉,你听说过吗?所有来到罗马的人几乎都会去那里投币许愿。”
“那你有去许过愿吗?”洛望舒对着他笑。
Luca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等我成年的时候再来许愿,现在就把机会làng费掉太可惜了。”
“难道每个人只能许一次愿望?”洛望舒把镜头对准远处,一边拍照一边问他。
“次数倒是没有限制,但是还是少许几次比较好。”Luca解释。“神可是很忙的,一个人老是向他许愿,肯定会觉得那个人很烦。”说到后面还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愿望也不可能会实现了吧。”
洛望舒被他逗笑了,虽然他现在对许愿兴致不大,可特莱维喷泉是喷泉建筑中的jīng品,不去看看也太可惜了。
Luca没有带着洛望舒原路返回,而是避开人群饶了一圈,又拐过一个十字路口,被誉为罗马最后一件巴洛克杰作的、最好最大的许愿喷泉就出现在眼前。
波里公爵府的墙面前,海神尼普勒以着睥睨众生的姿态站在喷泉正中央,衣襟和须发细致入微,建筑和建筑、甚至建筑和自然之间的独特组合使得整个画面恢宏磅礴,洛望舒结结实实地被震撼住了。
这时候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去,没有璀璨的阳光,灯光的光亮反而为喷泉添了几抹神秘色彩,周围两两三三地站着正在许愿的游人,再加上清澈的泉水下还堆积着一层厚厚的硬币,那种想要许愿的yù|望顿时被放大了好几倍。
洛望舒围着喷泉走了一圈,也拍下不少的照片,恨不得把细节全部刻进眼底。
Luca在期间一直没有打扰他,只是等洛望舒欣赏结束,收回视线才发现先前还站在自己右手边的Luca竟然不见了身影。
洛望舒心头顿时“咯噔”一跳,第一反应不是自己落单了,而是想着自己专注得竟然把小孩子弄丢了,完全把Luca是土生土长的罗马人的事qíng抛在脑后。
来不及慌乱地环顾左右,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低沉男声:“投一枚硬币,此生会重回罗马。投两枚硬币,会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紧接着就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肩侧摊开在他眼前,掌心里托着两枚一欧元的硬币,上面印着达芬奇的作品,完全和“崭新”这个词语沾不上一点的关系。
紧绷的那根弦一下子就松了下来,这个人既然在这,那Luca肯定也不该是走丢了。
洛望舒没有回头,捏起其中的一枚,把硬币上的“维特鲁维安的男人”欣赏了一下,又把硬币放了回去:“没有三枚硬币的投法?”
“三枚硬币会让讨厌的人彻底远离自己。”乔账仕始纾把硬币往他眼前又递了递,语调转过一个弯,有种刻意耍无赖的感觉。“我身上只有两枚,没有三枚硬币给你许愿。”
洛望舒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笑了:“你就这么自信,认定我讨厌的人就是你了?”
“那没办法,谁让我之前欺负过你,现在还站在你旁边呢。”乔找残Α!巴蛞荒阋皇奔湎氩怀鲎钐盅岬娜耸撬,没准会用我顶上。”
洛望舒想了想,反驳:“说不定我按时间顺序来呢。”他顿了一下,扯出近期发生的糟心事:“比如想让木头的事离我远一点。”
“这种事你还需要对着喷泉许愿吗?”乔瘴兆∷的手腕,让洛望舒手心往上,把硬币放到他手里。“我就可以帮你实现。”
乔赵谒身后站了挺久,硬币已经被攥得带出乔盏奶逦拢只能感受到硬币坚硬的质地,没有一点凉凉的金属触感。
“这两枚硬币还是我几年前留下的。”没等洛望舒觉得难为qíng,乔站涂圩∷的肩膀,把他的身体调了个面向,让他背对喷泉,轻轻笑着。“当年我在这里站了两个小时,最后又带着硬币回去了。”
乔找恢闭驹诼逋舒身后,洛望舒被他转过来这才注意到乔障衷诨勾┳殴ぷ鞯奈髯啊M馓缀土齑都被褪去,上面的纽扣解开,衬衫的袖子也被整齐地挽到手肘,再配上那张眼角带笑的脸,有一种携着风流的正式感觉。
乔站驼驹诰嗬胨不过半步的地方,双手还按在他的肩上。洛望舒垂下眼睛,看着手里的硬币,鼻尖萦绕着乔丈砩系那宓味道,心跳无端地漏了半拍。
投两枚硬币,会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乔盏蹦晗朐谝huáng鸬娜耍应该就是他吧。
洛望舒没好意思看他,垂着眼睫站着,脸上热热的。
“我叫什么名字?”乔赵谡庵质焙蚓谷惶岢鲆桓稣庋的问题。
“嗯?”洛望舒的脑子懵了一下,他抬头和乔斩允恿矫耄确认他不是开玩笑之后犹犹豫豫地回答。“……乔眨俊
乔招α诵Γ双手顺着他的肩膀滑到他的手背上。
他的手比洛望舒的手要大上一些,轻易就将洛望舒的手捧在掌心,拇指轻轻按住硬币边缘,不让它们掉下去。
洛望舒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双臂便被他带着高举起来。紧接着手心里的东西就从头顶飞了出去,很快就伴着水声落进身后的喷泉里,激起两圈小小的涟漪。
乔盏恼庖幌盗卸作做起来太迅速太突然,洛望舒被他惊得眼睛都睁大了一些,举在空中没来得及收回来的胳膊都是僵硬的。
52书库推荐浏览: 一扇轻收